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方豹
兩位藥房管事的哭嚎聲音傳出老遠，那凄慘的動靜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少爺，這件事您做的做的有點過了。」郭掌柜戰戰兢兢的說道。
「我做事就是這樣，怎麼？你後悔跟我了？」方沐腳步放緩，回頭看了看郭微。
郭微駐足抬頭跟方沐對視一眼，他看不出這少年平靜的平靜的表情下隱藏著什麼，但從這一些列的表現來看，這少年性格張揚，行事全憑喜好，過於跳脫，出手也十分狠辣，這樣一個人，隨時都有可能玩火自焚。
他做了多年的掌柜，見人頗多，經驗豐富，很清楚這樣性格的一個人不是那麼容易駕馭的，起碼方臨袖還差了不少火候，他想的很深，這種性格是把雙刃劍，對外，很鋒利，但若是來帶領方家，那等同於在刀尖上跳舞。
危險！
「我當郭掌柜是自己人的，所以那你有話還請直說。」方沐臉上掛著玩味的笑容，靜靜的看著郭微。
「在下沒有後悔，只是有一句話不吐不快，當然，聽不聽在您。」郭微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之後，心裡彷彿放下了什麼負擔，看著方沐緩緩道：「萬事皆有度，過猶不及，如何衡量，少爺您自己斟酌。」
方沐瞬間就想通了郭微話里更深層的含義，不過他並沒有在乎，反而爽朗的大笑起來：「哈哈哈，好一個忠心耿耿的郭掌柜，為了報答方家，你還真是用心良苦啊。」
笑罷，他揚手將一個精緻的葯葫蘆扔給了郭微，笑道：「這是賞你的，接好了。」
這動作出乎意料，沒有任何責備，反而還扔過來一個葯葫蘆，可郭微看清了半空中藥葫蘆，頓時眼睛瞪得滾圓。
伸出雙手接住，但他卻怎麼也按捺不住心中的震撼，這可是藥房管事為了應付方沐才拿出來的凝血丹，還是新來煉丹師煉製出來的一爐品相、藥力都是上乘的丹藥，別說外面沒有賣的，就算是再族內，一般人也別想得到。
「這……」郭微愣愣的看著手中的葫蘆，儘管這東西實實在在的捧在手心，也還是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一爐丹藥而已，送你就拿著，別跟沒見過世面一樣。」方沐無所謂一樣的說道。
一爐丹藥？還而已？這可是萬金難求的寶貝啊！郭微感覺自己的手在顫抖，頓時感覺這葯葫蘆捧著也不對，放兜里也不安全，反正就是怎麼都覺得不合適。
這世面我還真想多見幾回……
方沐也不算是假大方，雖然他修鍊龍虎真功對丹藥有需求，但也說不上依賴，煉製而成的丹藥更容易吸收消化，卻也不是不能從別的方面彌補，隨手將丹藥送人，自然也不是為了收買郭微，只是有些愛惜這個一心為方家考慮的人罷了。
只是間郭微久久回不過神來，方沐覺得有些無奈了，想了想道：「如果你實在覺得配不上這丹藥，就當我用它換你一個閉嘴，我做事，就是這樣，喜歡快刀斬亂麻，你看著就是了。」
方沐說完，也不理郭微，直接轉身繼續閑逛，但實際上，他心中卻是有考慮。
方家的內鬥看起來嚴重，但暗地裡卻有一個老不死的方景在操控著一切，而方沐若是按部就班的跟幾個小輩爭鬥，到頭來也不過是拿了個繼承人的位子，照樣還是被老頭子壓得死死的，所以他任意胡為，讓某些人放鬆警惕，同時也是為了攪渾了這一潭水。
渾水才好摸魚。
至於他大鬧藥房，搶奪丹藥，不過是收取一些利息罷了。
方沐在前面走著，而這麼久過去了，就算方家再大他也基本走了一圈，腦海中對於方家宅邸也有了一個整體印象，而且他從藥房出來到現在也過了將近一炷香的時間，沒人來找茬，那就代表著強搶丹藥這件事，老頭子忍了。
「行了，逛的差不多了，也么什麼意思了，回綢緞莊吧，折騰這麼久我也餓了，回去弄點吃的來，你還真別說，太和樓的飯菜吃著還挺香。」方沐抬腿跨過一道月亮門時回頭說道，想起那飯菜，他還輕輕咂了咂嘴。
可他話音未落，忽然覺得腦後惡風不善，緊接著，郭掌柜猛地喊道：「小心！」
方沐彎腰低頭，很輕鬆的就躲開了，然後就聽到了「砰」的一聲響，下意識的做出攻擊姿態，但循聲看去，地上卻多了一個人。
此人趴在地上，儘管只是背影也看得出身材略矮，身上的練功服也不怎麼合身，肥肥大大的，但卻滿是血色。
方沐疑惑之下湊得進了一些，地上趴著的人雙拳拄著地面，用力起身，但能感覺得出來，這人起身很艱難，廢了不少力氣，站起身來還身子微微晃了晃，然後才露出了一張刀削般清瘦的臉。
方豹？
方沐腦海中蹦出了一個人名，但方豹卻沒有跟他說話的意思，薄薄的嘴唇緊緊抿著，一手扶著月亮門，一邊倒吸涼氣重新走了回去。
「這是怎麼回事？」方沐轉頭問道。
「唉。」郭掌柜先是搖頭嘆息一聲，然後才說道：「小公子出身很低，向來不受重視，本身習武資質不高，但一直堅持在演武場鍛煉，族中的旁系子弟就經常已欺辱小公子為樂。」
方沐微微皺眉，這場景怎麼有些眼熟？
對了，這具身子的原主也有過這麼一段相似經歷，但礙於他的身份，沒人敢出手，只是暗地裡傳寫風言風語。
「這月亮門後事演武場吧，過去看看。」方沐雙眼微眯，沉聲道。
這是他第二次來到演武場，但前後走的卻是兩條路。
穿過月亮門，眼前豁然開朗，上一次沒有仔細觀察，而這會看來他才發現，這演武場的大笑幾乎要趕上了半個方家大宅，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擴建的。
他用力踩了踩地面，有些彈性，這用的是三合土，軟而堅韌，人摔倒了有保護效果，也不怕重物擊打，上面擺著幾排兵器架子，十八般兵刃俱全，還按分量輕重區別開來。
而此時在演武場的正中心，大約二三十人圍成一團，正在聽教習講課，方豹正一步步緩慢而堅定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