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周家內外
周家大宅深處，家主書房內，燭光明亮，一名中年男子坐在書桌後麵，赫然正是周靈，而其餘四人分成兩邊坐定，同樣麵露思索之色。
“砰砰砰。”
急促的敲門聲響起，伴隨著急切的呼喊聲。
“父親……父親……”
便是之前在門口迎門的女子，她此時麵色焦急，平日裏的禮法全都被拋在腦後。
“嘎吱……”
書房大門開啟，女子也連忙跑進屋中，或許是跑的太急了，不小心被門檻絆到了，身子一個趔趄，好在調整的夠快，刹住身形，扭過身來就準備說話，但察覺到了屋中有些沉重的氣氛，心中一動，眼睛飛快一掃，規規矩矩的施禮道：“周瓊見過家主、大長老、二長老、三長老，和邢館主。”
“臭丫頭，毛毛躁躁的像什麽樣子。”書桌後麵的周靈輕聲責怪了一句。
“父親教訓的是。”周瓊躬身道。
“瓊丫頭，別聽你爹的，女孩子怎了，還是活潑點兒好。”左手邊坐在第一位的大長老慈眉善目，和藹的笑道。
“大哥說的是，不過我們現在正在商議事情，瓊丫頭有什麽事情還是快點說吧。”二長老擺手道。
對了。
周瓊差點把事情給忘了，整理一下後言簡意賅道：“方沐已經來了，也跟事先預想的一樣，他跟別人起了些衝突，也見了血，但沒想到三哥突然出手，而且他還瘋了起來，我攔不住他，而且這是也過去了一點時間，現在情況應該更加嚴重了。”
周瓊說清了情況，周蒙的性格他很了解，瘋起來一般人拉不住，而且一旦失控，隻有一種情況才能停止，那就是，分生死！
她心裏清楚，今晚是晚宴，若是主客之間有了事端，對雙方都很不利，但周靈沉吟一聲之後，卻說了一句出乎她意料的話。
“小蒙動手了？方沐此子，當日我以四成功力試探，雖然以平局收手，但我卻能察覺到他還藏著些本事，而小蒙瘋起來，就算是我也要動六成功力才能將他製服，若是二人交手，小瓊，依你看能不能逼出方沐壓箱底的本事？”
嗯？
壓箱底的本事？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吧。
周瓊沒有反應過來，幾乎楞在當場，悄悄看了看幾位長老，一個個臉上不見任何驚訝之色，顯然心裏有著別的打算。
生在這種地方，心思也是活絡，盡管想不通，但還是如實說道：“稟父親，跟三哥交手的不是方沐，而是分家的方臨袖，此人已經進入內力境，而且境界穩固，兼有一手古怪劍法，速度也是極快，伍林便死於其手。”
“方臨袖？”周靈皺眉呢喃。
“我聽過此人，是方家新一代中少見的俊傑，甚至往上對比，也是難得的翹楚，可惜是個女兒身。”大長老捋著胡子緩緩說道。
話音一落，房間裏就陷入了沉默。
良久，周靈沉聲道：“這事我知道了。”
這句話從周靈嘴裏說出來，還有另外一層意思，就是接下來不要再管了，周瓊深知，也不再多說，退出書房同時關好了房門。
“噠。”
一聲輕響，屋中的環境變得有些怪異，右側的角落當中，好端端的一張椅子變得有些扭曲，然後一團黑霧升騰而起。
聚合……扭動……
最後，一個類似人形的生物出現，籠罩在迷離黑色霧氣中，像是穿著一件黑袍，衣擺鋸齒狀，又像是波浪在湧動，臉部的地方黑洞洞的一片，而眼部卻是兩團跳動的幽藍色火焰。
詭異的不知名生物漂浮著，黑霧似乎能吞噬人們的膽氣，看著讓人不免心生恐懼，而他直視周靈，兩團幽藍的火苗忽然間開始一明一暗。
眨眼？
周靈腦海中浮現的一個念頭讓他自己都覺得可笑，但實際上他卻笑不出來，因為他知道這個東西的可怕，同時也知道它的珍貴。
影舞者！
“見過影舞者大人，不知萬公子有何吩咐。”周靈起身越過書桌，來到最前，幾位長老在後麵站位一排，同時躬身問道。
“公子讓我通知各位，既然探不出方沐的虛實就不要繼續了，讓他進來，也不要太過為難，大家都是老朋友了，太狼狽了，麵子上也不好看，後續按計劃進行即可。”影舞者的聲音透著股空洞，毫無生氣。
“是。”周靈點頭答應，沒有半個字的廢話。
傳話完畢，影舞者也不再多留，伴隨著一聲“恭送影舞者大人”黑霧漸漸散去，周靈幾人感覺壓力消失，同時長舒一口氣。
“既然如此，咱們出去看看，不要鬧得太大了。”周靈率先打開房門，向院外走去。
大門外，戰鬥還在繼續。
“哈哈哈，別跑，讓我砍一刀！”
周蒙長刀揮舞，人瘋，刀也瘋，而反觀方臨袖，束手束腳長劍有些施展不開，若進，長刀便會落下，長劍一刺客比不上長刀揮砍，以傷換傷並不合適，可說道退，一口長刀的範圍又實在太過廣泛，讓人不好躲避。
“媽的。”方臨袖暗罵一聲。
這一仗打的實在太過憋屈了。
周蒙其人癲狂中透著瘋魔，大聲吼叫道：“小妞兒，真當我看不透你的劍法嗎？一個方字翻來覆去的寫了多少遍，效果微乎其微，不如過來乖乖讓我砍上一刀，咱倆的事情就算了解了，然後我也好找別人算賬去。”
被看透了麽？
方臨袖眉頭緊皺，說起來方字戰帖是自身武道異象，短短時間內盡管窺見一絲妙處，將其化為劍法，可終歸是一小道，出其不意還行，看一旦被人識破，優勢就沒了大半。
“方家丫頭，既然被人看破，也就不要做無謂的堅持了。”洪稟那邊朗聲道：“我小看這小子了，這份瘋魔之意還真有點意思，不如換我來試試。”
洪稟說著就要過來，但卻忽然聽到一聲嬌喝。
“前輩止步。”方臨袖長劍連掃，用上了十二成的力氣，還真的讓周蒙一時間難以招架，向後一退，而她也找到喘息時機，回頭衝方沐輕輕一笑，道：“看來這周家大門我是進不去了，小沐，姐就送你到這裏了。”
話音未落，方臨袖周身氣勢猛地一變，長劍立於胸前，內力湧動之下，黑色勁裝被撐得鼓脹起來。
“第五劍！”
“絕命！”
絕命，這個兩個字透著危險，方沐暗道不好，但想要阻止也隻來得及張嘴出聲。
“別！”
方臨袖的身影消失了，不，準確來說，是有那麽一瞬間，她的速度太快了，讓人難以捕捉。
周蒙隻覺得眼前一花，腦中一片空白，下一瞬，劍尖已臨咽喉！
“咚~~”
聲如洪鍾大呂，悠遠回蕩。
一名慈眉善目的老者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長劍和周蒙之間，也沒見這人用了什麽武器，就是靜靜的站在那裏，不僅阻止了方臨袖的長劍，更是讓這長劍化為碎片。
“方家丫頭，想要擋下你這一劍又不傷害到你，還真是不容易啊。”
周蒙回過神來，愣愣道：“大長老？”
“可不光是我，你看看誰來了？”大長老微笑著指了指大門的方向。
“父親！二長老，三長老還有邢館主，你們怎麽都來了？”周蒙意外道。
周靈站在門前，並不搭理周蒙，而是看向方沐，抱拳笑道：“方小友，犬子性子野，從小缺少管教，讓你為難了，但方小姐武功卓絕，替我教訓一二，還請兩位隨我入內，飲一杯水酒，周某當麵致歉。”
方沐聞言並未回答，而是兩步來到方臨袖身前，關切道：“小袖姐，你怎麽樣？”
“無妨。”方臨袖搖頭說著，看了看大長老，沉聲道：“周家大長老的金鍾罩功夫果然名不虛傳，抗住攻勢後身不動膀不搖便能將其化解，若是將其轉化用來反擊，想必我現在已然重傷了，多謝大長老手下留情。”
“方丫頭客氣了，這件事本就是周家失禮在前，我若在出手反擊，就對不起你我兩家的交情了。”大長老寬厚一笑。
方臨袖輕輕點頭，湊到方沐耳邊，低聲道：“後麵的事情就靠你自己了，我就算進去了也隻會給你拖後腿，就不摻和了，你萬事小心。”
“我知道。”方沐點頭道，“郭掌櫃，送小袖姐回家。”
“好。”郭微點頭上前攙扶方臨袖，畢竟戰鬥多時氣力有損。
看著二人遠離的背影，方沐深吸一口氣，邁步走上台階。
“方小友，裏麵請。”周靈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又側頭看了看，道：“洪家的兄弟，一同前往，今日晚宴可是豐盛的很啊。”
“恭敬不如從命。”洪立拱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