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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踩她底線
兩個女人說話的同時,喬治笙跟祁丞的目光也對上了,哪怕私下裏有過節,明麵上也照樣一派和氣,該打招呼打招呼。
蘭豫洲見宋喜坐在喬治笙身邊,宋媛坐在祁丞身邊,不由得笑道:“宋副市長真是好福氣,一對女兒都出落的這麽優秀。”
一對女兒,此話一出,宋喜不由得側頭看向右手邊的宋媛,宋媛不看她,隻禮貌又羞澀的低頭微笑。
宋喜見狀,強忍著麵上不動聲色,實則心裏早就惡心到泛濫。
對麵林琪出聲說:“宋媛姐跟宋喜姐長得可真不像,不說是姐妹,我就猜不到。”
宋喜坐著,很努力也才做到麵色淡淡,讓她笑,或者出聲說些什麽,不可能。
倒是身邊的宋媛笑著說:“小喜長得比我漂亮多了。”
林琪馬上接道:“媛媛姐你也很漂亮啊,你跟宋喜姐不一樣的感覺。”
到底是程德清的外孫女,說話要隨意很多,想說什麽就說什麽。
一聽她叫宋媛媛媛姐,也知道在這頓飯之前,兩人已經聊過,並且談得還不錯。s3;
宋喜暗嘲,某些人打小兒就掌握了籠絡人心的能力,意料之中。
人都到齊了,可以正式開飯,岄州的早點是全國最出名的,一籠一籠,精致又可口。
早飯期間,桌上的人都是閑話家常,並沒有聊公事。宋喜原本挺有食欲的,但是自打見著宋媛,她是一口都咽不下,還幾次都想吐。
好容易熬到一頓飯吃完,程德清說:“我們一起吃晚飯,白天你們可以到處轉轉,像是治笙跟小喜昨天晚上才到,中午休息一會兒。”
喬治笙跟宋喜應聲,眾人跟程德清打了招呼,各自散去。
依舊是王慶斌親自開車送他們回去,等到進了小樓,宋喜徑自邁步往樓上走,臉色是顯而易見的難看。
元寶不知道中途發生了什麽事情,還偷偷打量喬治笙的臉色,但見喬治笙麵色無異,隨著宋喜一起上樓了。
岄州是真的熱,白天將近四十度,雖然來回都坐車,但是折騰這麽一下,也是身上發潮。
宋喜回主臥拿了換洗衣服,準備去其他房間洗澡,迎麵對上走進來的喬治笙,他看著她道:“你不是獨生女?”
天地良心,喬治笙就是就事論事,然而這話落在宋喜耳中,卻說不出有多麽的刺耳。
之前在飯桌上宋喜一肚子的窩囊氣,這會兒再也忍不住了,管她麵前的人是誰,她當即冷著臉,話語鋒利的回道:“什麽意思?覺得找我找虧了?我告訴你,我爸就我一個女兒,不是什麽人隨便說一聲姓宋,就能往我們宋家擠!”
喬治笙第一次見宋喜像個河豚一樣,他不過隨口一問,她臉都跟著脹紅了。
心底覺得可笑,可喬治笙麵兒上卻沒有表現出來,依舊是那副冷漠的樣子,一開口也是毫不掩飾的刺兒話,“看你這反應,感情那是你爸在外麵的私生女?”
誰敢這麽挑釁宋喜?
喬治笙一不小心就踩到了宋喜的痛腳,怒意在四肢百骸蔓延,她怒極反笑,出聲回道:“你還真能往她臉上抹金,你這麽有本事,回頭去查一下她跟我爸到底有沒有血緣。”
說罷,不待喬治笙回答,她又嘲諷加挑釁的說了句:“與其擔心祁丞把她帶來,不如擔心擔心林洋,林棟文沒有兒子,拿林洋當親兒子一樣,林洋家裏麵也是經商的,你覺得他這會兒出現在岄州,隻是為了陪林琪一起盡孝探望程德清的嗎?人家那是親外孫女,你們算什麽?”
“我猜你現在八成是後悔把寶壓在我身上了,早知道去找林琪多好?”
撂下這話,宋喜從喬治笙身旁擦肩而過,似是有陣清風,裹著怒火與嘲弄。
簡直就是隻被踩了尾巴的貓嘛。
喬治笙何時被人這般揶揄過?
讓他去找林琪,是變相的讓他出賣色相嗎?拿他當什麽了?
明明是宋元青把她甩給他,如今倒好像他為利主動貼著她似的,他真後悔剛才為什麽就直接讓她走了,就應該當麵戳穿她,讓她難堪下不來台。
喬治笙有些窩火,但還不到真正動氣的地步,而且剛才他也不是沒機會阻攔宋喜,他隻是有些狐疑,宋媛跟宋喜究竟是什麽關係,怎麽會把一向隱忍的人,氣到當場發飆的地步?
宋喜出了主臥,隨便進了二樓離主臥最遠的一間客臥,房門關上反鎖,她越想越是咽不下這口氣,拿起手機,她調出八百年都不打一回,但卻仍舊存在她dianha簿裏的一個名字:董媛。
看到董媛二字,宋喜心中莫名一股報複的快感。
dianha撥過去,這頭宋喜已是蓄勢待發,dianha響了幾聲後被接通,裏麵傳來熟悉的聲音,不冷不熱,隻一個字,“喂。”
宋喜沒有任何前奏,開口就直接問道:“你對外怎麽介紹自己的?你也好意思說你是宋元青的女兒?見過撒謊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沒見過當著正主的麵兒,撒謊臉色不紅不白的,你是有多勢力?你是多想沾著我們宋家的光?”
你還要臉嘛你?
宋喜隻差這句話沒有問出口。
手機中傳來宋媛冷靜到近乎冷淡的聲音,跟之前見麵時判若兩人,她說:“如果你打dianha過來是想吵架,不好意思我沒有這個閑工夫。”
宋喜搶先說:“你敢掛,我現在就敢過去找你,我當麵問問祁丞,他是被你這個職業慣犯給騙了,還是明知你是個冒牌貨,隻是沒辦法才找你過來充麵子,當著我的麵兒,說你爸叫宋元青,你就一點兒都不覺著丟人嗎?小的時候當你是不懂事兒,不跟你計較,現在越長大臉皮越厚,我都替你臊得慌。”
宋媛聲音更沉了幾分,帶著隱忍的怒氣,出聲回道:“宋喜,到底是我臉皮厚還是你太小心眼兒,錙銖必較?我是跟爸爸沒血緣,但我媽嫁給了爸爸,我十二歲就開始姓宋,就因為你不喜歡我們,我跟我媽打小兒就得離你遠遠的,你住二環,我們住五環,你讀最好的學校,我就得讀差一點兒的,憑什麽?我已經忍了你好多年了,別再說我占你們宋家的便宜,現在爸爸還不知道怎麽樣呢,我都沒嫌別人看不起我”
“你放屁!”
第44章董媛
宋媛這一聲嫌,到底是捅了宋喜的炮筒子。
宋喜當即出聲打斷,手裏攥著手機,機關槍一樣的掃射,“就你也好意思嫌棄我們家人?你忘了當初是誰可憐你們母女兩個,讓你們在夜城有個家?你忘了是誰供你們母女吃喝?你媽的包,你的今天,哪個不是我爸給的?如果沒有我爸,你現在還能大搖大擺的出現在我麵前?從我爸出事兒到現在,你跟你媽連個dianha都沒有,我爸當初真是豬油蒙了心,才收留你們這兩隻白眼兒狼!”
宋喜是討厭宋媛母女,但真不是宋媛說的那樣,是宋喜小心眼兒,討厭宋元青再娶,而是她從小眼裏不揉沙,董儷珺和當初的董媛是什麽樣的人,十歲的宋喜已經看得很透。
宋喜並非瞧不起外地人,更不會瞧不起窮人,但她從小明白一個道理,人窮不能誌短,而董儷珺是什麽人?那是過慣了居無定所窮困潦倒的苦日子,一旦攀附上權貴,就一定會想法設法黏住的人。
大人如此,可以說是被生活所逼,但當年才十歲出頭的董媛呢?
她竟然也會無所不用其極的討好宋元青,讓宋元青心軟,讓宋元青想給她們母女一個避風港。
當初宋元青要娶董儷珺,宋喜曾絕食以示抗議,後來看宋元青一個禮拜瘦了十幾斤,整個人都脫像了,他紅著眼睛懇求宋喜,就當是可憐董儷珺和董媛母女,董媛還那麽沒有父親,很可憐的。
宋喜那時候還加之心疼宋元青,所以一時動搖就點頭答應了。
後來呢?
董媛時不時哭著跟宋元青說,身旁的小朋友都笑她沒有爸爸,笑她是外地來的鄉下孩子,宋元青是個心軟的人,竟然偷著幫董媛上了夜城的戶口,還改名宋媛。
這事兒宋喜是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後才曉得的,那時宋媛已經把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玩兒的駕輕就熟,當著宋元青的麵兒,她裝乖孩子,向宋喜示弱,背地裏,她一口一個爸爸的喊著,眼中確全無親情,唯有得意和炫耀。
宋喜為此跟宋元青大吵了好多次,奈何宋元青每次都安慰她說,宋媛年紀還童年沒有受到良好的教育和相應的關懷,內心難免會有些失衡。
宋喜卻是打心眼兒裏麵瞧不上宋媛,童年的不幸不是她能選擇的,但是小小的孩子就開始攻於心計,為了以後可以隨便管人叫爸爸,這是什麽品德?
現在宋媛還膽敢說一聲嫌?
如果宋媛此時站在宋喜麵前,宋喜一定毫不猶豫的賞她兩個大巴掌,讓她清醒清醒。
宋媛不敢輕易掛斷dianha,她也清楚宋喜的脾氣,那是說一不二的主。
宋喜罵完,宋媛才沉聲回道:“宋喜,你罵我可以,但我媽好歹也是你長輩,你說話不要太過分。”
宋喜冷哼,“這就叫過分了?我今天沒當著所有人的麵兒拆穿你,就算是給你留最後一點兒麵子,宋媛我告訴你,我爸好的時候你占了多少的光,自己心裏有數,別現在馬上牆頭草嫌棄我們宋家連累你,你要是真有骨氣,你把宋還回來,我隨你姓張王趙李還是跟你媽姓董,我們宋家養不起你這朵高貴的白蓮花。”
宋媛沉默片刻,出聲說道:“宋喜,現在爸爸
在裏麵,我打聽過了,他不可能全身全尾的出來,你以為我跟我媽就不著急嗎?如果你有辦法,你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埋怨我,我們都清楚,爸爸這回栽了,人總得為自己打算,你別說我,這麽多年,難道你頭上最亮的光環,不是宋元青的女兒嗎?”
宋喜被活生生的紮了心,不知道是那句栽了還是最亮的光環,就是宋元青的女兒,也許宋媛深諳人心,她說的每一個字都準確無誤的往宋喜心口窩上捅刀子。
宋喜覺的自己被人揪著頭皮挑釁,怒火幾欲從口中噴出來。
她很想罵人,但是這麽多年早已習慣了宋元青女兒的身份,舉止要得體,所以她連那些太髒的罵人話都講不出口,氣到極處,她也隻是無限嘲諷的問了句:“你為自己的打算,就是傍上祁丞嗎?”
宋媛不氣也不急,不答反問道:“那你呢?你什麽時候傍上的喬治笙?我一直以為你一門心思用在醫院裏,沒想到你的oyo範圍也很廣嘛,我記著喬家可不是普通的商人,你跟這樣的人走的這麽近,小心一不注意捅了簍子,現在爸爸可不能再替你善後了,你得自己小心點兒。”
宋媛打小兒這樣,她像是有一種特殊的本事,能忍,同樣也能一招製敵,讓對方恨不能sharen。
宋喜自問不是個軟柿子,而且她也占理,但每每跟宋媛吵架,最後都是把她氣得一天吃不下飯。
可能,宋媛恰好碰到了她家人的底線,這是宋喜不願承認的一塊兒汙漬,卻生生的烙在了皮膚上麵,每次一搓,輕則泛紅,重則見血。
宋媛竟然用宋元青的現狀來打擊報複宋喜
宋喜真真是怒極了,卻不想再老調重彈,拿著手機,她暗自深吸一口氣,過了幾秒才緩緩回道:“宋媛,你知道你現在的樣子讓我想到什麽嗎?老虎不在家,猴子稱大王,你覺得現在我爸不行了,所以你就不用顧忌,可以肆無忌憚的露出本來麵目了?”
“我告訴你,真的就是真的,假的永遠也真不了,你以為你董媛改了個宋媛,你就是宋元青的女兒了?今天在飯桌上你也看到了,程德清是怎麽對我的,又是怎麽對你的?祁丞原本想借你這張假王牌來造勢,沒想到遇見我這張真的,隻能說算你倆倒黴,有我在,你別想再占我們宋家一分一毫的便宜,你要是不怕丟人繼續往上湊,就別怪我當眾打你的臉。”s3;
“還有,我爸現在還沒定呢,我一定會想辦法見到他,我見著他的第一件事兒,就是讓他簽份離婚協議,從此往後,你跟你媽繼續籌謀你們的下半生去吧,記著,自負盈虧!”
話畢,宋喜懶得再聽宋媛的聲音,直接憤怒的掛斷了dianha。
第45章共同攘外
在外renian前,宋喜一貫堅強,這種堅強甚至被很多人冠以高冷,眼睛長在頭頂上,她不是不想解釋,但是解釋有什麽用?那些會用苛責目光來看她的人,本就是隨時隨地在準備看她的笑話。
一通dianha,最後看似是宋喜占了上風,實則根本就是兩敗俱傷,宋媛的話就像是一把把無形的利刃,刀刀往宋喜心底最柔軟的地方捅,宋喜不知是生氣還是委屈,掛斷dianha,鼻尖瞬間就酸了,連帶著嗓子眼兒也一片酸澀,眼淚分分鍾就能掉出來。
被外人落井下石也就算了,最心痛的是自己家裏麵養出了白眼兒狼,宋喜對董儷珺母女無感,但她心疼宋元青這十幾年來的照拂和付出,換回來的不過是大難臨頭各自飛。
宋喜不服氣,也咽不下這口惡氣,就算宋元青現在在裏麵出不來,她也一定要替宋家清理門戶!
主臥房間裏,喬治笙洗完澡穿著睡衣出來,站在兩米之外的元寶已經把宋媛跟宋家的關係詳加轉告。
以喬家的關係,查這點事兒不過是轉眼間,再說宋元青二婚的老婆是誰,也並不是什麽秘密,之所以喬治笙不清楚,是因為他之前根本就不在意,連宋喜他都不想搭理,更何況是宋家的其他人?
元寶說:“祁丞把宋元青的養女帶來,八成也是想沾親帶故,現在真的宋xiaojie在咱們這邊,還沒等開始談,祁丞就已經弱了半截。”
喬治笙單手用厚毛巾在頭上擦拭,走到床頭櫃,他扔下毛巾拿起煙盒,點了根煙,抽了一口才道:“有時候血緣還真的挺重要,同樣是姓宋,親的跟養的就是不一樣。”
他口吻戲謔,眼底的神情模糊了嘲諷和玩味。
元寶知道喬治笙不待見宋喜,這次肯帶她來,也不過是互相利用,他開口岔開話題,“我看除了蘭豫洲和祁丞之外,還有兩個年輕人,沒見過,什麽來頭?”
喬治笙說:“女的是程德清外孫女,男的是林棟文侄子。”
元寶麵色淡定,隻有眼中有一閃而逝的意外,他出聲接道:“林棟文的侄子,不就是華友地產董事長林棟梁的兒子?他跟程德清外孫女在談戀愛?“
“嗯。”
“那看來這次的地皮,林家也想插上一腳。”
喬治笙說:“林棟文早年不是程德清的派係,但他們之間也沒有什麽太大的糾紛,如今林洋又跟程德清的外孫女捆在了一起,想來林家也是有益向程家靠攏。”
元寶道:“再加上個蘭豫洲,雖然他自己來的,但私下裏一定備足了籌碼,這回程德清到底給誰麵子,不到最後真是說不準。”
兩人正在房間中說話,門口傳來特別輕的腳步聲,但喬治笙跟元寶還是同時聽到,並且默契的沒有出聲。
宋喜是洗過澡的,頭發上麵半幹,發尾還是濕的,進門看到元寶也在,她沒有避諱,視線直接落到床邊坐著抽煙的喬治笙臉上,出聲道:“有時間嗎?跟你商量點事兒。”
喬治笙還不待回答,元寶已經明事的主動說道:“笙哥,我先出去了。”
元寶走後,房間中隻剩喬治笙跟宋喜兩人。
喬治笙還記著她之前的刺兒話呢,把煙頭按死在水晶煙灰缸裏,他麵色冷淡的道:“商量什麽?”
宋喜說:“我想找程德清聊聊。”
喬治笙模糊了清冷和魅惑的眸子微微一挑,看著宋喜說:“什麽意思?讓我當司機親自給你送過去?”
宋喜沒在意他的故意揶揄,麵色淡定,徑自回道:“我說了會幫你,就一定說到做到,你帶我來不也是為了讓我跟程德清好好聊聊的嗎?”
她突然跑過來表忠心,喬治笙內心生疑,不由得一眼將她從頭打量到腳。
宋喜剛洗完澡,雖然跟喬治笙隔著不近的距離,可他依舊仿佛能聞到從她身上飄來的清新味道,她的頭發沾過水,是濕的,但是眼眶周圍也有濕潤的痕跡,這就有些可疑了,難不成她剛才偷著哭過?
這樣的念頭隻是一閃而逝,因為喬治笙不在乎她背地裏怎麽樣,他隻是麵色淡漠的回道:“現在宋家的女兒可不止你一個,你準備怎麽聊?”
宋喜一時難忍窩心,很明顯的胸口起伏,那是她深吸了一口氣,強忍著把怒火吞回腹中。
喬治笙就是這種人,有仇必報,還不怕晚。
宋喜剛把宋媛給罵了一頓,這會兒被喬治笙舊事重提,她心底當然窩火,但她已經懶得跟他辯解或者吵架,她現在一門心思要見程德清,不僅要詢問宋元青的事兒,還要盡可能的幫助喬治笙,總不能讓便宜落到宋媛那頭,不然她真要氣死的。
“不是姓了宋就是我們宋家人,程德清認我還是認她,你看得很清楚,我不喜歡她,所以絕對不會讓好處落到她那邊,我為我自己,當然能幫到你,這是一箭雙雕的好事兒,我來找你商量,也是基於合作夥伴之間的誠意和信任,我希望你能暫時放下我們之間的個人恩怨,現階段我們目標一致,先攘外行嗎?”
宋喜盯著喬治笙的臉,理智冷靜的模樣還真讓喬治笙有那麽一點兒小佩服,不愧是宋元青的女兒,如果關鍵時刻就掉鏈子,那他絕對不會帶著個拖油瓶在身邊。
隻是兩秒,他出聲回道:“好。”
宋喜聽他答應,心底莫名的鬆了一口氣,因為他這人的侵略感太強,她跟他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會繃緊一根弦,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就會出口傷人。
“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們這次過來,具體找程德清談什麽。”宋喜說。
喬治笙簡單利落的回道:“他手上有塊兒地,我們幾家都想要。”
宋喜問:“你要來準備做什麽用?”
喬治笙說:“跟你的職業有關。”
宋喜略有詫異,“醫院?”
喬治笙道:“準確的說,商業醫療。”
宋喜又問:“哪兒的地?岄州?”
喬治笙回道:“夜城。”
宋喜心中迅速的權衡利弊,能支撐起商業醫療地產的用地,那是多大的一片麵積?而且是在寸土寸金的夜城,怪不得不僅喬治笙親自過來,蘭豫洲,祁丞,還有林洋背後的林棟文,全都迫不及待的出了手。
這塊兒地落在誰家,那最少就是一年幾十億的收益。
第4六章投石問路
“我知道了,等我見到程德清的時候,會盡量幫你說話的。”
宋喜撂下這句話,轉身欲走。
喬治笙見狀,出聲道:“你準備就這麽直接去見程德清?”
宋喜抬眼看著他,眼神中透露著:不然呢?
喬治笙與她四目相對,幾秒之後,忽然問:“腰怎麽樣了?”
宋喜一愣,沒想到他突然問這個,剛想說還好,但話還沒出
口,她猛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十分鍾後,王慶斌開車出現在小樓下麵,元寶在門口等候,車門打開,下來的不隻是王慶斌,還有一名拎著醫藥箱的男人。
兩人匆匆往裏走,王慶斌看著元寶問:“宋xiaojie的腰又嚴重了嗎?”
元寶應聲:“麻煩醫生上去看看吧。”
三人一起上樓,主臥門口,元寶敲了門,聽到喬治笙說進來,三人才敢推門往裏走。
還沒看到人,就聽到喬治笙的低柔聲音,“別哭,醫生馬上就來了,讓人幫你看看。”
說話間,三人拐過側牆,抬眼往前看去。
大床一側,宋喜身上蓋著一張空調毯趴在那裏,喬治笙就坐在她身旁,眉頭輕蹙,眼帶擔憂。
王慶斌見狀,趕忙道:“喬先生,醫生帶來了。”
喬治笙從床邊起身,眉目依舊凝重,說了句:“麻煩王哥。”
王慶斌很快回道:“不麻煩,先讓醫生幫宋xiaojie看看,要是嚴重馬上送醫院,車在下麵。”s3;
喬治笙嗯了一聲,此時醫生已經來到床邊,放下藥箱,禮貌的說:“宋xiaojie,我幫您檢查一下。”
宋喜的臉埋在雙臂之間,眾人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唯有帶著忍痛的聲音,說了句:“好。”
醫生掀開空調毯,用手按了按宋喜的腰間,“這裏疼嗎?”
“疼。”
“這裏呢?”
“嗯。”
宋喜的疼不是裝的,是真的疼,在跟醫生交流病因的過程中,她自然沒提昨晚睡了沙發的事兒,但她也清楚自己的老腰,職業病,每天工作量太大,站太久,醫生或多或少都有脊椎和肩周的毛病。
同行之間探討就更是言簡意賅,醫生也斷定宋喜這是舊疾複發,沒有什麽太好的醫治方法,因為這病是經年累月積下的,痛極了也隻能開兩片止疼藥。
“宋xiaojie的腰痛蠻嚴重的,這兩天能不走動就盡量多休息,如果身邊有人會ano就更好了,有效的ano也能緩解腰痛。”
醫生看著喬治笙說,畢竟他的女人,醫生是男的,可不敢當著喬治笙的麵給宋喜ano。
果然喬治笙說:“我幫她按,還需要注意什麽,你一並告訴我。”
醫生說宋喜不能睡太軟的床,不能大幅度的拉伸或者劇烈運動,說一千道一萬,還是要養著。
喬治笙一邊聽,一邊幫宋喜把毯子蓋好,大手隔著毯子在她腰間揉著。
這樣的一幕落在有心人眼中,自然就是喬治笙心疼宋喜心疼的不行。
元寶送王慶斌和醫生下樓,房門關上的同時,喬治笙的手也離開了宋喜的腰,起身往旁邊走,他當真是把演戲和現實分得分外清楚。
宋喜把臉從手臂上抬起,側頭尋到他的人,出聲問:“程德清會來嗎?”
喬治笙不冷不熱的道:“那就你有幾斤幾兩了。”
宋喜別開視線,重新趴下。
依著她的意思,她是晚輩,當然要她親自去找程德清,但喬治笙說的也並無道理,自己主動和跟別人主動,總是差著事兒,而且演這麽一出,正好可以試探一下宋喜在程德清心裏的重量,如果程德清不來,就算宋喜主動去找,那該談不攏還是談不攏,所以說白了,大家心中都沒有百分百的把握,隻能先投一顆石頭,問問路。
宋喜在床上趴了一會兒,這個姿勢也不舒服,所以她慢慢的撐起手臂,扭腰,從趴著變成平躺。
喬治笙坐在幾米外的沙發上,手裏拿著那本gang現形記,房間中一片靜謐,恒溫空調下是人體最舒服的溫度,任由玻璃外是怎樣的大太陽,都熱不到房內人分毫。
宋喜有些困,但是睡不著,心底惦記著事兒,不曉得程德清會不會來,如果真的不來,她下一步又該如何?
就這樣等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差不多過了一個小時四十分鍾,喬治笙的手機響起,他接通,宋喜聽到他說:“好。”
隻一個字,掛斷dianha,他起身朝床邊走來。
宋喜問:“怎麽了?”
喬治笙說:“程德清來了。”
聽到這話的瞬間,宋喜心中不知是高興還是緊張,喬治笙已經在床邊坐下,宋喜知道第二場戲又要打板了,她也馬上進入狀態,將原本忍著的痛寫到臉上。
不多時,房門被人敲響,門外傳來元寶的聲音:“笙哥,程老爺子來了。”
喬治笙親自去開門,程德清拐過牆角的時候,正看到宋喜扶著腰要下床,他拄著一根拐杖,嘴裏說著:“別下了,快躺著,好好的怎麽弄成這樣?”
宋喜是不能不起身的,她略顯疲憊的臉上勾起笑容,往前迎道:“程爺爺,您怎麽過來了?我沒事兒。”
“什麽沒事兒,了,他說你早上出門的時候就不舒服,怎麽不跟我說呢?看你下床都不利索了。”
宋喜始終麵帶笑容,盡量把大病化小。
元寶原本要給程德清搬個椅子,宋喜不讓,非要去沙發那邊說話。再怎麽說程德清也是手握大權的人,主動來看她是情分,但她不能過分,她若是躺著跟程德清說話,那叫怎麽回事兒?
其實就從這個小細節也不難看出,宋喜是個懂事兒的,喬治笙明白,程德清自然更清楚。
到了沙發處,宋喜讓程德清先坐,她跟喬治笙坐在對麵,王慶斌放下一個保溫壺,程德清說:“讓廚房加緊給你燉了湯,醫生不說你這腰隻能靠養嘛,我這些年來岄州,喝的最多的就是湯,確實養人。”
宋喜滿眼的歉意和感恩,“程爺爺,我太不好意思了,過來看您,還給您添麻煩。”
程德清把拐杖放在一旁,手輕拍大腿,出聲回道:“這說的什麽話,你來我這兒,就像是回自己家裏一樣,說來你這孩子也太讓人心疼了,你爸爸到你這樣,別提要多難受。”
第47章請君入甕
原本王慶斌想給宋喜盛碗湯,喬治笙卻接過來,低聲道:“我來吧。全文字閱讀”
程德清突然提到宋元青,王慶斌跟元寶都有眼力見兒的轉身出去了,房間中隻剩三人。
宋喜也沒料到程德清這麽快,這麽突然的主動提起,一時間毫無防備,心就這樣被猛戳了一下。
她是真的身體不舒服,也是真的想念宋元青,所有的都是真的,一如她眼眶中急速湧起的眼淚。
喬治笙給宋喜盛了一碗湯,然後抬手撫了下她的後腦,安慰的話不言而喻。
宋喜長這麽大,鮮少被人摸後腦勺,手臂上起了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連帶著眼淚也一不小心從眼眶中掉落,她趕緊低下頭企圖掩飾。
喬治笙抽了紙巾遞給她,輕聲道:“你跟程老聊會兒,我下去一趟。”
程德清看著喬治笙說:“沒外人,不用走。”
喬治笙道:“她剛才說想吃櫻桃,我出去給她買點兒,你們聊。”
這是互相給對方找了個台階下,最後喬治笙還是走了,轉眼間房裏又少了一個人。
宋喜把眼淚擦了,主動對程德清說:“程爺爺,應該是我來見您的,現在反倒讓您過來看我,我都不知說什麽好了。”
程德清稍微一抬下巴,出聲回道:“都說了一家人,我也是沒想到你會來,按理說你爸爸出事兒,我都應該主動聯係你的,但我前陣子身體不大好,住了大半個月的院,這才剛出來沒多久。”
宋喜美眸微瞪,連忙問:“那您現在好些了嗎?”
程德清歎氣,不無感慨的說:“都這把年紀了,半條腿都在棺材裏麵,能出來已經是xingyn,好是好不了嘍,能多活一天是一天。”
宋喜道:“您別這麽說,辛苦了大半輩子,晚年就是應該享福的,您是有福氣的人,一定會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無論一個人身居多高的位置,千穿萬穿,馬屁總是不穿,更何況人年紀大了,錢財是身外物,最希望的就是健康長壽。
程德清被宋喜哄得麵帶笑容,頻頻點頭。
宋喜把喬治笙盛好的湯往程德清麵前推了推,問:“程爺爺,您也喝一碗吧?”
程德清說:“我不喝了,這湯是專門叫廚房給你燉的,你趁熱喝,咱們邊喝邊說話。”
宋喜點頭,在程德清麵前,她表現出足夠的尊敬和親密,但卻並不拘束,更不會刻意奉承。一來她性格如此,二來從小到大的環境熏陶,以宋元青的官位,宋喜這一路走來也犯不著去跟誰低三下四。
並且宋喜始終信奉一點,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好,可以基於親情,愛情,友情,甚至是物質利益,說白了都是你情我願,絕對不是靠求就求得來的。
宋喜端著碗,用瓷勺安靜的喝湯,程德清跟她閑聊,先是問了問她在夜城的工作情況,然後很自然的就聊到了生活方麵。
“小喜,你在夜城現在住哪兒?”
宋喜沒有撒謊,如實回答:“我現在住治笙那裏。”
這是她第一次從自己的嘴裏叫出治笙二字,內心翻滾著異樣和肉麻,但表麵又得做出特別坦然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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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程德清不掩飾的露出詫異神色,出聲說:“看到你跟喬治笙在一起,我還想問的,你們怎麽會在一塊兒?”
這話宋喜早已跟喬治笙通過氣,所以這會兒可以不假思索的回答:“其實我跟他認識蠻久了,以前就是朋友,我爸出事兒的這段時間,幸好有他陪我,不然我都不知道怎麽熬過來。”
程德清說:“是我這邊耽誤了,我應該早點兒聯係你的。”
宋喜聞言忙說:“不怪您,我也不知道您住院的事兒,說實話您來岄州這邊也是想筱筱靜靜的頤養天年,我都不該跟您說我爸,省得您還要操心。”
程德清說:“你爸是我最得意的學生,他喊我老師,實則我拿他當我親兒子一樣,這你也應該知道,怎麽能不操心呢?因為他的事兒,我心髒病都犯了好幾回了。”
宋喜很會說話,心中是擔心宋元青的,但嘴上問的都是有關程德清的身體。
程德清主動道:“你爸的事情,我也托人問過夜城那邊的口風,他這次確實是攤上daa煩了,連我也探不到太具體的,裏麵的人三緘其口,你連他的人都沒見到吧?”
宋喜憋紅了眼眶,強忍著鼻尖的酸澀,點頭回道:“程爺爺,我爸會不會有事兒?”
程德清說:“你先別急,拖了這麽久還沒消息,眼下沒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隻要沒判,那就還有通融的機會。”
宋喜抬手抹了眼底的眼淚,聲音略顯哽咽,“那我現在要怎麽做,才能幫到我爸?”
程德清語重心長的說:“你現在照顧好你自己,就是幫你爸爸最大的忙了。”s3;
這話跟宋元青的意思如出一轍,宋喜一瞬間仿佛看到宋元青就坐在自己對麵,眼淚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她用紙巾擋住眼睛,始終沒有失態到發聲大哭。
以前宋元青在的時候,她很少受委屈,也就很少哭如今宋元青不在,她常常哭,卻不是偷著哭,就是默默地,安靜的哭,生怕吵到其他人。
程德清一直在安慰宋喜,嘴裏說著:“你跟在喬治笙身邊也好,總歸有個人照顧,不然我就讓你來岄州這邊了。”
說完,他又徑自補了一句:“喬治笙對你怎麽樣?你要是想來我這邊,一句話的事兒,隨時跟我說。”
宋喜擦了眼淚,暗自調節呼吸,努力擠出一抹微笑,出聲回道:“您放心吧程爺爺,治笙對我很好,都說患難見真情,以前我爸沒出事兒的時候,大家都對我好,也看不出個誰真誰假,現在人還沒走,茶就已經涼了,也好,讓我看清楚身邊形形色色的人,到底誰才是真心,誰是假意。”
程德清點頭道:“孩子,你能這麽想就對了,自古牆倒眾人推,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俗話說得好,落魄之後見交情,就是這個道理。”
宋喜道:“我明白,所以我不記恨那些躲得遠遠的人,大家都有大家的難處,但我會一輩子記著困難時期還對我好的人,如果我爸能平安出來,我會告訴他,我欠了誰的人情,我們父女倆一起還。”
第48章第一次對她欣賞
程德清大氣又溫暖的說:“什麽還不還的,你跟琪琪一樣,她喊我外公,你喊我爺爺,都是自家的孩子,你有任何困難隨時跟我講,我能幫的一定幫。”
宋喜紅著眼眶,微笑著說道:“程爺爺,我真心感謝您,其實治笙跟您說過同樣的話,他說無論我爸以後怎麽樣,他挺我,他給我當後盾,對我不好的,他幫我討回公道,對我好的,他幫我報恩。”
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宋喜的內心戲台詞是,奧斯卡欠她一座小金人,不對,是終身表演成就獎,謊話說到最極致,就是連自己都信了。
宋喜眼眶含淚,當真是感動的。
程德清點頭,連著說了好幾個好字,視線微垂,他似乎在想事情。
宋喜有自己的心眼兒和打算,這話明著是在往喬治笙身上貼金,可撥開內核細想想,何嚐不是往她自己臉上貼金呢?
套一句外界目前對她的評價,落魄的副市長千金,落魄的鳳凰不如雞,宋喜這段時間身體力行的感受到人情冷暖,所以眼下她也要在程德清麵前表現出自己的後備力量,她不僅有宋元青,還有個喬治笙。
聰明人說話從來都是舉一反三,宋喜不說的太直接,有些話點到即止。
程德清也沒有再細問,兩人閑聊,宋喜喝完了一碗湯,程德清讓她休息,他先回去了。
宋喜扶著他下樓,將他送上車,程德清坐在車中,對宋喜道:“你好好休息,有什麽需要打dianha找小王,治笙回來之後,你讓他來我這邊一趟,我也有些話要跟他囑咐的。”
宋喜應著,看到車子開走,這才轉身回到小樓。
外麵太陽毒辣,宋喜才站了一分鍾就渾身發虛,待進入冷空氣區域,她才稍微舒服一點兒,看著不遠處的元寶說:“你打dianha叫他去找程老爺子吧。”
戲演完了,宋喜在心中補了一句。
元寶在一樓,宋喜扶著把手上了二樓,房門剛一關上,她就忍不住紅了眼眶。
連程德清都打探不到宋元青的消息,難道,真的凶多吉少了嗎?
宋喜把自己關在浴室,水龍頭打開,她終於可以肆無忌憚的大哭一場,哭得很放縱的時候,她連眼紅的借口都想好了,就說是腰太疼了,忍不住才哭的。
她就是這麽一個人,自尊心比天高,但凡任何丟臉的舉動,都要提前想好必備的台階。
喬治笙回來的時候,先是進了主臥,沒看到人,這才去二樓的客臥尋她。
他沒敲門,直接推門往裏進,客臥沒有主臥大,空間結構也沒有多複雜,他推門就看到宋喜一動不動的平躺在床上,雙手老老實實的疊在肚子上,閉著眼睛,不像是睡覺,因為沒人睡覺會躺的這麽僵硬。
心有一瞬間的下落,是說不出的滋味兒,喬治笙還以為她
死字還沒有完全跳出,床上的宋喜已經兀自睜開眼,跟門口處的喬治笙四目相對,兩人臉上的表情都是淡淡的。
最後還是宋喜先開了口,她問:“有事兒?”
喬治笙見她沒事兒,幹脆邁步走進來,坐在一旁的沙發處,聲音不緊不慢的問:“聊得怎麽樣?”
宋喜道:“程德清讓你去見他。”
喬治笙漂亮的狐狸眼中劃過一抹亮,那是輕詫,狐疑,玩味,甚至還帶有一絲的讚賞。
他難得有興致的想要跟她聊天,開口問道:“你跟他說什麽了?”
宋喜沒有看他,依舊維持著那副在喬治笙眼中古怪僵硬的姿勢,平躺在床上,聲音波瀾不驚的回道:“我說你是我後盾,誰對我好,你會替我報恩。”
喬治笙眉毛微挑,眼底的讚賞之色稍濃,他是堅決不會誇她說的還不錯,即便他心中有這個想法。
宋喜的一雙眼睛,擺明了哭過,不是之前他在時默默地流幾滴眼淚,分明是痛哭過。
喬治笙瞥了她一眼,忽然又問了句:“你爸的事兒怎麽樣?”
提到宋元青,宋喜放在肚子上的手分明指尖輕顫,幾秒之後,她出聲回道:“他也幫不上。”
區區五個字,宋喜說完卻覺得胸口處壓了千斤重的巨石,她喘不上氣,委屈的想哭。
奈何當著喬治笙的麵,她就算咬牙攥拳,也絕對不會再哭了。
喬治笙什麽都沒說,沒有揶揄,沒有安慰,就像是之前根本沒有談及這個話題,從沙發上起身,他邁步走出去。
宋喜閉上眼睛,滾燙的眼淚順著眼角流出,她把腰繃得很直,隻有這樣才不會因為抽泣而牽扯到腰痛。
喬治笙走後過了幾分鍾,房門被人敲響,宋喜緩緩睜開眼,門沒關,她看到元寶站在門口。
撐著手臂坐起來,她輕聲問:“有事兒嗎?”
元寶邁步往裏走,手中端著一個彩色的玻璃碗,走近後把碗放到床頭櫃,他出聲回道:“笙哥買的櫻桃,他出去了,你有事兒喊我,我在樓下。”
宋喜瞥了眼旁邊的大碗,七彩的琉璃色,裏麵盛滿水紅色的大櫻桃,顆顆飽滿誘人。
感情喬治笙還真的出去買櫻桃了,果然做戲做全套,滴水不漏。
元寶走後,宋喜重新平躺在床上,她是醫生,知道這樣的姿勢對腰最好,但她始終沒有吃枕邊的大櫻桃,說她想吃櫻桃的人是喬治笙,又不是她。
心情不好,本以為這次來岄州見到程德清,怎麽樣也會對宋元青有些幫助,沒想到程德清很熱情,但卻對宋元青的問題三緘其口。
宋喜也不是傻子,到底是夜城那邊的人三緘其口,還是程德清三緘其口,她心裏大概有數,心裏明知道宋元青這次不可能全身而退,可事實一次次的將她逼退,眼看著身後的路越來越少,她還能退到哪裏去?
躺在床上,宋喜心事重重,不知不覺也就睡著了,等到再睜眼,是聽到身邊有人在輕聲呼喚,“喜兒,喜兒?”
宋喜身邊的人,大多喊她小喜,隻有一個人樂此不疲的喊她喜兒,還說要當黃世仁把她拐回家,宋喜迷迷糊糊,仿佛分不清夢境與現實,那個熟悉到在心中默念了千萬遍的名字,差點兒就要叫出來。
可她眼前突然就清晰了,那張近在麵前的臉,俊美,充滿了權貴和危險的氣息,不是喬治笙還有誰?
宋喜可嚇了一跳,甚至很輕的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