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 考驗
胡圖的聲音落下，他的聲音經過了調整，不高不低，語速也不緊不慢的，聽起來很舒服，每一個字都能聽清，可這聲音和這個態度，卻讓方沐心中微微歎了口氣。
他從沒想過會是這麽一個結局。
十元老在華陰城中是何等地位？可現在，卻對自己馬首是瞻，這把象征華陰城最高權力的椅子，成了自己的專屬座位，說句實在的，這座城池裏，現在方沐最大。
如果他願意，他大手一揮，完全可以隻會十元老的家族去掃平城中的一切人員，不管是來此隱居的人，還是那些逃脫法網的逃犯，亦或者是那些佛、道兩門的人，隻要方沐願意，這些人，就是死給他看的。
一場血色煙火。
嗯……
有點天子一意孤行，臣子百順百從的味道了。
隻是方沐一是不喜歡這樣，因為在他心裏，華陰城現在成了自己統管，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和華陽城的城主，自己的師父江隕，可以平起平坐了。
但，江隕有多累，他實在很清楚，百姓的生計，武者家族的勢力糾纏，還要發覺一些有天賦的武者，不論是進入瓊林武院，還是送入其他門派，都是在他的工作範圍之內，甚至遇上了看對眼的人，還要提前滲透一些關於戰場的概念。
累、忙，容易讓人心力交瘁的情況。
方沐從前的事業蒸蒸日上，他都沒管理過那麽多人，他從來都不願意搭理這種事情，而現在，自己卻成了一城之主，而且最主要的是，這些人，真正佩服，或者說真正恐懼的是金瀾。
是他口中的小金哥，是哪個一刀砍死涼，一刀劈裂黑球，然後，一句話，讓黑暗乖乖退去的無邊威勢！
幾位元老，幾尊先天武者，怕的是金瀾，怕的不是方沐，即使這些人，現在聽從金瀾的話，開始輔佐方沐，成為他手中的力量。
這裏麵，雖然有一些原因是因為方沐的天資足夠強，讓這些人可以看見那份無法磨滅的天賦，但天賦還未兌現的時候，這些人並不能真正歸心。
這些方沐都是清楚的，而這種事情，方沐也不是沒有看過的。
臣強主弱，他在華陰城，沒有半點力量，如果做了什麽事情，讓這些人心中不滿，他們一定會做出什麽事情來得，就算懼怕他十三太保的身份，懼怕金瀾，還有二人對話當中，提過幾次的峰哥。
但他們想要殺掉方沐，並不費事，如果找到一條後路的話，這種事情，做起來就更加沒有壓力了，懼怕金瀾，但天高皇帝遠，而且再找個地方藏起來，七域之大，想找一個人，比大海撈針還要艱難！
方沐不是蠢人，現在這個情況，對他來說如坐針氈，其實他第一時間就要推掉，但金瀾的話，卻說的很清楚。
“第一，華陰城是無主之地，曾經開創這裏的人，已經離開，這裏被廢棄了，任何人在這裏成王作祖，都沒人去管，第二，這些人，如果能夠掌控的住，就能成為你手中的力量。
我知道你要回華陽城，要做什麽事情都需要有力量才能實現，而第三，將來你是要進入瓊林武院的人，而遇到的那些人裏，不可能各個都能成為你的朋友，正常的對手，可以通過正常的方式來解決，但暗地裏做的事情，你也需要有對付的手段。
這裏的人，我看過，也有天賦不錯的人，稍加培養，比不上你，但進入一個二流門派並不算難，如果經過戰鬥當中的生死洗禮，最終活下來的人，可以成為你手中的中堅力量，這些，你要好好考慮。
一個人再強，力量也是有限的，有些事情，隻憑一個人是不能做的，雖然以你的瀟灑恣意的性格來說，還是聚集幾個誌同道合的朋友比較好一些，無拘無束的也不擔心有人拿某些東西來威脅你。
而且這個世界，真正的黑暗你還沒看見過，手裏有些力量，還是必要的，雖然有些人的存在，如果真的想要對付你，這些力量還是不夠看的，有些情況之下，一件事的成功與否，有的時候，差的就是那麽一星半點的力量。
第三，這裏也有峰哥的意思在。”
金瀾的這番話源源不斷的說出來，甚至說道最後，他整個人的話語都完全流暢起來了，讓一個常年不怎麽說話的人，變成了這幅樣子，也就方沐能夠做到了，而他也清楚，這裏麵蘊含的是金瀾的一番苦心，還有峰哥的建議。
金瀾掰開了揉碎了，一點一點的給方沐講明白了這些事情，又讓他怎麽能夠不動容？這那是提點，簡直就是將自己一路走來，得到的全部經驗都用在了自己身上，讓他少走彎路。
這種情誼，方沐該如何報答？
而且，最後一句話，方沐心裏就更加動容，不是因為峰哥的提攜照顧，而是小金哥生怕自己不聽話，反了脾氣，說什麽都不同意，才將峰哥搬了出來。
而他若是聽見這句話之後點頭應下來，是不是會傷了小金哥的心？
完全是出於照顧，說了這麽多，分析利弊，而自己不聽，但知道了峰哥也是這麽想的，就直接答應下來，這是不是太雙標了？
一個活生生站在麵前，給自己擺平一切的人，他的好意不接受，反而去……
這種事情，方沐也做不出來。
的確，他討厭人情世故，那是因為人情世故在他看來太過虛假，而這種真心實意的照顧，方沐要是在分辨不出來，那就真是不知道好歹了。
方沐當時也不算是硬著頭皮，點頭答應下來之後，他想了想，也補充了一句話。
“小金哥，我知道你的好意，這件事情做好了，對我有很大幫助，但我想您的真實意圖，不是在意這些人會給我多麽大的力量，而是在我嚐試掌控他們，直到做成這件事情之後，對我自己的提升，在武道之外，另一件事情上的提升，讓我這個人變得更加全麵。”
“聰明。”
方沐還記得小金哥當時長處一口氣，同時也很清楚，小金哥看向自己的時候，眼中流露出的欣慰情緒。
小金哥隻是臉上沒有表情，但不代表他心裏沒有情緒流露，方沐的轉變，逃不開這個老江湖的法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