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哪有空手的道理
二人坐在小酒樓裏，可麵對一桌子的美味菜肴，方沐沒有半點動筷子的意思，而是默默的喝了一口酒，辛辣的白酒入喉，居然有些苦澀的回味，剛才那個時刻，他知道早晚會有這麽一天，隻要對方給他說話的機會，沒有直接動手殺他，他就有辦法。
甚至他預想出了許多條對策，但真的到了這個時候，他不知怎麽，鬼使神差的選擇了在他看來的下下策。
他不想細說剛才的遭遇，燕小七也很默契的沒有追問，靜靜的坐在身邊，又喝掉一杯酒，準備倒上第三杯的時候，燕小七攔住了他。
“這麽喝，傷身。”
方沐笑了笑，抽出煙袋來，點燃，這一次燕小七沒有阻攔，而比白酒還要辛辣的味道進入肺部，轉了一圈之後，吐出來的有一些輕鬆。
仔細回想剛才那個瞬間，壓力、威脅、恐懼，等等……可隱隱的，他似乎有一些興奮。
“你說在一場賭局裏，閑家怎麽才能贏莊家？”方沐忽然問了這麽一句。
“這我想不出來，畢竟先天的身份壓製，閑家怎麽都不可能贏過莊家的。”燕小七皺眉，但想了想之後，緩緩道：“除非……不守賭局的規矩。”
“……”
“哈哈哈……”
方沐笑了起來，喝掉了杯中酒。
“笑什麽？我說錯了？”燕小七皺眉道。
“沒沒沒……深得我心。”方沐開懷大笑，“你知道的，我向來不喜歡被規矩束縛，但在我沒有打破規矩的實力，並且讓別人把我當做規矩之前，還是要先苟著。”
燕小七頓了頓，她能猜到一些，歸根到底，還是實力問題，而這個問題，是好解決，也最難解決。
但她很聰明的沒有說，見到方沐放鬆下來，總算是開始吃東西了，也就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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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師？虧你小子想得出來？！哈哈，真有意思，自家人……嗯，自家人。”
城主府，也可以說是，江家大宅。
江隕坐在大廳裏，一路有說有笑的走回來，一抖衣袍轉身坐下來，抬手摸了摸桌邊的茶杯，侍女很有眼力，立刻就端了一杯新茶走了上來。
“城主大人，何事值得您如此開懷？”
說話之人同樣有了些年紀，盡管做書生打扮，有一身被詩書熏出來的濃鬱書卷氣，可一對細長雙眸卻有些壞氣質，總讓人覺得有三分陰冷。
嗯，像一條毒蛇。
“是師爺啊，坐。”江隕笑著指了指下手第一章椅子，也不等師爺坐下，就將剛才的話說了一遍，聽完之後，卻頓了一下，神色古怪的說了一句話。
“原來，他會低頭啊。”
江隕一拍椅子的把手，露出一副‘你也這麽想的’笑容來。
“不過若是一味逞強，稱不上英雄，能屈能伸才是難得的品質，不過，這樣的徒弟，留在府邸當中，對您，對少爺，對整個華陽城，很難稱得上是一件幸事，就算您不著手培養，他也不會停止前進的步伐。”
師爺眼光敏銳，而方沐的道行，還淺，自然逃不過人家的眼睛，可這句話一出，江隕卻頓了一下，笑容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冷酷神色。
“不是幸事？這也分怎麽去看，對城主府來說，或許不是，但對整個瓊林域來說，未必不是幸事。”江隕沉聲說道：“若是能以一個江府的代價，培養出一個優秀的武者，放到戰場上去對付那些東西，對瓊林域來說，才是大幸！江府，區區幾個人，不值一提！”
“這也是為什麽，江航從一個私生子，殺掉我一眾嫡子，當上了繼承人，我隻有欣慰，因為那邊的戰場，遠比這裏要殘酷。”
說道這裏，師爺跟著低歎一聲。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師爺站起身來，對江隕施了一禮，“舍小家為大家，城主大人，一片赤誠之心可鑒日月！”
“行了，這些沒營養的馬匹就升了吧。”江隕擺擺手，“寫請柬，擺宴，這些事情都由你來辦吧，還有給方沐設置障礙的人也有你來挑選，一定要保證他，絕不停下前進的腳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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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沐和燕小七飽餐一頓，天色徹底暗了下來，西城也終於露出了它的本來麵目。
黑暗之中的燈火，神秘而瑰麗。
戌時，二人來到了聚英台外，門臉裝修的很闊氣，視線傳過去，就能看到裏麵幾座高樓，雖然細微之處略有不同，但總體來說，都是同一種風格。
門口的小廝熱情的迎了上來，但走到身前，職業化的熱情笑容，忽然變了，變成了由心而發的激動。
“恩人！”
嗯？
這個稱呼……很特別。
“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方沐很認真的看了一眼迎門小廝，確信自己並不認識他。
“哦，對了，這裏人來人往您說話不方便，這樣，跟我來，峰哥最近經常提起你呢。”小廝一拍腦門，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來，拽著方沐就要往裏走。
峰哥？
聚英台……
方沐終於響了起來。
當日在華陽城外，殺掉江府管家的時候，就是仇峰主動攬責，而現在看來，他並沒有什麽事情發生，江隕也沒有找來，或許二人私下有過什麽衝突，但並不為外人知曉。
而身邊這個小廝，應該就是當時那個乞兒了，現在看來，在這裏好吃好喝，還有一份事由，過得也不錯。
“峰哥對你不錯，好好幹。”邁過門檻，方沐低聲說了一句。
“我知道的。”當時的乞兒，現在的迎門小廝，飛快贏了一局，同時眉眼一掃周圍，並沒有人注意這裏，沉聲道：“最近峰哥有些困難。”
“怎麽了？”方沐問道。
“嗨，還不是當初那檔子是嗎？”小廝低聲飛快道：“具體的我並不太清楚，隻知道雙方有了一個約定，按聚英台的規矩來，雙方派人對壘，一共打五場，一天一場，每場六個人，輸了的，要拿出對賭協議當中的資源交給贏家，現在已經打了四場，算是平手，可今天最後一場，咱們這邊，沒人了。”
方沐腳步一頓，仇峰隻帶了一個金瀾，剛剛赴任並沒有自己的班底，而聚英台的拳手質量參差不齊，能再次存身，也可能會被江家收買，輸了也不奇怪。
打了四場，還能贏兩場，已經算是仇峰很有能力了。
想到這裏，方沐忽然側頭道：“在哪裏，帶我過去。”
“您想上場？”
“當然了，之前不知道聚英台是什麽所在，而現在知道了，上門會朋友，哪有空手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