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領頭人
翌日，清晨，休息了一夜的三個人準備啟程前往百草城，但當馬忠旭準備使用蠱蟲來代步的時候，方沐明確表示拒絕。
“我不需要這東西。”方沐搖頭道。
“為什麽？”
這是陸蝶問的，馬忠旭對方沐表示拒絕沒有太多表示，一如既往的淡定神情。
“你除了會問為什麽還會說其他的麽？”方沐瞥了她一眼，低頭道：“不需要就是不需要。”
“你這也太不合群了，雖然這東西的確奇怪，但不僅省力而且還會大大節省時間，可以今早到達百草城。”陸蝶繼續解釋，似乎方沐不點頭同意她就不會罷休一樣。
蠢女人……
方沐暗中腹誹，馬忠旭能悄無聲息的將這種輔助蠱蟲放到另一個人的身上，那麽是不是也能把其他蠱蟲如法炮製？
“不願意就算了，我尊重你的選擇，隻是我想你也考慮一下我們的合作，我的耐心真的沒多少了。”馬忠旭淡淡道。
這是在提醒不要在鬧什麽幺蛾子麽？
方沐心中暗想，不知道該說這家夥是疑心重，還是雜七雜八的想法太多，能舍得出時間來跟他交流，卻在確定合作關係後又覺得不放心。
也罷，本來就是一段很脆弱的合作關係。
“我向來說到做到，但你不信的話……”方沐聳了聳肩:“不如你來想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好。”
馬忠旭倒也痛快，答應一聲，手上光芒閃爍，雙手合在一起，捏咕了幾下，然後一到土黃色的光芒以極快的速度飛了出去。
方沐看的清楚，那是一隻細長的蟲子，有雙頭，全身無足，沒有翅膀卻能低空飛翔。
“蠱師的本事還真是神奇啊。”方沐從心底發出感歎，這是他從未見過的東西，但想了想，忽然轉頭看了看馬忠旭，問道：“這東西長得跟地龍似的，這深山老林的，要是碰上隻稚雞，還不一下就給吃了？”
方沐的語氣很簡單，眼中慢慢的都是好奇，但馬忠旭轉頭看來，一對眼睛毫無波動，卻就這樣跟他對視起來，久久不語。
……
方沐無奈，也就不再多說了。
馬忠旭見狀，也轉回了頭，看向蠱蟲飛去的方向，心中暗道：隻要找到機會就要對我蠱師的能力進行試探嗎？
短暫的沉默過後，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三人同時集中了注意力看過去，方沐的好奇最為濃厚，下一刻，一顆狼頭顯露出來。
方沐稍稍一愣，一頭狼其實不算什麽威脅，三人當中隨便一個都能將其降服，盡管這頭狼的提醒稍微大了一些，但狼這種生物從來都不是單打獨鬥的。
隻是，一頭狼忽然出現在這裏，也的確讓人奇怪。
馬忠旭卻率先走了上去，撫摸了一下狼的脊背，而這頭狼居然沒有半點反抗的意思，乖乖站著甚至低下頭，去蹭褲腳的動作。
二哈？
反骨眉頭一皺，而馬忠旭也很快給出了答案。
“二品巔峰玄獸，月影狼，體型高大遠超尋常野狼，宛若初生牛犢，擅奔跑、捕獵、追蹤，我的運氣不錯，這是一隻成年的月影狼，而且體格健壯不遜於野牛，應該是頭狼的有力競爭者，但現在已經完全被我的蠱蟲控製了。”馬忠旭說著抬起了月影狼的一隻前爪，翻起來看了看，然後輕輕拍了拍狼頭，轉頭回來說道：“這坐騎可還滿意？”
方沐輕輕點頭，這總比背上長翅膀好的多了。
走過去，側身坐在狼背上，很寬，坐著沒什麽不妥，但他輕輕拍了拍狼頭，忽然有些想念赤兔了，一時間情緒也就沒那麽高漲了。
“出發吧。”
“嗯。”
一聲狼嘯，月影狼奔跑如飛，而且在叢林地形當中，也不顯得有任何遲滯，不時縱越而起四足先後點在樹幹上，倒是懂得省力，速度也不弱於天上飛行的二人。
方沐安安心心的坐著，心中卻十分疑惑。
在叢林當中奔跑的確是月影狼的強項，但也該是一頭正常的月影狼才能做到的吧，而現在控製這頭狼的卻是那隻蠱蟲，那麽這種奔跑起來，竄蹦跳躍等等嫻熟的動作，那隻蠱蟲又是怎麽控製的？
如果是別人的話，或許想的還沒有那麽多，但方沐的眼界卻不是原住民可以比的，那麽小一隻蠱蟲是如何處理那麽多複雜的信息的？然後還能精準的做出控製。
別忘了，那蟲子長得跟地龍相仿，長長的一條，要說斬斷一截後一劃為二不稀奇，但能完成出這麽精密的處理工作，嗯……
自然界裏能控製其他小蟲子的就是鐵線蟲，但這種控製也最多就是跳個水，把被寄生的小蟲淹死，能做到這種程度？而且能有做到這種事情的蠱蟲，控製起來，會有那麽簡單？
方沐下意識的抬頭看了看天上的馬忠旭，好巧不巧，馬忠旭這個時候也低頭下來，嗯……天上不堵車，不用關心路況。
“感覺不錯。”
方沐微笑著衝上麵擺了擺手，大聲吼道。
馬忠旭沒有理會。
而這個時候，方沐似乎想到了什麽。
蠱蟲做不到，但馬忠旭做得到，這蠱蟲不過是個媒介，實際上月影狼的控製權，是在蠱師的手中。
雖然這隻是個猜測，但猜測不無道理，至於作證，之前用來追蹤的哪隻黃蜂也是這樣，被當做眼睛，而且還有一些不屬於本身的情緒流露。
蠱蟲，經過蠱師的煉製，剝奪了本身的意誌，附著蠱師的精神力才能被控製，但想要做到更多，看的還是蠱師本身。
難怪這家夥一直都這麽淡定，原來頭腦無時無刻不在全速運轉啊，但方沐很確定，馬忠旭一個人的精神力很難控製眾多蠱蟲，別看哪天又是巨蟒又是蒼鷹的，挺熱鬧，但真正的精品蠱蟲應該就那麽三四隻，最多不超過五隻，剩下的應該都是簡單煉製之後，拿來充數的炮灰。
方沐越推測就越接近真相，但他也清楚知道這些對自己的幫助並不算大，如果能知道馬忠旭真正壓箱底的蠱蟲是什麽就好了，但這種性命相關的底牌，哪有那麽容易示人？
若是過度試探，恐怕還會適得其反，不過通過昨晚的交談，也大致知道了關於百草心經的情報，還有這個醫武世家，方氏一脈，這個才是現在的重點。
“話說這方姓在各個位麵都混出了點動靜啊，就是最後的結局都不太好”
方沐低下頭，一邊說著，一邊摸了摸胯下的月影狼，皮毛柔順。
“也不知道你身上有沒有跳蚤。”
方沐一副嬉笑的表情，仿佛對於接下來百草城之行並沒有那麽擔憂。
天上，馬忠旭麵無表情，但心裏也不平靜，他通過蠱蟲控製月影狼，同時也能隨時看見方沐的表情，而這種好奇四處尋摸，然後又笑嘻嘻的表情看上去，怎麽都不像一個心思深沉的人。
不過馬忠旭並沒有忘了之前的互相交手，想了想，心中暗道：靜水流深。
三天後，百草城外，十裏亭。
“小灰，拜拜，後會有期啊。”方沐衝著月影狼揮手道別。
三天時間，除了休息的時候，剩下時間方沐和月影狼都在一起，為了方便就去了這麽個代號，但其實這頭月影狼的皮毛並不是灰色，但喊他小灰，因為一想到狼這種生物就總覺得應該是大灰狼。
“我不想潑冷水，但這頭月影狼活不長了。”馬忠旭麵無表情，看著逐漸沒入叢林的月影狼緩緩說道。
“活不長了？”方沐感到奇怪。
“月影狼被蠱蟲控製，但蠱蟲脫離了我，寄生在別的動物身上，要做到精準無誤的控製，它本身也是需要能量支撐的，所以……”
“你的意思是小灰現在就是個空殼？”
“也不算全空，隻是腦子沒了，剩下的九成都還在。”
嗯……
代入感太強了，方沐狠狠打了個冷顫，而馬忠旭說的輕鬆，但也在無意間證實了方沐的猜測。
“你可夠狠的。”方沐咬了咬牙，說著，有意無意的瞥了一眼陸蝶，然後她似乎也想到了什麽，忽然間變得渾身不自在。
“別多想，蠱蟲控製不了人，嗯……起碼我是做不到的。”馬忠旭解釋道：“不然的話，我還跟你合作去奪取百草心經幹什麽？繼續煉製蠱蟲就好了，對我來說既輕鬆省力，對別人來說也防不勝防。”
倒也是。
方沐頓了頓，看了一眼方向，就準備往目的地百草城進發。
“且慢。”馬忠旭忽然出聲阻止，指了指路邊給人歇腳用的亭子，率先走了進去在石桌後麵坐下來，指了指兩旁空餘的石頭凳子。
“進城不急於一時，我有話要說。”馬忠旭慢慢說道，眼神自動忽略了陸蝶，看向方沐，想了想道：“入城之後，為了在一眾人馬當中脫穎而出奪取百草心經，咱們三個人應該將力量聚集在一起，也就是說，一切行動，無條件聽某一個人的。”
此話一出，方沐微微一頓。
這的確是一個好提議，蛇無頭不走，而且按照馬忠旭所說，百草城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如果一個人一個想法，還是單打獨鬥，合作也無從談起，不過三人當中，最沒有話語權的便是陸蝶了，而她立刻就標明了態度。
“你們怎麽說，我怎麽做。”
方沐聞言，看了一眼馬忠旭。
他有點琢磨不透，馬忠旭說這話的確有道理，但這是要毛遂自薦的意思麽？但接下來的舉動，更讓他摸不到頭腦。
“三個人，不如舉手表決，如何？”馬忠旭提議。
“同意。”
“那麽，讚成方沐作為領頭人的，舉手。”馬忠旭說道。
方沐想看看馬忠旭要搞什麽鬼，聽到先推舉自己，他自然當仁不讓的舉了手，陸蝶不用想了，這娘們小肚雞腸的，肯定不會舉手，所以這次領頭人是馬忠旭了？
心裏正嘀咕著，馬忠旭卻忽然舉起了手，這個舉動不僅陸蝶感到驚訝，方沐也是沒有想到。
“不用奇怪，你的脾氣難以捉摸，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搞出點出人意料的動靜來，要是讓我作為領頭人，我沒有把握隨意調遣你，倒不如直接讓你領頭，你指哪我打哪。”馬忠旭緩緩說道，放下手臂，補了一句：“而且你是方氏一脈的後人，沒準會有什麽優待，可以不用解開謎題就能得到百草心經。”
馬忠旭大大方方的說出來，方沐心裏就更犯嘀咕了，但想了想，忽然暗笑一聲。
這不是我常用的套路麽，沒想到被別人拿來對付我了，既然如此，我來就我來。
“既然老馬這麽信任我，那我就不多說什麽了，這事就這麽定了。”方沐放下手臂，算是蓋棺定論，然後站起身來大手一揮，淡淡道：“目標百草城，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