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古武一脈，宗家方沐
雲角城是華陽城的衛城，在城池建造之時便是以華陽城為模板，都是十字形的兩條筆直大街，將城池方方正正的切出了東、南、西、北四個城區，東城是富人區，南城是娛樂區，西城是平民區，北城是商業區。
都是兩條大街，但在交匯之地為斷點，改用四個不同的稱呼，而作為衛城的雲角城，四條主街道沒資格以青龍、白虎、朱雀、玄武來命名，幹脆就用周、柳、洪、方，四個此地根深蒂固的武者家族的名號來命名。
但隻是四個名字，卻被有心人聯合各自家族的實力給排出了個上下高低，東城是富人區，主街名為福周大街，寓意福氣周到，遍布東城，方家墊底，應對西城平民區，街道名為順平街，不僅連冠姓都給省略，還被解讀為安安穩穩做個順民即可。
方家周段莊位於西城商業區，方沐、方臨袖外加郭微掌櫃，三人從柳蔭大街上抄了條近路，斜著走進了福周大街，方家在東城區的位置略顯遠了一些。
雖然是富人區，但其中也有大富小富，也有座次之分，方家近年來的境況，在這宅邸上可見一二。
不過今日方家老家主大壽，福周大街處處飄紅，雖然方家如今稍顯落魄，但也不能被左鄰右舍給看扁了，喜宴不僅要辦，而且還要大辦，哪怕是強撐麵子。
三人距離方家大宅不遠，已經看到了門口一輛輛奢華馬車來來往往，賀壽之人絡繹不絕，光是送賀禮的家丁都能占滿半趟大街，繼續前行，卻看見雀舌慌慌張張從不遠處跑來。
“小姐……”
方臨袖心裏知道她要說什麽，直接擺了擺手：“郭掌櫃已經把消息都跟我說了，沉穩些，隨我進去。”
雀舌也不多言，跟在後麵，四人前後走進方家大宅。
“大小姐！”迎門的家丁猛地眼前一亮，立刻回頭高呼一聲：“大小姐回來了。”
方臨袖並未多言，隻是點了點頭，但沒走多遠卻又沒其他家丁叫住。
“大小姐，老太爺曾吩咐過我們，不論府中何人不管在哪裏見到您，都要請您立刻去見怹。”一名一直在忙碌的家丁氣喘籲籲的跑過來，飛快說道。
“這麽急？”方臨袖皺眉問道。
“老太爺是這麽吩咐的。”家丁平複一下呼吸，回道。
“那好，雀舌跟我走，郭掌櫃，你先跟小沐去前廳。”方臨袖想了想說道，同時給方沐遞了個一個眼神。
方沐立刻心領神會，二人有言在先，一明一暗，他在明，攪鬧一番後方臨袖在暗處渾水摸魚，這是早就說好了的，而剛才在綢緞莊內，郭微的建議填補了二人一直計劃中的空缺，讓他的鬧法更加有的放矢。
“照顧好我的貴客。”見到方沐點頭，方臨袖心中稍安，走之前又吩咐了一句。
二人在前後院的月亮門前分開，郭微掌櫃一直一言不發，隻是在後麵跟著，看著。
申時，前廳熱鬧非凡，各家來賀的人都在，按照壽宴的規矩，正午宴席開始，但算不上正式，隻是讓壽星老出來打個招呼，吃上一碗長壽麵，接受各方祝福。
真正的壽宴開始是在晚上，隻是老家主年老體衰，中午的時候露了個麵現在又回去歇著了，現在在場麵上支應的，正是之前提到過的，要接任方家家主之位的方偉。
方沐在一張僻靜的角落中坐下來，沒跟什麽人搭訕，看了看端著酒杯，在賀壽眾人之間遊走，談笑，如魚得水一般的方偉本人。
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方偉卻是雙喜臨門，更加喜不自勝。
“老方，看你這樣子，那件事是真的了？”一名中年男子，看起來跟方偉很是熟絡，端著酒杯走過來問道。
他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周圍交談當中的人都不約而同的停止了，轉過頭來看著。
“那件事？”方偉聞言，臉上的表情沒有半點收攏，反而故作疑惑的反問道：“哪件事？”
“嘿，跟我還藏著掖著的啊，就是老家主退位，由你接掌方家的神情啊。”中年男子說著，見方偉還是不肯實說，便佯怒道：“你這就有點不夠朋友了。”
“這叫什麽話，雲角城誰不知道我方偉交友廣闊，何況咱們的交情在這裏擺著，我也不跟你來虛的，你說的事情我都沒聽過，怎麽能給你答案呢？”方偉笑著搖了搖頭：“喝酒，喝酒。”
中年男子這回是真有些不悅了，但也沒多說什麽，跟方偉碰了一下杯，悶悶的喝了一口酒，之後坐回了座位上。
“老方，你這嘴還真夠嚴的，這事不光是我，大家都聽說了，而且今天老家主壽誕之日，老一輩退居二線，頤養天年，新人上位，執掌方家，這新老交替也是一樁美談，何苦這麽藏著掖著的呢？”另外一人站了起來，緩緩說道。
“這事你們都是從哪聽來的？還傳的有鼻子有眼的，我要不是方家人，差點就信了。”方偉繼續避實就虛，手中酒杯一舉，環顧一圈後道：“我說各位，今天是我父親的大壽，各位關注的地方是不是錯了，我看各位還是安安心心的在這裏喝杯壽酒，一會晚宴過後還有堂會，不滿各位說，為了今天，我可是特意從華陽城請來了幾位名角兒，保準各位滿意。”
那個圈子裏，聲音不斷傳來，方沐聽得真真切切，這樣的場麵他再熟悉不過了，隻不過前世，這種場合裏他都是主角，絕不可能有這種在一旁觀看的機會，而現在換了個角度，卻有一種以前從沒有過的感覺。
“我看這個方偉還行啊，沒郭掌櫃說的那麽不堪啊。”方沐看了看郭微說道。
“隻要是個人就多多少少的都會有點張進。”郭微絲毫不掩飾臉上的不屑，說著有看了看那邊的方偉，冷哼了一聲：“狗肚子裝不了二兩香油，什麽東西！”
如果真的對一個人討厭到了極點，那麽這個人就連呼吸都是錯的。
方沐沒說話，看了看那個圈子，深深吸了口氣。
他在等一個合適的機會，而這個機會，很快就來了。
酉正時分，一名上了些年紀的老人走了上來，一身灰衣，雖然看著其貌不揚，但腿腳利索，而且這位老人的出現讓這裏瞬間就安靜下來。
“老家主有話。”老人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今天是我的好日子，但人壽有盡頭，想想自己的歲數，恐怕不能繼續統領方家，幹脆就退了吧，也好讓新人出頭，我打算讓老二接手，但武者家族有武者的規矩，我想讓他接手沒用，老二得有服眾的本事才行，所以隻要是方家子弟，有誰認為老二德不配位，可以出手一試，老二接得住就接任，接不住，就趁早下去，也好讓老頭子看看真正的人才，隻是不知道，是不是真有人有這個膽氣？”
老人吐字清晰，底氣也足，一番話清清楚楚的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朵裏，然後靜靜的看著。
身在方家的，基本都知道這是怎麽回事，方偉基本上是老爺子欽點的人，其他人就算不服也得忍著，而且那些矛盾能解決的也早就解決了，不會留到今天的。
方家人心知肚明，這隻是走個形式而已，沒有那麽不開眼的。
就在老人準備說下一句話，然後開啟壽宴的當口，卻又一人站了起來。
“我有意見！”
出乎意料的一句話，讓方家人差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問題，而那位老人也驚訝的瞪大了眼睛看過來，但看到這位白衣少年的一刹那，老人有了那麽一瞬間的恍惚，陳年往事一幕幕浮上心頭。
“你是何人？你沒聽清楚嗎，隻有方家人才有質疑的資格。”方偉回頭看了一眼，沉聲問道。
“你說方家人？話說回來，我才應該算是根正苗紅的方家人。”方沐也不怯場，從眾人身邊飛快走過，站在老人身邊，雙手抱拳環顧一周，微笑道：“先做個自我介紹，在下古武一脈，方氏宗家，姓方，單字名沐，字表小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