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2章 老管家
“這茶……”方沐低聲念叨一聲，話並沒有說全。
“怎麽？”掌櫃的倒也不氣，問了一句之後滿臉堆笑，俯身上來：“公子勿怪，這已經是我私人珍藏的最上等的茶葉了，但在下能力有限，比這再好的，在下實在無福消受，不過您要是覺得無法入口，我可以現在去買，隻要您能說的出來的茗茶，我盡量去給您尋找。”
掌櫃的說話很客氣，也是在讓人挑不出毛病來，實話實說，一般情況下，掌櫃的能做到這一步，就已經很是不錯了，更何況現在自家的夥計們還是那個樣子。
身子不能動，話也不能說，一個個宛如泥塑木雕一樣，也實在是難堪，更何況，這裏還是方家的綢緞莊，就算商人身份不收重視，地位偏低，但怎麽說也比尋常人要高得多了。
自古以來窮不與富鬥，人家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是給麵子了。
這一切方沐自然都懂得，就算他要雞蛋裏挑骨頭，現在也是在跳不出什麽來。
想了想，方沐放下茶碗，輕輕一笑：“拿到不必麻煩，我到這裏來是賣衣服，不是來喝茶的。”
“公子您寬宏大量，氣量非凡。”掌櫃的捧了一句，掃了一眼店鋪裏的夥計，淡淡一笑：“不過公子您既然是來買衣服，也不能隻有我一個人伺候，量體之類的活計，我現在也是在是生疏了，若有疏漏，難免惹您升起。”
話說的很有分寸，想讓方沐把這些人恢複正常，但也不明說。
方沐看了看，量體裁衣什麽的，都應該是裁縫的活，這些夥計在店鋪前麵忙活，主要還是介紹材料，幹的是銷售的活。
“他們，行麽？”方沐問道。
“這您放心，別看他們是夥計，不會剪裁，但都是經過調教的，量體，不能差了。”掌櫃的笑著說道。
“那好。”方沐站起身來，走到這幾個人身前，手上動作飛快，給這些人解開了穴道。
不過畢竟是被點住了穴道，血液流通不順暢，現在解開之後，血液流動恢複正常，不但身體漲呼呼的，而且一直緊繃，身體放鬆下來，一個個都控製不住，蹲了下來。
“哎呦……哎呦……”
夥計們就在門口，揉著自己的胳膊腿，發出一聲聲慘呼，不過其中有一個奇怪的，身體也不舒服，但臉確實最難受，哪怕血現在已經不流了，但疼還是疼。
捂著臉慘叫，而且心中還是不服，看了兩眼之後，豁然站起身來，滿眼憤怒直視方沐。
掌櫃的眼疾手快，直接走了過去，一下堵住了這人的嘴巴。
“別聲張。”
“掌櫃的！”這人明顯有些委屈：“您看看，我都什麽樣了，咱們綢緞莊什麽時候受過這種氣？這可是方家的買賣！”
盡管掌櫃的在阻攔，但該說的還是被人說了出來，而且這個狀態也實在淒慘，而這句話說的也對，畢竟這裏是方家的買賣。
雖然隻是夥計，也說不上高人一等，但畢竟在方家幹活，掙得多不說，待遇還好，若是方家的店鋪招工，都是一窩蜂的湧過去。
而且也卻是沒有這種時候，來方家的店鋪當中大鬧，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不過……
掌櫃的擺了擺手，沉聲道：“你別忘了今天是什麽日子，這點事，以後再說。”
“這……”小夥計知道今天是方家老家主的大壽，這種日子，的確不適合節外生枝，鬧大了也的確容易讓客人看輕了方家，而這個人，穿著破爛，但趕在方家的店鋪當中討野火，而且這一手功夫，也是在罕見，說不定就是別有用心之徒。
想到這裏，小夥計心中就算再怎麽委屈，也隻能暫時壓了下來。
“行了，趕緊去醫館看看，上點藥。”掌櫃的說著，從兜裏掏出了一錠銀子，交給了小夥計，“買點好藥，然後我再給你放幾天假，好好修養修養，也正好回家看看。”
這種動作，小夥計心中立刻舒服了許多。
掌櫃的側身過來，隨手點了幾個人，道：“你們倆，陪著一起去醫館。”
一係列的安排，十分到位，方沐看在眼裏，心中暗道：難怪他能當掌櫃的，知道深淺，忍得住氣，的確不錯，而且對他來說，在這種時候，如果繼續挑事，也的確是有點說不過去了。
“公子，這幾個夥計是我們這裏精明強幹的人，對這各類布料都很了解，讓他們給您二位介紹介紹吧。”掌櫃的走回來，笑著說道。
而他身後的幾個夥計，現在看向方沐的眼神裏有些複雜，有懼怕，但也有不服氣，一個個忍著氣一樣。
“看他們幾個這意思，好像不太情願啊。”方沐瞥了幾眼幾人，然後看向掌櫃的說道。
“公子這是說哪裏話，他們那裏敢不服氣，剛才的情況我雖然不清楚，但也能想得出來他們一定是得罪了您，才被您出手懲戒，雖然嚴厲了一些，也沒留情麵，但也都是他們應得的。”掌櫃的對答如流。
“嗯……”方沐沉吟一聲，這家夥，好像在點自己啊。
出手嚴厲，不留情麵。
嘿嘿……
雖然看上去很老實，但實際上還是不服氣，也難怪，畢竟是方家的店鋪嘛，掌櫃的多少也有些地位的。
“那行。”方沐微微一笑：“你們幾個，過來吧。”
“是。”三個夥計不情不願的走上來，手裏拿著皮尺和木尺，“請公子您站起來，抬起雙手。”
方沐聞言照做。
這幾人別看不情不願的，但幹起活來手腳還是麻利，飛快的量好了，然後記錄下來，轉身走到了櫃台裏麵，拿出了幾匹上等布料。
“您看看，這些都是我們這裏最上等的布料了。”夥計介紹道：“這匹白色的我看很適合您。”
“你倒是有點眼力。”方沐微微一笑。
“公子。”掌櫃的忽然走了上來，輕輕開口：“您選好了布料，我們一定安排最好的師父給您做，隻是不知道您姓甚名誰？家住在哪裏？做好了衣服我們給您送到哪裏去？”
方沐嘴角一勾，心中一片雪亮。
問了自己的姓名和住址，就是為了方便行事，今天是老家主的生辰壽誕，不宜節外生枝，但卻不代表他們忍下了這口氣，隻是不急於一時罷了。
知道了這些信息，等老家主壽辰過去了之後，他們可就不是帶著衣服上門了，而是直接帶人上門報仇了。
這一切方沐心中都十分清楚，但也並未點破。
“姓方，單字命沐。”方沐微微一笑，大大方方的抱了出來，但說到地址他還是頓了一下，城裏的地址他並不熟悉，剛才停車也不知道是什麽地方，陳靜安買來的房子具體在那條街上，他也不知道，隻能回頭看看陳淑嫻。
“東五街，北口進去第三戶。”陳淑嫻會意，直接抱了出來。
這的確是實際地址，她看方沐沒有隱藏，自己也就不做多餘的事情了，從現在開始，一切的事情都要給方沐來主導，她也插不上手，不拖後腿就行了。
“那裏的確是一個好地方，看來公子的確不一般，不僅眼光獨到，而且年紀輕輕就有一身武藝。”掌櫃的輕聲說了一句。
聽上去是褒獎，但實際上誰都清楚，這是掌櫃的整合了手中的信息，將來上報給方家，這一條信息，也得報上去，然後有主家定奪。
畢竟是有功夫的人，還能將這些夥計都給定在原地，這種本事反正他是沒聽過，說不定這年輕人就是一個武者，隻是這姓氏……
姓方？
在青陽城裏，方姓不是大姓，但方家卻是第一大戶，而且城裏姓方的人家，並沒有多少，也從沒聽過有方沐這麽一號，就更別說住在東五街了，那個地方，沒點錢財是不可能買下來的。
而且看這兩人的穿著，要說買下那裏的房子，也不太可能，但要說憑著一手本事，也算是說得過去。
隻是這些情況匯總了起來，處處都透著矛盾。，
掌櫃的心中思索，也想不通，也不排除這是假話，心裏琢磨著，而他的眼神就輕微的有些動搖，這一切，都被方沐捕捉到了。
他知道這掌櫃的在動心思，不過也沒有點破。
“就這匹布料了，身材你們量過了，直接做既可以了，嗯……淑嫻。”方沐喊了一聲，招招手道：“這位是我夫人，你們給她也量一量，布料麽，就選哪匹紅色的就行了。”
“嗯，還有第一點，你們按照尺寸，找兩套現成的來，我們有事要辦，總不能穿著這一套衣服去吧。”
一番話說完，他也沒等別人應答，然後嘴角一勾，笑道：“不然在被人當做要飯的打出來，我這臉上也過不去不是？”
一句話，掌櫃的反應過來，再次滿臉堆笑。
“公子您說笑了，您這個身份氣度，就算換上這一身衣服，也是隱藏不住的，是我手下的人有眼無珠。”
說著，掌櫃的轉身，直接走向了另外一邊，掛著做好了的，當成樣子的衣服，看了看，選擇了其中一套白色的，雙手端著走了回來。
“公子，麻煩您跟我後邊來試一試。”
掌櫃的額語氣和藹，可話音還未落下，就聽見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
“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