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武者異象，方字戰帖（上）
廟門外的戰鬥十分慘烈，方臨袖三人雖然還在堅持，卻也不複最初勇猛之相，方臨袖和雀舌兩把長劍漸漸顯出遲緩之相，也無法照顧太多，合體的勁裝破了很多口子，隻有勉強支撐的份了。
而鐵山，一條悍勇無雙的漢子，出了最大的力，卻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現在傷勢最終，到了需要人攙扶才能站穩的地步。
方臨袖呼吸急促，麵色蒼白，手中長劍隱隱顫抖。
“方小姐，不知道現在你有沒有後悔口出狂言，要剿滅我祁家三虎？”祁大當家擺出一張笑臉，問道。
“半路埋伏，以多欺少，算不得好漢！”鐵山怒目圓睜大吼一聲。
“好漢？那是什麽東西？值多少錢一斤？”祁大當家冷笑練練：“大家都是出來混的，不要那麽幼稚好不好？”
“這一次是我考慮的不夠周全，行動安排也不夠嚴密，祁家三虎也不愧為占據一方的豪強，我栽了，我認。”方臨袖輕聲說著，平淡的語氣當中沒有什麽不甘，但她也知道，雙方現在是不死不休的局麵，她不會天真的以為對麵會放她一馬，祁大當家隻是在享受成功的滋味。
盡管方臨袖的身體現在很遲緩，不論有任何動作，全身上下都有遲滯感，這種超越了身體所能承受極限的疲勞感，時刻都在在侵襲她的頭腦，仿佛有一個聲音讓她放棄抵抗，不要再有任何動作了，就這樣吧。
但她向來要強的性格，讓她咬牙抗了下來，並且緩緩舉起了手中的長劍。
長劍上布滿裂痕，劍鋒處也因為多次揮砍導致滿是缺口，似乎下一次揮劍就會導致長劍整個崩裂，這也讓她看起來毫無威懾力可言。
“膽不怯，戰不休，死無悔，此為武者訓。”
沒有太多力氣，方臨袖再次開口時，聲音也不那麽清楚，短短的一句話說起來也是斷斷續續，可唯獨，她一對烏黑的眼珠中光芒萬丈！
“好！好！好！”祁大當家連聲喝彩鼓掌，“都說方家小姐方臨袖在年輕一代裏，最具武者氣象，不僅武藝高強，遠超同輩，性格也不輸男兒，今日一見果然如此，祁某佩服。”
“他們能死在你的手裏，是他們的幸運。”祁大當家看了看地上嘍囉們的屍體，冷血的誇讚了一句，不過很快，臉色一寒：“可我還是那句話，你，沒有以後了。”
“蒼啷！”
一聲清脆的刀鳴，祁大當家有些與眾不同的長刀出鞘。
一般情況下，武者的刀因用法不同，所以有製式上的不同，比如雁翎刀、開山刀，鬼頭刀，都是為了配合施展各自刀法，但在各自的分類當中，並沒有什麽區別，可祁大當家的刀，製式很怪，仿佛融合各家之長，而且在刀柄處有一根兒臂粗的提煉，另一端連接在手腕處的一個虎頭鐵環上。
“死在我手裏的武者不少，方小姐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祁大當家邊走邊說，一條鐵鏈隨著擺動嘩楞楞直響。
“不許……傷害我……我家小姐……”
鐵山推開了雀舌，不讓她繼續攙扶這字跡，搖搖晃晃很艱難向前邁了一步，然後托著一條半殘的腿向前挪動。
“作為一個惡人，你們越這樣，我心裏就越痛快！”祁大當家有些誇張的笑著，並緩緩張開了雙臂。
但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的時候，祁大當家手中的長刀不知什麽時候被扔了出來，化作一道流光，直衝方臨袖麵門！
“噗……”
刀鋒入肉的聲音。
不過卻是鐵山不惜性命，用盡所有力氣，縱身給擋了下來。
“噗通。”
魁梧的身軀，跌落在地上，方臨袖驚慌之中蹲下身子，看見剛才那一刀正中後心，背後的傷後和嘴巴都有鮮血噴灑而出。
“鐵山……”方臨袖聲音哽咽，但除了這兩個字，其他更多的全都被堵在了嗓子裏。
“小姐……”鐵山艱難抬頭，“鐵山……好像不能繼續陪您走下去了，您今後多保重。”
“不，不會的，你一定會沒事的。”方臨袖很費力扶起鐵山，艱難道。
“小姐，你不用騙我了，鐵山不過是個乞兒，當年差點凍餓而死，是您久了歐文，這條命是您給的，咳咳……”鐵山說著，咳了一口血。
“行了，你別再說了，留著力氣，等咱們下山我請你喝酒，喝天下最好的酒。”方臨袖急道。
“小姐，鐵山知道自己活不成了，這條命還了，心裏也沒什麽可記掛的了……”鐵山微微笑著，繼續道：“鐵山還有一句話……往後別這麽要強，有時候低個頭，事情會順利許多。”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好好，隻要你撐住了，我都答應你。”方臨袖擦了一把眼淚。
她了解自己的性格，知道這句話，隻有現在這個時候說出來，她才會聽進去，而且心裏現在也有了些悔意。
若是當初，願意低個頭，答應周家的提親，雖然失去了自由，但以她的本事來說，想必日子也不會太難過，而且也絕對不會就落到這步田地。
連僅有幾個，真心對待自己的人，都要離自己而去。
“嘩愣……”
長刀上的鐵鏈猛然繃直，鐵山奄奄一息的身軀跟著一抖。
祁大當家準備收回長刀，但之前的力道很大，造成的傷口也很深，導致長刀一時間很難拔出。
“咻！”
微微一聲破空之聲，方臨袖滿臉怒容，手中長劍將鐵鏈死死釘進土地裏。
“不許你動他！”
方臨袖像是一隻炸了毛的貓，放棄了兵器，整個人直接撲了上去，憤怒、仇恨、自責，等等一切情緒驅使著她，成為了她的力量來源。
廟宇之中，將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的方沐皺了皺眉。
“她的心，亂了。”
“亂了，不正常嗎？人都是感情動物，同甘共苦，出生入死的情誼，就算是鐵石心腸也會有所觸動。”
“或許吧，可我總覺得哪裏不對勁……”方沐低聲道。
“冷血。”
“是嗎？難道你也懂感情？”方沐搖搖頭，跟著笑了笑：“我想救的隻有方臨袖，僅此而已，另外兩人是順帶的，能不能活是他們的命，而且，你能越早解開封鎖，我就能越早出手。”
“一分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