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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女醫生還是女gonggan?
宋喜坐在廣德樓最大的包間裏,一桌子除了她一個女人之外,其餘都是男人,推杯換盞,煙霧繚繞,恍惚間她仿佛回到了數月之前,那時她也是坐在這個包間,隻不過彼時她是主,眾星捧月,而此時她連客都算不上,充其量也就是個陪客,必須要滿臉陪笑。
人生,仿佛跟她開了個巨大的玩笑。
“宋喜,發什麽呆?敬陳總一杯。”
身旁的副院長出聲,將宋喜的思緒拉回到現實中,她順著副院長的視線往右看,她右手邊坐著宜達醫療公司的少東陳豪。最近醫院要進一批進口的醫療器械,宜達不是唯一的選擇,可因為陳豪喜歡她,三番五次來醫院示愛追求,搞得全醫院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所以院裏才打起了她的主意,想著帶她來飯局,陳豪在美renian前,總不好把價格抬得太高。
宋喜短暫的遲疑,隨即拿起麵前的酒杯,衝著陳豪微笑,“陳總,我敬你。”
陳豪看向宋喜,她剛從醫院下班就來了這兒,臉上基本不帶妝,可卻不知道比外麵那些妖豔的貨色美上多少倍,他就是喜歡她這股清純勁兒。
嘴角一勾,他出聲回道:“咱倆是什麽關係?還要叫陳總這麽見外嗎?我叫你小喜,你就喊我一聲哥。”
宋喜微微一笑,並不稱呼什麽,隻是把酒杯又往前送了幾分,說:“我們醫院急等著這批醫療器材,你多幫忙,我幹杯,你隨意。”
說罷,她仰頭就把杯中快一半的白酒全給喝了。
陳豪見狀,臉上笑容更大,“小喜都喝了,哥不能不陪你,我也幹了。”s3;
伴隨著一桌人起哄的聲音,他也喝了半杯白酒。
這是宋喜喝的第四個半杯,她有些酒量,但也不是千杯不醉,不知道這個飯局何時結束,她不敢讓自己露出絲毫醉態。
這才放下酒杯不到十秒鍾,氣兒還沒喘勻,桌上馬上有人提議道:“讓宋醫生跟咱們陳總喝個交杯怎麽樣?”
此話一出,四方迎合。
宋喜在這樣的場合下根本就不能說不,偷著看向身邊的副院長,副院長則給了她一個幫幫忙的xinhao,宋喜刹那間覺得又惡心又心寒,來之前副院長特地告訴她,就是個應酬的飯局,絕對會護著她,可現在呢?
一幫馬屁精,隻顧著哄陳豪高興,陳豪自然是樂不得的,有人起身給他倒了小半杯酒,給宋喜則倒了滿滿一杯,嘴裏還笑著說:“宋醫生,咱們陳總向來是難過美人關,你說句軟話哄哄他,別說是降價,就是白送也不是不可能啊。”
話音落下,滿室哄笑。
陳豪笑得眼睛都沒了,僅露的目光貪婪的盯著宋喜的臉,出聲道:“小喜,今晚我就把話撂在這兒,你跟我喝一個交杯,我給你們減一個點,怎麽樣?”
宋喜還不待回答,坐在她另一側的副院長坐不住了,恨不能把杯子幫她端起來,生怕她掉鏈子,滿臉賠笑的說:“謝謝陳總,感謝,感謝。”
陳豪拿起杯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宋喜臉上,這一刻宋喜腦子裏想了很多,而聲音最大的一個在問:可以甩臉子走人嗎?可以不要醫院的這份工作嗎?
隻需一秒鍾,daan是肯定的,不可以。
一咬牙一跺腳,喝吧,臉算什麽?這幾個月以來,她的臉丟的還不夠多嗎?
可是
沒抬頭,餘光卻不由自主的瞥向桌子正對麵主位處的男人,他穿著純黑色的襯衫,靠坐在椅子上抽煙,透過一層白顏色的煙霧,隱約是他俊美到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的容顏,他一直沉默寡言,可宋喜卻不能當他不存在。
喬治笙。
宋喜來赴局之前根本沒想到喬治笙也在,今晚她跟副院長是來求陳豪辦事兒的,可喬治笙往那兒一坐,一看就是陳豪有事兒要求他辦的,他已經眼睜睜看她跟陳豪喝了這麽多的酒,卻沒出聲說過一個字,擺明了是不想管,換言之,他在坐等她出醜。
陳豪手中的酒杯轉眼間舉了三五秒鍾,眾人都看出宋喜不大對勁兒,副院長也偷著給她擠眉弄眼,有時候人在做出決定的時候,真的就是一念之間,宋喜在這一刻,腦子裏就一個念頭,現在沒人可以幫她了,除了她自己,在誰麵前低頭不是低?
所以在陳豪差點兒要撂臉子之際,宋喜伸手拿起酒杯,側身轉向陳豪,努力微笑,“說好了一杯酒,一個百分點。”
陳豪樂了,“我說到做到。”
說話間,他主動伸出手臂,作勢要繞過宋喜的胳膊,跟她喝交杯酒。宋喜別說胳膊了,渾身都是僵硬的,耳邊短暫出現嗡鳴聲,她仿佛聽見尊嚴落地,被摔得稀碎的聲響。
第2章一擲千金
這杯酒若是喝了,當著喬治笙的麵,可能她這輩子都抬不起頭來了。
“慢著。”
當陳豪傾身湊到宋喜麵前的時候,包間中一個清冷的男聲傳來,這聲音不大,但卻輕而易舉的穿過部分人的哄鬧,成功讓現場鴉雀無聲。
宋喜心底咯噔一下,陳豪則頓了頓,隨即聞聲望去。
喬治笙將抽到一半的香煙按死在手邊的水晶煙灰缸裏,薄唇吐出一口煙來,他一雙漂亮到模糊了男女的狐狸眼中啐了五分冷和五分嘲,不慌不忙的說道:“是我孤陋寡聞了嗎?現在的女醫生還nzhi女gonggan?”
他話音落下,宋喜隻覺得渾身上下的血液一股腦的衝到麵門,那是血氣翻湧的感覺。
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甚至不敢往他那邊看。
沒人敢接喬治笙的話茬,他就自顧自的又說了一句:“還是女gonggan都走投無路,下海當了醫生?”
副院長都五十多歲了,老臉通紅,垂目不語。
室內安靜幾秒之後,還是陳豪滿臉賠笑的回道:“笙哥,她確實是醫生,這個我敢拍著胸脯保證,我女人。”
說罷,不待宋喜回神,他的爪子已經摟在她肩膀上,宋喜渾身一震,本能的一把推開他,眼神中透露著一時間沒有遮掩好的深深厭惡。
這下就熱鬧了。
滿室的人皆是麵色各異,明知道宋喜是來求陳豪幫忙的,可這當眾撂臉子算是鬧得哪出?
“嗤”
一聲飽含了嘲諷的笑聲打喬治笙鼻間發出,他俊美的麵孔上滿是意味深長的促狹,唇瓣開啟,出聲說:“幾個意思?我看宋醫生這反應,像是有話要說。”
陳豪臉色變了好幾番,宋喜當眾不給他麵子,其他人大氣都不敢喘,唯獨喬治笙看熱鬧不嫌事兒大,最關鍵的是,他不敢當著喬治笙的麵發飆,怒氣在心底轉來轉去,最後他嘴角一咧,笑著道:“讓笙哥看笑話了,她就是臉皮薄,讓我慣得脾氣又有點兒大。”
說話間,他重新把手臂搭在宋喜肩膀上,用力握著她一側肩頭,看似
溫和的笑問:“笙哥問你話呢,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宋喜左肩膀處傳來刺痛,看來陳豪是真的急了,不然也不會下這麽重的手,她臉色通紅,卻不是因為喝多了酒,而是因為飯桌對麵的喬治笙正在看著她。
大腦亂成麻,可心底卻意外的清晰,她明白喬治笙不過是想看她出醜,但她偏不能讓他看。
當著所有人的麵,她慢慢側頭麵向陳豪,對他勾唇微笑,“不是要喝酒嗎?現在是想故意岔開話題?”
陳豪看著宋喜那張顧盼生姿的靈動麵孔,隻覺得心猿意馬,他追她不是一天兩天了,以前她對他都是愛答不理,甚至可以說是不屑一顧,如果不是家逢巨變,此刻他能有機會把手搭在她肩膀上?
說他趁人之危也好,鑽空子也罷,反正他看上她了,隻要能得到她,他不在乎損失個幾百萬。
原本他笑容中帶著警告,如今宋喜衝他一笑,他頓時神魂顛倒,手上的勁兒一鬆,笑著回道:“喝,隻要你敬的,毒藥我都喝。”
宋喜察覺到他鬆了勁兒,可她肩膀那裏還是隱隱作痛,打個巴掌給個甜棗,他真當她是三歲小孩兒?
宋喜重新拿起酒杯,陳豪則得寸進尺的拉著椅子湊近她,一手攬著她的肩膀,另一手拿著酒杯,兩人隨時準備喝交杯酒。
對麵喬治笙漆黑如夜的瞳孔中,刹那間滑過一抹殺色,隻不過這神情來得快去也快,轉眼就被玩味所取代,他再次開口打斷兩人。
“你那批器材多少錢?”s3;
陳豪一想到跟宋喜喝交杯,已是心癢難耐,又被打斷,他心裏焦躁,可因為出聲的人是喬治笙,他不得不停下來,不敢表現出絲毫不耐,認真回答:“他們醫院需求量大,全套下來要七八百萬。”
大家都不知道喬治笙突然開口問這個幹嘛,包括宋喜在內,全都偷偷在打量他臉上的神情。
隻見喬治笙又點了一根煙,靠坐在椅背處,慢條斯理,慵懶的說:“我最近一直想做點兒慈善,正愁不知道做什麽好,那就投醫院吧。”
眾人一臉茫然,似是沒能馬上回神,喬治笙抽了一口煙,薄唇下吐出嫋嫋的白色煙霧,聲音不大,卻明確的解了眾人心中的疑惑,“我拿一千萬,資助醫院購買醫療器材。”
此話一出,眾人目露驚詫,宋喜眼底也是閃過了一抹始料未及。
副院長在驚愕之後第一個忍不住,側頭看向喬治笙,不確定的笑問:“喬先生,您說的是真的嗎?”
喬治笙眼皮都沒挑一下,淡淡道:“我看起來像是喝多了?”
第3章隻為羞辱
副院長不管他這話裏帶不帶刺兒,他隻覺得天上掉了個大餡兒餅,忙站起身,拿起酒杯,滿臉毫不掩飾的激動和開心,“喬先生,真的不知道該怎麽感謝您才好,我敬您一杯,感謝您為醫療事業做出的貢獻。”
喬治笙依舊維持著之前的姿勢,舉止慵懶,眼神清冷,不緊不慢的抽煙,目不斜視。
副院長站著,手中的舉杯也舉了老半天,桌上沒有人敢接話,他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老臉漲的通紅。
喬治笙是真的不在乎,他也不覺得有任何尷尬,自顧自抽了幾口煙,他薄唇開啟,忽然出聲說:“怎麽到我這兒就是這待遇了?我是錢拿得比別人少,還是長得比別人差,不配女人敬酒?“
話說到這份兒上,眾人終於恍然大悟,感情喬治笙是看上宋喜了。
副院長尷尬的站在原地,隨後慢慢把頭轉向宋喜,陳豪也是臉色一變,幾秒後不著痕跡的把手臂從宋喜肩膀上拿下來。
副院長算是看明白了,讓宋喜陪陳豪喝酒,不過是減幾個百分點而已,但喬治笙可是一張口就是一千萬,孰輕孰重,他心底立見分曉。
“宋醫生,別愣神了,喬先生說的是真的,快點兒敬喬先生一杯。”
宋喜眼神略顯空洞,她覺得這一刻,桌上所有人看她的神情,一定像是在看一個陪酒女,可她不是女gonggan,是醫生。
副院長也知道她的脾氣,怕她繃不住壞事兒,所以壓低聲音說道:“多出來的錢我們還能辦一個救助基金,幫助更多有需要的人。”
打蛇打七寸,宋喜的七寸就是為醫者,希望更多的人能不受病痛之苦。
喉頭微動,她站起身,拿著剛才要敬陳豪的那杯酒,看向對麵的喬治笙,粉唇開啟,輕聲道:“謝謝喬先生。”
喬治笙眼皮一掀,抬眼看著麵色發紅的女人,似笑非笑的道:“宋醫生benke不是學醫,是學社交的吧?能屈能伸,是不是現在有人喊個一千萬以上的價,你馬上就能把酒杯轉到別renian前?”
一桌子人大氣都不敢喘,誰知道喬治笙葫蘆裏麵到底賣的什麽藥,他處處針對宋喜,但又肯出錢資助她所在的醫院,別說他花一千萬,就是為了爽快一下嘴。
就連陳豪都是後知後覺,納悶喬治到底是什麽時候看上宋喜的。
宋喜拿著酒杯,臉色忽紅忽白,還隱隱針刺一樣的疼,喬治笙沒動她一根手指頭,卻仿佛扇了她無數個大巴掌。
心底難過到極處,她隻想這一切都是噩夢一場,隻要她努力睜開眼,一切都能回歸正軌,她還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女孩子,也永遠不會遇見對麵那個惹不起的男人,喬治笙。
喬治笙一刻不發話,宋喜跟副院長就都得舉著酒杯站在原地,副院長餘光瞥見宋喜微垂著視線,仿佛靈魂都出竅了一般,端得惹人愧疚,如果不是他執意讓她過來,也不會有這一係列的事情。
到底是個男人,也被人尊稱了幾十年的老師,他暗自一咬牙一跺腳,對著喬治笙笑說:“喬先生,您別開玩笑了,小宋是我們醫院最好的醫”
他話還沒說完,喬治笙就冷眼瞧向他,沉聲打斷:“我跟你很熟嗎,需要跟你開玩笑?”
副院長對上喬治笙那雙冰冷的雙眼,差點兒沒嚇得把酒杯扔掉。在此之前,他從未見過喬治笙本人,但喬治笙三個字在夜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坊間都盛傳一句話,寧可得罪閻王爺,也別去惹喬治笙。
如今喬治笙一不高興,屋內溫度驟降十度不止,人人自危。
今兒這局是陳豪做東,別人可以不說話,他不能。
朝著喬治笙咧嘴一笑,他出聲道:“笙哥別跟他們這幫人一般見識,他們天天在醫院裏麵待著,腦袋都待傻了。”
話罷,他側頭低沉著聲音對宋喜說:“去敬喬先生一杯,愣著幹嘛?”
宋喜一動不動,喬治笙剛才說了那樣的話,她要怎麽忍辱喝下這杯酒?而且她憑什麽聽陳豪的?
陳豪見狀,頓時火大,他猛地伸手推了宋喜一把,大聲道:“我說話你沒聽見?”
宋喜猝不及防,被他推了個踉蹌,杯中酒盡數晃出去。
陳豪緊蹙著眉頭,滿眼給臉不要的神情,嘴裏麵罵著:“還拿自己當副市
長千金呢?我給你臉才讓你坐在這兒,不給你臉,你連個gonggan都不如!“
此話一出,眾renian色各異,唯獨喬治笙表情淡淡,餘光不著痕跡的瞥向宋喜所在的方向。
宋喜背對陳豪,停頓三秒有餘,忽然猛地回身,用力將手中酒杯砸向座位處的陳豪,誰也沒想到她竟然敢這麽做,驚詫之際,已是於事無補。
第4章打狗也得看主人
陳豪啊的悶喊一聲,抬手捂著左邊眉骨,宋喜站在距離他不到兩米遠的位置,眼中沒有恐懼,唯有刻骨的鄙夷和憤怒。
約莫五秒過後,陳豪拿開手,用睜著的右眼一看,掌心處見了紅,他當即怒從心生,咬牙切齒的罵了聲操,隨即起身就奔著宋喜去了。
宋喜不閃也不躲,因為整個大腦都是一片空白的,在眾人起身欲攔之際,唯見空中一抹亮光劃過,有什麽東西橫空而落,正好擊在陳豪臉上,陳豪隻覺得針刺一樣的疼,而且火燒火燎,他連聲音都發不出來,本能的倒吸冷氣,待回神之後,低頭去看,腳邊是半根抽剩下的煙,煙頭金紅,還燃著。
屋裏麵抽煙的人並不少,可是敢把煙扔在他臉上的人
陳豪不假思索的看向桌對麵,那裏喬治笙依舊老神在在的模樣,修長的手指有意無意的撫摸著水晶煙灰缸的邊緣。
所有人都屏氣凝神,沒人敢吱聲。
陳豪怒不可遏,一口惡氣已經衝上腦門,可對上喬治笙淡漠的視線,他還是強忍著脾氣,似笑非笑的說道:“笙哥,是不是喝多了?這扔的可真夠遠的。”s3;
喬治笙雲淡風輕,麵色不改的道:“你有意見?”
陳豪神色一沉。他在夜城大小也是個人物,當眾被喬治笙把煙頭扔在臉上,他主動給台階,對方還不下,這要是傳出去,他以後還要不要混了?
“什麽意思?”陳豪臉上笑意斂去,氣氛陡然變得壓抑鋒利。
喬治笙眼皮都沒挑一下,徑自道:“打女人別當著我的麵兒打。”
聞言,陳豪終於明白,卻更加的不服氣,所以陰陽怪氣的說:“笙哥夠憐香惜玉的,我打我自己的女人,你也跟著心疼?”
喬治笙幽深的目光移向宋喜,定格在她那張蒼白的麵孔上,薄唇開啟,“你是他的人?”
宋喜喝了很多酒,可此刻腦子卻分外清晰,一麵是喬治笙,一麵是陳豪,她哪邊都不待見,可如果非讓她選擇一方
“不是。”粉唇上下一張一合,她聲音不大卻分外清晰。
喬治笙幾乎是意料之中的勾起唇角,陳豪卻是麵色陰沉,目光狠厲的瞪著宋喜。
喬治笙起身,邁步走向宋喜,抬手抓著她的手腕,欲帶她一同離開。
陳豪麵色變了幾變,到底是咽不下這口惡氣,沉聲說:“你不缺女人吧?喜歡我幫你找,宋喜是我看上的,你就這麽帶走,不給我麵子?”
喬治笙聞言,停下腳步,轉身看向陳豪,問:“你想要麵子?”
陳豪不置可否,微揚著視線跟比自己高半個頭的喬治笙對視。
今兒他也是被逼上梁山,一來宋喜他看上好久,不能就這麽白白讓出去二來喬治笙當眾挫他,這麽多人都看見了,他要是一句話都不說,往後在夜城真是沒立足之地了。
室內的hoyao味十足,戰爭一觸即發。
眾人都看到喬治笙慢條斯理的伸手摸向桌邊的水晶煙灰缸,但卻沒人想到,下一秒,他忽然揮手就把煙灰缸砸在陳豪腦袋上,刹那間,煙灰缸整齊的碎開兩半,其中一半掉在地上,另一半仍舊被喬治笙拿在手裏。
陳豪被砸懵了,隻來得及發出一聲悶哼,人還沒等做出反應,已是被喬治笙拿著剩下的半個煙灰缸,抵在脖子處,逼到貼在牆壁上。
煙灰缸的鋒利切口將陳豪的脖子抵出血絲來,與此同時,他腦袋上被砸的那一下,這功夫才開始汩汩的往下流血。
喬治笙俊美的麵孔上波瀾不驚,看著臉色煞白,瞳孔縮小的陳豪,他輕聲問道:“你要麵子?”
脖子那裏傳來清晰無比的刺痛,他甚至不敢大喘氣,因為每碰到切口一下,都是火辣辣的疼。
疼痛讓人清醒,他無比後悔為何要在喬治笙麵前叫板,後背緊貼在冰涼的牆壁上,他不敢大動作的搖頭,隻能神色惶恐的回道:“笙,笙哥,我錯了,我喝多了亂說話,您別往心裏去。”
偌大的包間,針落有聲,喬治笙一字一句的說道:“她,我看上了,打狗也得看主人,知道嗎?”
“知道,知道。”陳豪連連應聲。
大家都以為喬治笙這是衝冠一怒為紅顏,可唯有宋喜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臉色慘白慘白,比陳豪更甚。
喬治笙把她比作狗,他養的一條狗。
說完這句話,喬治笙過了幾秒之後才收回手,將半個煙灰缸隨意往桌上一扔,伴隨著砰的一聲響,他拽著麻木的宋喜開門往外走,完全不顧身後一眾人皆是臉色煞白,仿佛剛從鬼門關逃出來一般。
第5章他們之間的關係
飯店大堂的沙發上,坐著麵容清俊卻氣場非常的男人,他叫元寶,喬治笙的貼身保鏢之一。
看到喬治笙拉著臉同宋喜一起出來,元寶叫了聲笙哥,隨後出門幫他開車。
宋喜被喬治笙塞進賓利的後座,元寶在前麵開車,很自覺的按下中控,將車子隔絕成前後的獨立空間。
車上,宋喜一言不發,喬治笙在車裏點煙,很快香煙的尼古丁味道就充斥了整個後座,宋喜討厭煙味兒,但此時卻麵無表情。
一路無言,待到車子平穩停下,元寶獨自離開,剩下車中的兩人。
喬治笙一路煙不離手,此時密閉的空間中煙味兒濃鬱,他不急著下車,而是薄唇開啟,充滿嘲諷和戲謔的說道:“我今天才知道錢掉廁所裏,丟了可惜撿了惡心的滋味兒。”
車裏沒開燈,兩人臉上的表情皆是晦暗不明,沉默數秒,宋喜的無波無瀾的聲音傳來:“沒人讓你撿。”
喬治笙明顯的嗤了一聲:“陳豪說的沒錯,看來你還是沒從副市長千金的身份中走出來。”
提及這個,宋喜終是不能淡定,她放在腿上的雙手悄悄緊握成拳,緊閉的唇瓣下,牙關死咬。
喬治笙目不斜視,自顧自的說道:“你真當我樂意撿?宋喜,我提醒你,你很清楚我們之間的關係,但這不代表你可以當麵兒惡心人。”
宋喜咬得牙齒咯吱作響,卻依舊一言不發。
她能說什麽?說她不想見陳豪?說她不知道他也在場?還是說她根本沒得選擇?
喬治笙說的明白,她很清楚他們之間的關係,所以,她不會對他說一個字,半個字都不會說。
許是
她的沉默不語讓他覺得厭煩,他終於推開車門下去,車門沒關,她餘光瞥見外麵的四層建築翠城山別墅,每平均價二十五萬,貴到夜城的富人都喊。
以前還是官二代的時候,也沒住過這麽好的房子,反倒現在落魄了,她可以堂而皇之的住進來,這裏,是她跟喬治笙的婚房。
一如沒有靈魂的木偶一般,孤獨的坐在車裏,宋喜心痛到麻木,可還是固執的回憶著三個月前,那是大年二十九,她買好了所有的年貨和新衣,還給宋元青買了一套茶具,正打算回家跟他過年的,可是到了家裏卻發現宋元青不在,她很詫異,畢竟二十分鍾之前,兩人才通過dianha。
他的手機還放在茶幾上,宋喜等了他一天一夜,大年三十的中午被告知,有人實名舉報宋元青tan濫權,目前他已被檢察院帶走。
沒有人能明白,在大年三十這樣的日子,宋喜接到如此晴天霹靂般的噩耗,是怎麽一個人挺過來的,哪怕到了今天,她仍舊覺得痛到死去活來,可她還是活下來了。
宋元青在接受調查,她根本見不到他的人,她打給了所有她認識的叔伯長輩,那些平日裏親切喊她幹女兒的高官們,而他們是怎麽做的?手機關機,就算不小心接了,也都裝作一副吃驚或者愛莫能助的模樣。
宋喜知道人走茶涼的道理,可宋元青不是還沒走呢嘛?為什麽這些人要這樣?
她以為牆倒眾人推,趨利避害已是人性醜惡的極致,但她沒想到更黑暗的還在後麵,宋元青前腳才被檢察院帶走,她後腳馬上就遭到了不止一次的意外,如果不是她足夠機智和xingyn,怕是活不到現在。
她實在是走投無路,隻好住在當jingcha的朋友家裏麵,好不容易等來宋元青派親信傳來的口信,結果竟然是告訴她,跟喬治笙結婚。
宋元青以前從不跟她講gang上的恩怨是非,但是這次他破了例,他告訴宋喜,他手上握有喬家的把柄,所以作為交換,喬治笙要在外護她一段安穩,讓她放心的跟喬治笙結婚。
起初宋喜是完全不能接受的,怎麽放心?婚姻大事,豈能拿來做交易?她不怕那些想要報複宋元青而對她下手的人,她會自己小心。s3;
但宋元青卻說,那些人抓她是為了威脅他,他當了這麽多年的副市,難免得罪一些人,現在他虎落平陽,太多人想叫他永遠閉嘴,而宋喜就是他最大的軟肋,如果她被別人抓走威脅他,那宋元青隻有一條路可以走,死。
宋喜瞬間明白了,如今她跟宋元青的死活是拴在一起的,隻有她在外麵過得好,他在裏麵才安心,所以她無論如何都要找一顆大樹,而無一例外的,能在夜城護她周全的人,隻有喬治笙。
喬治笙說,你很清楚我們之間的關係。
第六章喪家犬
沒錯,宋喜很清楚,他們之間的關係是基於他被威脅,不得不以婚姻來維係她安穩的一段交易,裸的交易,畢竟在此之前,兩人的生活從無交集。
被逼無奈娶了一個落魄副市長的千金,誰心情會好?更何況還是喬治笙這樣的人。
所以宋喜明白,沒事兒的時候不要去招惹他,老老實實的等著宋元青出來,這是她唯一可以做的事,但她沒想到,今晚會在廣德樓撞見喬治笙,她也沒想到,他對她的厭惡可以濃烈到這樣的程度,當場說她是狗。
他們是真的領了結婚證的,雖然領證的時候他不在場,是她自己拍了照,元寶後將兩人的zhaopian合成在一起,但她以為,畢竟是夫妻關係,可在他心裏,她就是一條喪家犬,而他是被迫收養她的主人。
他不在乎她跟陳豪,李豪還是張豪,但前提是,不能當著他的麵兒。
陳豪動手要打他,他說,打狗也主人。
從什麽時候開始,她活得不如一條狗了?
眼淚順著眼眶急速流下,寂靜的夜裏,宋喜很輕的吸了下鼻子,會有委屈和哽咽的聲音,但她不敢大哭,因為這裏是喬治笙的地方,不是她的家。
擦幹眼淚,宋喜跨步下車,悄悄地走進別墅裏麵。喬治笙都沒有給她留燈,她也懶得動手開燈,就用手機照著腳底的一寸光亮,悄無聲息的走上三樓。
在經過二樓的時候,她渾身汗毛都是豎起來的,因為喬治笙住在這層,她這輩子都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人在屋簷下,曾經她以為自己的性子,是絕對不會向誰低頭的,但隻是三個月而已,現實磨平了她身上所有的倒刺,讓她成為一個可以任人捏圓搓扁,卻可以夾縫中喘息的一個人。
每當難過到極處,她都要想想宋元青,隻要她在外好好的,他在裏麵就有盼頭,她不要他擔心,讓他當了她那麽多年的靠山,如今,她也想成為他的支柱。
回到三樓房間,宋喜依舊不開燈,她不願意看到住了三個月卻依舊覺得陌生的環境,洗了個澡,她趕緊躺在床上,強迫自己快點兒睡著,一覺睜眼,她就可以離開這兒了。
第二天清早,宋喜去到醫院,心外科的護士看見她,不像往常一般跟她打招呼,而是慌裏慌張的道:“宋醫生,你可來了,快點兒去前麵看看,任醫生和韓醫生吵起來了!”
宋喜聽到任醫生三個字的時候,不由得眉頭輕蹙,隨著護士快步往前走。
醫生休息室,宋喜剛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裏麵女人聲音尖銳的說道:“韓春萌你算老幾?你以為緊扒著宋喜的大腿,在咱們心外就算一號人物了?我告訴你,宋喜她爸倒台了,她現在自己都難保,你還指望跟她混能混出個名堂來?哈,你的名字就是你這一生最好的詮釋,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宋喜麵色一沉,身旁的小護士更是滿臉尷尬,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裏擺。
砰的一聲,宋喜推門而入。
房間中不止任爽和韓春萌兩個人,還有其他醫生在,但宋喜一眼就看個清楚,好多人都是站在任爽身邊,韓春萌孤單的一個人,孤立無援。
看見宋喜,所有人皆是麵色各異,韓春萌趕緊快步朝她走來,急聲說:“小喜,你來了,我剛想給你打dianha,任爽非要讓冬冬bani出院手續。”
宋喜聽到這話,不由得麵色更冷,冬冬是她的患者。
眼睛掃向還沒換醫生袍,穿著一身n淡粉色荷葉裙的任爽,宋喜沉聲問道:“心外什麽時候換你說了算了?”
宋喜跟任爽並列醫院兩大ein醫生,不僅長得漂亮,而且技術好,她們還是大學的同門師姐妹,但是關係卻奇差無比。
宋喜話音落下,任爽當即冷哼一聲道:“哈,我說了不算,你說的就算唄?醫院什麽時候姓宋了?我就問問你,是誰給你的權利,讓一個住院費都交不全的人,在咱們這兒白住了半個多月?”
“以前你爸是副市長,你牛,醫院上下都得給你爸麵子,你想怎麽做就怎麽做,但人貴在有自知之明,現在咱沒這個金剛鑽,就別攬這個瓷器活兒成嗎?你要是真想托大,那就等你爸官複原職再說”
說到這裏,任爽故意停頓一下,表情特別欠揍的補了一句:“但就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別拖到人家孩子心髒受不了,你爸還沒放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