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沒見過這樣的（下）
燕小七心明眼亮，知道這是最後一個機會，沒有猶豫，趴在方沐耳邊，低聲道：“別沒玩沒了啊。”
方沐充耳不聞，但心中卻很明白，既然江航想要扮演一個優秀的城主繼承人，自然不能聽不進意見，現在若是繼續催促，也是於事無補。
但別人的錢還不還，我不在乎，但我在這演了半天戲了，這演出費得結一下吧？
既然如此，方沐心中暗道：那就別怪我使殺手鐧了。
方沐看也不看江航的臉色，一副剛直表情，湊上前去，單手捂住嘴巴，像是說悄悄話一樣，可江航原本就老大不情願，單手一推，但萬萬沒想到，方沐直接就勢一倒，直挺挺像猴一樣，後背結結實實的摔在地上。
全身僵直，雙眼一閉，氣若遊絲。
龍虎真功研究氣血，開發全身，講究的就是對身體的操控，方沐修行的時間斷，做不到細致入微，但閉氣，控製髒腑，這種事不僅能做到，還能做得好！做得妙！
方沐心中暗笑：碰瓷，就得跟真的一樣，呸！什麽想真的，分明就是真的！
“方沐！”
別人還在發楞的時候，燕小七驚呼一聲，跟著就趴下了身子，伏在方沐胸前，仔細聽了聽，心跳微弱，翻過手腕，抬手搭脈，十分微弱，再抬頭一看，臉色煞白，毫無血色。
“你……”燕小七說著就想拔劍，豈止是怒，簡直是怒不可遏。
江航則完全是懵畢的。
“我沒碰他啊。”
“沒碰？沒碰他怎麽倒下了？”燕小七緩緩拔劍出鞘，關心則亂，也沒空細想：“你真當我不知麽？你江家的家傳武學，兜羅綿掌，是上古佛宗的秘傳，曾一度失傳，偶然被城主得到，是屬於武功中的綿掌一類，看似柔軟，可練成之後軟如棉，硬如鋼，勁力由心而發，剛柔並濟，威力無窮！”
燕小七如數家珍，方沐心中更是大喜，配合的簡直太好了，沒想到還有這麽一層，兜羅綿掌？好功夫！
這言下之意，不就是江航已經練成了兜羅綿掌了麽？趁人不備，以暗勁傷人。
眾人的眼神頓時變了，城主大人的功夫出神入化，對兜羅綿掌加以改進，然後傳給獨子，大力培養也不是沒可能在這個年紀練成。
可這微妙的變化，江航卻慌了。
“他自己倒下的？跟我沒關係啊，兜羅綿掌是我父親的絕技，我倒是想學，可完全學不會啊。”江航慌亂之中，回答的都十分無力。
越是這樣，眾人就越覺得事實就是燕小七形容的那樣。
燕小七現在已經把劍徹底拔了出來，氣氛徹底變得僵硬，而正在這個時候，一道渾厚的聲音響起。
“都在這裏幹什麽呢？折騰了半天，不用練功了？一個個都都要結業了，不去修煉在這裏聚著做什麽？一個個嘴上說著要靠五高，要進武院，天天吹自己有多努力，就是這麽努力的嗎？”
有訓導主任那味兒了。
方沐心中暗道。
不過他還是想錯了，這聲音響起，所有弟子同時乖乖的像個鵪鶉，低著頭同時喊了一句。
“院長！”
原來是華陽公學的院長，不過方沐倒是不記得他長什麽樣子，現在裝死也沒法看，而燕小七到底還是關心方沐，卻也止不住想要說些什麽，隻是還沒說，就被打斷了。
“你不用說了，這裏亂糟糟的老頭子早就注意過來了，有我在，保證他沒事，你先拔劍收起來，不知道公學裏不許學員私下打鬥麽？”院長說著，分開人群，緩緩走了過來。
燕小七深吸一口氣，平複心情，一切照做，然後幹脆直接跪坐在方沐身邊，伸出雙手，輕輕把他扶起來，道：“求院長施以援手。”
可院長卻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幾乎沒人懂的話。
“哎，丫頭，你真是一片赤子之心啊。”
燕小七自然不懂。
方沐暗中腹誹，不就是說人家實在麽？拐彎抹角的幹嘛？而想著，感到一片陰影將麵前的眼光給擋住了，微微抬眼皮，看了看，這院長的身材倒是夠偉岸的。
肩寬背厚，雙肩好似打開的扇子麵，國字臉，一片正氣凜然。
方沐的這個小動作，正好被燕小七察覺到了，立刻心中一喜，但還沒開口，就感覺手上忽然一沉，通過雙手，很真切的感受到了，在那麽一瞬間，“咚”的一聲通過身軀傳遞過來，脈搏開始跳動，可馬上有消失無蹤。
燕小七疑惑間低頭一看，看到方沐的眼睛衝自己眨了一下。
這她還不明白麽？
裝的是吧？
燕小七立刻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合著這兩年遊曆，好的沒學到，學了一身毛病回來？
連蒙帶騙……
燕小七當時就想把方沐重重摔在地上，起身就走，但手上的重量卻沒減，想到剛才那一幕，簡直浪費表情嘛。
然後她就不再說話了。
院長注意到了這轉瞬即逝的一切，蹲下身來，倒也無意戳破，隨意在方沐身上拍了拍。
“醒來……醒來……”
方沐無動於衷。
院長臉色一黑。
手上微微用了點力氣，同時不知道通過什麽方法，聲音直接傳遞道方沐腦中。
“別裝了。”
“咳咳……”
方沐有氣無力的咳嗽兩聲，眼皮動了幾下，江航也湊了上來，不知為什麽，心中焦急，知道看見他的眼睛睜開了一條縫，才算是安穩了一些，可下一秒，他聽到的一句話，馬上就讓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江公子……好手段……”
江航欲哭無淚。
我真的啥都沒幹啊。
“咳咳。”院長幹咳兩聲，站起身來之後，看了一眼江航，道：“不管你二人的爭端因何而起，但動手，還令人重傷，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江航的臉像是苦瓜一樣，眼巴巴的看著院長，幹動嘴，不出聲，眼睛裏求助的意思很明確。
“嗯……公學弟子私下鬥毆，致人重傷，還是城主之子，傳出去令尊的臉上恐怕不太好看吧”院長沉吟一聲，看了一眼捂住的江航，故意頓了一下，道：“不過也不是沒辦法解決。”
“什麽辦法？”江航喜出望外，立刻問道。
“讓他閉嘴不就好了，不過這方式嘛……”院長說著，很冷酷的做了一個割喉的手勢，然後臉色一變：“這顯然是不太合適，所以，多出點錢吧，畢竟受了這麽重的傷，以後能不能練武都不好說了。”
這話叫方沐一停，心裏直呼內行。
而江航一聽，給錢？這還叫事？
一遝子銀票反手就拿了出來。
正在此時，方沐幽幽開口：“黃金……十……十萬兩。”
嗯？
敲竹杠？
所有人都是這個念頭，但想了想，今後不能練武，十萬兩買一個武者的後半生，不算貴。
江航咬牙認了，乖乖掏出來足夠的金票，遞了過去，在院長的示意下，燕小七接了。
“扶我起來……咱……咱們走，以後……便於武道無緣了。”方沐斷斷續續道，其聲甚悲。
燕小七照做，攙著方沐，緩緩離去，而且很敏銳的察覺到了，轉身的時候，方沐和院長之間有一次眼神交換。
離開院子，方沐立刻變得生龍活虎，一把拿過金票，放進係統當中。
錢，這個東西他是不缺，因為係統兌換不用錢，但是在世俗當中行走，錢的用處很大。
方沐誌得意滿，準備回道甲字三號精舍，但走了兩步，卻發現燕小七並沒有跟上來。
“怎麽了？”方沐回身問道。
燕小七滿是疑惑，問道：“你蒙人，還騙我，這是可以先放到一邊不說，我就想知道，你跟院長大人最後一個眼神是什麽意思？”
“這個啊，很簡單。”方沐輕輕搖了搖頭，淡淡道：“他說他處理了，要分一半，我說不行，最多三七，然後他點頭，意思明天交易。”
？？？
你確定這是院長的意思？你沒理解錯？
燕小七手扶著太陽穴，覺得天旋地轉，心裏始終在思索一個問題。
究竟是我太單純，還是這個世界太瘋狂。
方沐撇了撇嘴，遇上了一名學員，看上去很稚嫩，多半是新來的，立刻湊了過去，拿出一錠銀子，托在掌心裏，走了過去。
“朋友，銀子想不想掙？”
燕小七砍了過來，卻發現兩個人神神秘秘耳朵，低聲說了一陣，然後方沐又拿出一錠銀子，對方收下之後，都露出的滿意的笑容。
“你又掏什麽壞呢？”燕小七麵容苦澀。
“沒什麽，就是讓他把這件事給說出去，說的越玄乎越好，越離奇越好。”方沐聳聳肩膀。
“說出去？那江航不就知道被你給耍了麽？說出去對你有什麽好處？”燕小七不解道。
“天機不可泄露。”方沐神神秘秘的晃了晃腦袋，可緊接著又忍不住笑意，說道：“如果將來我成了舉世聞名的大武者，那麽我的事跡就會被變成話本，天下傳頌，而這一段，我想，回目應該叫做‘一戲江航’，哈哈。”
“嗯……”燕小七頓住，恨恨道：“我是越發看不透你了，不過你這麽壞，活該遭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