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0章 虛情假意
少年直接擺擺手，打斷了方飛的話。
“少在我這裏說教。”
“別說我在這這麽說，就算是老爺子來了，我也敢這麽說。”說著，少年忽然擠了擠眼睛：“誰讓少爺我得寵呢？”
說完，少年哈哈大笑，然後拍了拍方飛的肩膀。
“哦聽說了，有人在這裏鬧事，不但鬧事還敢打人，這不，我把沙朗給請出來了，有他這尊金剛在，什麽小鬼不得乖乖聽話認輸？”少年眉飛色舞道。
同時他還抬手拍了拍沙朗的腰，想拍人家肩膀，他夠不著，不過說了一聲之後，他的表情忽然也有些不爽。
“本來是想請楊教師的，畢竟他是本地的教師，跟咱們方家有交情，請他出麵也合適，但不知楊教師怎了，今天的情緒不是很高漲，而且聽他話裏話外的意思，是要離開青陽城，回去找他老師繼續深造。”
“這真是怪了，都是四品武者了，按說這功夫也夠用了，在深造又能深道那裏去？”
“憑楊教師現在的本事，在青陽城裏也沒人敢跟他唱反調，江湖上也創出了名聲，這就行了唄，還想怎麽著？真練到天下第一？那得什麽年月，到時候就算練成了，胡子頭發都白了，大老頭子一個，有什麽意思？”
這少年是個話癆，也沒人問他，直接就說了一大套，不過這番話，和方沐倒是有些相同之處。
“這人……”方沐微微偏頭，但說到這裏，他直接止住了自己的問題。
認不認識這人先放一邊，不認識，也不能問，因為陳淑嫻心思很細，她已經發現了很多情況，如果這個時候，再問什麽，就很容易加深她的懷疑。
而這人看起來年紀也不大，說不定就跟自己有什麽聯係，要是不知道，問了一句出來，就不合適了。
所以他頓了一下，然後看向陳淑嫻，微微一笑：“吊兒郎當的……”
“嗯，在這方麵，你們哥倆兒的性格很像。”陳淑嫻也沒看方沐，沉聲道：“方尚，二公子，跟你是同年所生，但母親是二夫人，雖然不是長房，但頗受老家主喜歡，所以在家族裏也沒什麽人敢管他，就連家主都不行，所以任由他胡說胡鬧了。”
多虧沒問。
方沐心中一跳，同年齡的，就算原生者不受待見，被人排擠，但從小到大，怎麽也見過幾麵的，而且都在一個宅子裏生活，互相之間在陌生，也不可能連名字都不知道。
想到這裏，方沐也不在多問，而是岔開了話題：“我哪裏有那麽吊兒郎當的，一直都是忍辱負重，臥薪嚐膽好嗎？”
“你現在就夠吊兒郎當的了。”陳淑嫻翻了個白眼，也沒多說。
而那裏麵的交談似乎也差不多了，方尚走了出來，而他一出來，看見方沐和陳淑嫻，直接眼前一亮。
“呦嗬！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啊。”方尚說著，拱了拱手，輕聲道：“好久不見啊，二哥！”
二哥？
這是什麽輩分？
方沐楞了一下，但緊接著也反應過來了，原生者雖然是庶出，身份不高，但家族排輩卻不能把他給落下了，隻是沒那麽多人在乎罷了。
而他這愣了一下的時候，並不算明顯，但在別人耳朵裏，這一生二哥，就仿佛平地起驚雷一樣樣了。
二哥？
能放方尚喊這麽一聲的人，一定是方家的直係之人了，而他剛才，要直接進去，被說沒帶壽禮，沒有請柬，也都十分正常，話說回來，誰敢攔他？
方尚都要叫一聲二哥的人！
那些遠遠躲開的人更是驚訝，心中都是不解，他們從來沒聽過這個人的存在，但方尚就算在怎麽不著調，也不可能隨便逮著一個人就叫二哥。
這個人一定是方家的直係，隻是他們不知道罷了。
而比這些人離得近一些的，方淩心裏好像想起了什麽，順著這個思緒想下去，他忽然反應過來了。
方沐！
是傳說當中的方沐！
庶出的身份，後來被排擠出去了的那個人，聽說他被安排去了陳家的大小姐，嗯……應該就是他身邊這個女子了。
那要這麽說，人家想進門，實在是理所應當，而且他說的那番話，其中隱含的悲痛可不忿，也是在是太過正常了。
難怪這話裏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力量。
而方淩都反應過來了，方飛和那迎門的小廝，還能反應不過來？
尤其是方飛，他表情一變，直接就要快步走過來，恭恭敬敬的問候一句。
雖然他們不是真正的尊重方沐，但現在是什麽時候？老太爺的大壽，麵子功夫得做足了，而且沙朗這個草原來客也在這裏看著，可不能給客人留下一個家族不合的印象。
就算真是這樣，但也得等以後再說。
可方飛剛往前邁了一步，就感覺自己別人抓住了衣服，回頭一看，正是方尚。
“二公子，您這是……”方飛也不能多說什麽，隻能問這麽一句。
“沒什麽。”方尚搖搖頭，自己走了下來，看了看這地上躺著的人，淡淡道：“二哥這一腳，夠厲害的啊，踢得人現在都緩不過來。”
“一般，一點小功夫，不值一提。”方沐淡淡道。
現在他的身份已經暴露了，想要進去，也沒有什麽難度了，但是出來的人，他稍微有些不滿意，方飛雖然是個管家，但總的來說，還算是個有些資曆的人，盡管方沐想找的是一些真正有身份的人。
這樣他準備好了的話才能說出來，他要當麵質問，方家究竟是怎麽調教小人的，奴大欺主！
但現在，他這些話對方尚卻是說不出來了，但要說打了方尚，那就真是有些過分了，打下人，他是主人的身份，雖然手段過激，時間挑的也不對，但還是說得過去，但要是打了方尚，那就是內鬥了，別說現在這個日子，放在任何時候，都不被允許的。
嗯……
這話真的說出來還是有點假的，但方家還真是這麽規定的。
隻不過是因為他的身份，庶出不受重視不說，原生者也沒有多少找人喜歡的地方，被冷落，被排擠，然後被攆出去，這些的根源都在這裏。
家主選擇看不見，下人都離得遠遠的，生怕因為和原生者的關係不錯而受到連累。
這一切，都是赤裸裸的叢林法則，弱肉強食，姓方，這家裏的一切就都有他一份，但有他一份，別人分的就少了，所以，必須攆出去。
而這一切，在家主眼中，也是必要的，如果不經過內耗，無法選出一個合適的人才來，那麽方家就不能繼續壯大，繼續發展，雖然狠了一些，但每一代，都是這麽過來的。
原生者當初被攆出去，也隻能願他自己沒能力，能找回來，說明有本事，有能力可以被接納。
而方沐也正是想明白了這些，才敢走了回來，才敢挑事，教訓下人，因為他有的說，當然了，要是這些人都客客氣氣的，像是那迎門小廝一樣，以理服人，他還真的不好操作了。
但這種人，畢竟還是少數。
方沐可以應付，也能按照自己的計劃走，但現在這方尚……他要說攔著自己，不可能，這麽多雙眼睛看著呢，爭鬥這件事，盡管心知肚明，也不能方在明麵上。
所以……
方沐和方尚像是一眼，心照不宣的笑了出來。
“哈哈！”
“幾年不見，你可讓我想死了。”
兩人直接擁抱在了一起，笑容親切，擁抱用力，手掌在對方的後背上拍了幾下，然後分開，但雙手卻還托著對方的手肘。
這尼瑪假……
方沐和方尚眼神當中都透露出了這個意思，但，知道就行了，是能說呢？
“二哥，這幾年，你到底幹嘛去了？”方尚問道。
“這不還是醉心於武道麽？一直都在練武，也沒時間聯係。”方沐淡淡道：“但好在有淑嫻陪我，日子過得還不算艱難。”
“那這麽說……”方尚看了一眼地上躺著的漢子，問道：“看來二哥的功夫一定是練成了。”
“那裏，那裏，雕蟲小技罷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方沐擺擺手笑道，然後他看了看身邊的這位壯漢，問道：“這位是？”
“草原人，性格很豪爽的漢子。”方尚飛快介紹道：“沙朗，全名太長了，嘰裏咕嚕的一大堆，我記不住也說不上來，幹脆就這麽稱呼算了。”
說著，他轉頭看向沙朗。
“沙朗，這位是我二哥，方沐，練武的。”方尚介紹一邊，卻特意強調了一下練武這兩個字。
沙朗低頭看了一眼方沐。
……
這個動作讓方沐很難受，被人低頭看著，仿佛自己是小矮子一樣，但實在是這個沙朗的身材太過高大了，已經超過了正常人能理解的範圍。
剛才方尚稱呼沙朗為金剛，實在是太過貼切了，甚至廟裏的金剛塑像，跟他放在一起，雙方也相差無幾。
“你好。”沙朗身材高大，說起話來聲音也是洪亮，仿佛悶雷一樣：“我這次道中原來，一方麵是為了拜壽，另一方麵，就是為了會一會中原的武者，我聽說過，中原武道昌盛，厲害的人很多，但我都沒見過，這次想跟他們比比，而且我聽說，你們青陽城裏就有一個，剛才我也見到了，他不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