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注視
“堅持就是勝利……”
方沐的鬢角處，冷汗宛如水流，不斷低落，讓他的臉龐看起來幹枯暗沉，毫無光澤，但他還在堅持，暗暗咬牙。
雖然他向來不強求自己做成任何事情，隻要盡了最大努力，能到哪就算哪，對得起自己就行，可現在，顯然他還有最後一絲力氣並沒有耗盡。
不過現在的情況很是危機，因為這丹爐已經不是在被動吸收屬於他的百草精華，而是開始主動索取，而這麽一來，所導致的最壞情況，就是他並不能掌控什麽時候和丹爐斷開連接，而這種情況，若是持續下去，最後有可能他會被丹爐將一身內力全部吸收進去，導致丹田枯萎。
丹田枯萎，對一個武者來說，就相當於武道斷絕，這是前途盡毀的大危機，但偏偏，方沐冥冥之中感覺到，如果能打開丹爐，他的一切消耗或者損失，都能彌補！
“不就是丹田枯萎麽？本來中丹田就收到天道限製，天生封閉，現在開了再封，也不過是回到原點罷了。”
“小爺也不是靠著這個吃飯的。”
“拚了！”
說時遲那時快，眾多念頭隻是在心中那麽一閃，一個瞬間而已，然後所有念頭都被摒棄，繼續吸取天地靈氣，融合百草精華，輸送百草內力。
也許因為堅持，在這一刻，九天魔神軀帶來的吞噬和消化的能力，突破了極限，背後魔神紋身黑的發亮，三顆頭顱，六隻眼睛，閃閃發光，嘴巴張開，發出了無聲的嘶吼。
魔神戰天鬥地，永不屈服！
僵持……
方沐已經感知不到了時間和空間，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就是打開丹爐！
“砰！”
一聲炸響，在酒管的大門外的街道上響起。
酒管現在已經被老掌櫃封閉起來，任何人都進不來，仿佛一層膜，籠罩這酒管和院子，但同時，裏麵的人也看不見外麵所發生的情況，而這一聲炸響，已經觸動了封閉空間的那道能量。
“老前輩……”燕小七察覺到了，剛才的聲音，讓她的心髒沒由來的忽悠一下，看了看聲音傳來的方向，有看了看仍舊緊閉的房門，十分忐忑。
“無妨。”老掌櫃神色不變，隨便揮了揮手，看上去並沒有任何異常，但隻有他自己才知道，今天這事，出現了許多變故。
他，也失策了。
可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他在這丹爐上，看走眼了，沒想到一次封閉空間之下，居然不能將丹爐打開後的氣息完全阻止住，這才有了第二次封閉空間，而這個無奈之舉，已經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甚至開始了試探。
“砰！”
門外又是一聲響。
“躲開！”
“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麵相狠辣的中間人揚了揚手裏的刀，可麵前的男子盡管赤手空拳，卻仿佛絲毫不懼，半截黑塔相仿的身材，站在台階上，擋住了牌匾中間的‘酒’字。
韓森半步不退，對麵的人擰刀衝上，雙手握住刀柄，鋒利的長刀，在夜裏閃爍著一絲銀芒，冷森森讓人膽寒，直奔前心刺來。
可韓森的卻沒有什麽舉動，刀劍轉瞬即至，直到這時，他才做出了反應，眼中精光一閃，雙手揚起，似慢實快，身子很巧妙的側開，躲過刀尖。
握刀之人應對快速，他的實戰經驗也很豐富，前腳重重在地上一踏，身影一頓，刀勢卻流暢，手腕一轉，刀鋒橫摟過來，這時他的臉上閃過一絲得意的冷笑。
刀鋒和對方的腰腹不過一指之割，這麽一扭之下，距離已經抹平，可以說，已經挨上了對方的身子，憑此刀的鋒利程度，對方開腸破肚就在下一瞬。
但這一瞬，似乎成了不可跨越的天塹。
在他不知不覺之間，沉默的韓森開了口。
“誰教你這麽用刀的？”
之間他兩隻手後發先至，一手按在了對方的握刀的雙手上，死死掐住，就算對方的全部力氣都用了出來，也難以寸進，而另一隻手，宛如毒蛇出洞，快、準、狠，直接洞穿了對方的咽喉。
“滴答……”
一滴鮮紅的血液摔在地上，跟著是大片大片的鮮血從窟窿裏止不住的噴灑而出，韓森腳步一錯，讓開了，不讓鮮血沾身。
而他的手，提著一把刀！
“咯咯……”
握刀之人，雙手死死掐著脖頸，似乎是想將那傷口堵住，盡管於事無補，還是在掙紮著，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韓森。
可這個黑黑的漢子，臉上隻有一片漠然，眼神當中，了無生氣。
彎腰，用刀劍挽起地上的鮮血，走下老酒館台階，用鮮血在身前劃出了一條紅線。
“越線者死！”
語氣中沒有威脅，但之前不動聲色的就殺了一個好手，簡簡單單的四個字，沒人敢不當回事。
韓森輕輕轉了轉肩膀，剛才追方沐的時候，心裏憋了口氣，現在倒是個釋放的好時機。
“做得好。”老掌櫃點了點頭，雙手瞬間掐了幾個手印，低低念了一句：“鬥轉星移！”
“唰！”
陳卿的身影，再次出現在酒管的空地裏，而她的臉上，似乎沒有半點奇怪，隻是衝老掌櫃施了個禮，然後看了一眼燕小七。
“又見麵了。”
燕小七撇了撇嘴。
“陳小姐是我故交之後，跟我家晚輩起了衝突，沒辦法，隻好提點兩句修行，沒想到陳小姐天資聰穎，境界突破，老朽將此地封閉，不過是不想讓自家功夫外傳而已，敝帚自珍了。”老掌櫃的聲音傳揚出去，有一股奇怪的韻律，這麽做，隻是為了讓該聽見這句話的人聽見，而一般的普通人，還沉浸在豐富的夜生活當中，沒有半點差距。
“老前輩，隱居此地多年，一直不顯山不露水，但今日之後，晚輩想請前輩過府一敘，不知可否？”
聲音穿過封閉，老掌櫃置之不理，而那聲音的主人，也沒有強求。
酒館外，韓森能感覺到還有人在注視，但蠢蠢欲動之人，全都消失不見了。
而酒館的院子裏，陳卿美目一轉。
“前輩，晚輩的修行的確還有一些不明之處，想向您請教請教。”
老掌櫃說了，提點修行，使得境界突破，但現在再出去，讓人看見了，沒有變化，今晚的事情就不算有個了結。
“為青冥法而來，何必向我這隱居之人請教？”老掌櫃心知肚明，但還是拐了個彎。
“傳言青冥法在南九地出世，但盯上的人可不少，剛才那個家夥，多半也是為此而來，而我隻是來看熱鬧的，沒有多少搶奪的心思，但前輩這樣的高人就活生生的站在我麵前，若是失之交臂，豈不是我愚蠢了？”陳卿淡笑道。
青冥法？
是什麽？
燕小七如聽天書，可還沒問，⑨聽老掌櫃的聲音響起。
“能拿到手裏的才是自己的，不貪心是好事。”
但話音未落，封閉的小屋中，一道無聲的波紋短暫撕開了封閉，傳了出來，將三個人的注意力都轉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