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我的朋友不多

  施厚，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施璿，背對著方沐和陳卿，看不見她是什麽表情，但卻能看得出來，她的手臂，進的很慢，很慢。


  一點點，一寸寸的，將長劍刺了進去。


  鮮血，像一條紅色的線，流動著，緩緩垂了下來。


  施璿，始終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方沐仍舊不動，但今晚的古怪事情實在太多了，意外、吃驚，他已經有些麻木了，現在就算不理解，不清楚，也會靜靜的看著。


  施厚的身體，因為陳卿的壓製，始終都沒有發出任何動作，沒有求饒，沒有顫抖，一切，都沒有，就這麽，在這個安靜的密室中，靜悄悄的，走向死亡。


  死在了親生女兒的手裏。


  大概，過了一刻鍾吧。


  施璿鬆開了劍柄，她轉身走了回來，很慢，好像有人什麽在拖慢她的步法，很沉，腿好像有些抬不起來，慢慢來到陳卿身前，沒有任何稚嫩神色的臉龐，冷冷的眼神。


  她抬頭，盯著陳卿，然後“哇”的一聲，就哭出來了！

  可這個聲音，卻像是積蓄已久的水庫，忽然開閘放水一般，來勢凶猛，施璿哭的撕心裂肺，但，卻隱隱的，暗藏一絲痛快。


  就像是憋悶已久，一招得以釋放。


  施璿小小的身子，慢慢的坐在了地上，原本身上就有傷，哭著哭著，力氣沒了，就這麽側躺在冰涼的地上，慢慢的縮在了一起。


  哭著，身子抖動著，漸漸的，她的嗓子啞了，聲音出不來了，累到了極點，就這麽睡過去了，但眼淚，卻還止不住的再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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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沐抬手，撩起門簾，從房間裏走出來，小貓，嗯……雲母，乖乖的在他肩頭站著。


  “處理好了？”陳卿坐在椅子上，手裏，抱著一個酒壇，淺淺的喝了一口之後，就這麽放在了桌上。


  “嗯。”方沐點點頭，他安頓好了燕小七和小蝶，也檢查了一下施璿的傷勢，其實並不算眼中，但，卻夠狠的！

  在桌子另外一側的太師椅上坐下來：“施璿背後的傷勢，我看了，都是鞭打過後留下來的痕跡，有些是新鮮的，沒有處理過，還會滲血，而其他比較老的傷口，嗯……已經留疤了，我沒辦法。


  你說的對，施厚，是一個人渣，綁架別人家的孩子，還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下這麽重的手，鐵石心腸也不過如此了。”


  “其實，施厚也是一個可憐人，他的人生，隻有兩季，春天和冬天，而施璿在他眼裏，除了賦予了報仇的想法，可能，也有一些仇恨的感覺，沒有施璿，他的夫人就不會死亡。”陳卿看著門外的月色灑在院子裏，潔白一片，宛如一層薄雪，屋子裏有些沉默，她歎了口氣，淡淡道：“有什麽想說的，就說吧，我就快要走了。”


  “回武院？”方沐立刻扭頭，接了這麽一句，不知道為什麽，聽到對方說要走的時候，他心中一慌，‘咯噔’一下，就問了這麽一句。


  “暫時不回，還有別的事情需要處理。”陳卿淡淡道，隻不過，在方沐沒有注意的時候，她的眼神，有些閃躲。


  方沐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在某一瞬間，他想要問清對方的去向，但這是為了什麽？方便以後去找麽？

  不知道……


  而陳卿，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氣氛又有些冷了，但方沐，畢竟是個男人，心中縱使躊蹴，但對方即將離開，最後的相處時光，他怎麽也要讓氣氛熱烈一些。


  離別，不一定代表感傷。


  “今天，謝謝你，不過，你為什麽會來？”方沐深吸一口氣，問道。


  “因為我察覺到了你有危險，方式，其實也挺簡單的。”陳卿回應著，一條腿上的鈴鐺，忽然一顫：“這是一對的，有一些小功能，之前隻是想等你練完了丹藥，用它來通知我，沒想到，觸發了危機警報。”


  方沐微微一笑，眼睛順著鈴鐺聲音，飄了下去。


  圓潤的腳踝，潔白的腳掌……嗯……方沐心中一動，目測……37碼？

  這一切，自然沒有逃過陳卿的眼睛。


  但她沒有害羞，盡管兩個人之間隔著一張八仙桌，但她還是把身子湊了過來，嘴角一勾，那富有此行的獨特嗓音，趴在方沐耳邊。


  “我想知道知道，你把那個鈴鐺，藏哪了？”


  嗯？

  不管陳卿有意還是無意，但這種帶有誘惑味道的動作，落在方沐眼裏，他嘴角一勾，然後解開了領口的幾顆扣子。


  “在這裏。”方LSP沐，正視陳卿，故意說道：“以後，我睡覺都抱著她！”


  “嗯……”陳卿臉一紅，坐直了身子，衝方沐，挑起一根拇指，“要說到不要臉，你是這個！”


  “承蒙誇獎。”方沐一仰頭，淡笑道。


  二人對視一眼，同時笑了起來。


  “哈哈哈……”


  頓了頓，方沐問道：“那個青冥法，是怎麽回事？”


  “哦，一本新武功法罷了，這一次，我就是衝它來的，但落在你的手裏，也挺好的。”陳卿轉成為這功法跑了一趟，但卻似乎對於最終的歸屬，並不在意，“而且，當初你救我的時候，廢了那麽大力氣，我還是挺感激的，那種奮不顧身的感覺，我……。”


  陳卿說著，忽然停住，抱起談資，喝了一口酒，但這一次，他喝的太猛了些，酒液不僅順著她的脖子流了下來，更是讓她開始劇烈的咳嗽。


  “咳咳……”


  方沐伸手，在她的背上拍了幾下。


  陳卿緩過來，沒有理會背上拍打的一隻手，她彎著腰，看著院子裏的白茫茫的月光，哈了一口氣，似乎是酒意，有些上頭了。


  “你……知道麽？我的朋友，不多，而且，也很久沒有見過麵了，很久了……”說著，陳卿猛地起身，看了一眼方沐，“但，你，方沐！算一個。”


  “生死相依的朋友！”


  陳卿手捏著酒壇的口，骨節微微泛白。


  又喝了一口之後，她猛地把酒壇往前一遞。


  方沐順手接了過來，仰頭也喝掉了一口。


  隻是這個位置，稍微有些古怪，不過陳卿已經被酒意染紅的臉蛋，也看不出什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