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離開
我並沒有接她的話，我不知道我該怎麽回答，這種直接我說不出口，也不想承認，盡管我已經成為柳巷裏，一個出了名的小姐了。
原來這麽長時間以來，我還是沒有勇氣麵對現在的自己，直到現在才知道，我隱藏的那麽深，竟然連自己都騙了過去。
王奶奶的話讓我如墜冰窟，我不知道她是怎麽想我的，我很在乎她的看法，就像王奶奶的說的，她是看著我長大的，在我眼裏就如同自己的長輩一樣，我怎麽能不在乎。
此刻的我終於體會到了什麽叫羞恥，這個行業帶給我金錢的同時，也在我的人生上，畫下了黑漆漆抹不掉的一筆。
“王奶奶，我可能，要搬走了……”
我鼓起勇氣，低著頭，將這句話說了出來，說完之後我並沒有感覺絲毫放鬆，反而心裏更加痛了一些。
這算是我和她們劃清界限了麽？我不想的，我真的沒想過這麽做，我隻是想讓孩子們生活的更好而已。
王奶奶點了點頭，沒有問下去的意思，隻是她嘴角勾起的那抹苦澀的笑容，讓我無地自容。
“你走了以後，孩子們我會照顧好的，你多回來看看就行……”
王奶奶她應該知道，我是迫不得已離開的，她沒有勸我留下來，使得我疼痛的心得到了一些緩和。
“嗯，我知道……”我從腰間掏出來一張銀行卡，這是我人生當中存的最多的一次錢了吧，當我把它塞到王奶奶的手裏時，我沒有一絲舍不得，反而有些釋然了起來。
“這些錢是平時孩子們的生活費，還有您的酬勞，我會定期往裏麵打錢的。”
所有的事情都要交代好，不論我現在有多麽難受，為了孤兒院，我都得咬著牙挺下去。
這種感覺很難受，就像是一把插在心口上的刀子，你明明知道拔出來會很痛苦，會很疼，可是你依舊的咬著牙忍下去，不然隻會插越深。
王奶奶沒有推辭，畢竟孩子們的開銷她負擔不起，在這點上沒有什麽可爭論的。
“跟孩子們說一聲吧，要不然……我怕他們會鬧的，畢竟他們隻聽你的話啊。”
王奶奶沒再說什麽，說完之後就走了出去，留下我一個人站在原地，不爭氣的留下了眼淚。
我不記得我有多久沒哭過了，即便是哭過，也沒有這一次來的凶，眼淚就如同開了閘的水龍頭似的，順著我的臉龐一滴滴的拍打在地上。
我蹲在地上捂著臉不知道哭了多久，但是我還是忍住了，我怕哭紅了眼睛孩子們會發現。
我擦了擦眼角的眼淚，洗了一把臉，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強扯出一抹苦澀的笑容。
“小花，你們過來一下，姐姐有事跟你們說。”
推開門，對著院子裏麵的孩子呼喊了一聲，她們很聽話，聽見我的聲音立馬就簇擁了過來，圍在我的身邊，讓我格外的暖心。
我不知道該怎麽跟他們說這件事情，於是我決定撒一個謊，我相信她們不會怪我，即便怪我，我也不會生氣，畢竟他們都是好孩子，而我才是那個髒了的人。
我不敢直視他們的眼睛，隻是笑著，看著遠處的大樹，佯裝出一幅打趣的樣子。
“姐姐最近工作很忙，可能要出差一段時間，跟我說說，你們都想要什麽禮物？”
“姐姐，你要去哪，你不要去了，我們不要禮物了……”
聽見孩子的話，我的身體忍不住顫抖了一下，我原本以為他們的注意力會放到禮物身上，可我終究還是猜錯了，他們是在乎我的，我做的這一切，值得。
“不行呢，姐姐工作的地方很嚴格的，就像上學一樣，老師交代的東西一定要完成的呢。”
我盡量控製著自己的眼淚，不讓它肆無忌憚的流出來，可是我卻感覺到了，我眼眶裏麵的濕潤。
小花擠到前麵，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我想她是在舍不得我吧，或者是在整理自己心裏想說的話，但是我不能讓她說出來，我怕聽了以後，我會改變走掉的想法。
“小花告訴大家，姐姐說對不對，小花平時最聽話了，快給大家做個榜樣！”
果然，小花聽見我的話，終究還是點了點頭，將她原本要說的話咽了回去，我知道她心裏應該是難受的，可是我卻不能表現出來，這感覺很折磨人，我不想在體會了。
“好了，聽姐姐的話，你們現在把想要的東西寫出來，姐姐回來的時候帶給你們，快去吧！”
我想我很有演戲的天分，除開我被打濕的睫毛以外，我覺得我演的很好，至少孩子們相信了，盡管他們還是開心不起來。
我已經最大限度的讓他們心裏好受一些了，我沒有辦法改變現狀，隻能在他們麵前，維持著我這個大姐姐的形象，即便是為了這個，她也決不能把自己現在的工作，讓他們知道。
也許他們現在不懂，可是終究有一天，他們會因為這個厭惡我，其實害怕，但是我不能說，甚至不能改變，隻能這麽默默承受，祈禱著他們能體諒自己。
我回到房間以後，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其實我沒有多少東西可以帶的，我這輩子所擁有的，都是孤兒院給我的，隻有那幾件看起來還不錯的衣服，還有一些隻有我能用的洗漱用品罷了。
行李箱我是有的，可是從沒用過，這是在我不上學以後自己給自己買的第一樣禮物。
曾經我幻想著，有一天我會拿著它，徜徉在地圖的版塊上，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享受著年輕人該有的時光。
可是現實總是讓人心酸的，如今它隻能帶著我簡單的行囊，搬到一個隻有小姐住的別墅裏而已。
也許是經曆的多了，在感受到這極大的落差感之後，我並沒有痛哭流涕，抱怨著生活的不滿，也許以前我會的，抱著膝蓋，蹲在地上大哭一場。
可是現在我沒有那個時間，也沒有那個精力，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沒有人會可憐我的眼淚，也不會有人因為我哭，就能無條件的幫我一把。
收拾完東西以後，我沒敢推開門出去，我怕看到孩子們失落的臉，也害怕看到王奶奶心疼我的眼神。
這些對於現在的我來說並不是安慰，不能讓我感到絲毫的貼心，反而會讓我覺得難受，心裏就跟被針紮了似的疼。
我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也許是哭累了吧，我睡著了，我不知道我是怎麽懷著這種心情睡著的，但是我卻知道，在夢裏，我過的也並不舒服。
我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秀姐問我收拾好了沒有，看著行李箱，我跟她說你來接我吧。
起來的時候天色漸暗，雖然還沒有黑，可是卻也差不多了，秀姐的動作很快，開著她那輛敞篷跑車停在了孤兒院的門口。
我聽得見跑車發動機的咆哮聲，推開門，就看見了秀姐已經站在門口了。
院子裏空蕩蕩的，這個時間應該是在休息吧，小孩子嗜睡，很正常的，看到這一幕我不禁鬆了一口氣，我很害怕告別時的場麵，我怕我會忍不住哭出來。
還好一切隨了我的願，也許靜悄悄地離開，並不是一件壞事，至少對於我自己來說，是一件好事。
我想到孩子們出來以後，發現房間裏不見了我的身影，他們痛哭流涕的樣子，我第一次發現，我是自私的。
“小雪姐姐！”
就在我認為一切都會這麽安靜的過去的時候，孩子們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房間的門口，看著拿著行李箱的我，眼淚嘩嘩的流了出來。
我強忍著心中的酸楚，扯出一抹微笑，蹲下身子抱住了跑過來的小花，揉著她的頭，輕聲道：“別哭，姐姐過兩天就回來了，你們想要的東西寫好了嗎？”
小花鬆開了我的脖子，從兜裏掏出來一張寫滿了文字的紙遞到了我的手裏，我沒有看，隻是伸出手擦了擦她眼角的眼淚。
“放心吧，回來的時候一個都不會落下，姐姐都給你們買，姐姐走了要聽王奶奶的話，不許淘氣，聽見了麽？”
我看著孩子們的臉，心中疼得有些麻痹了，說完這句話，我壓根就沒想跟他們道別，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可是走到大門口，我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還好，除了小花哭了以外，別人沒哭，雖然表情很不舍，但最起碼我心裏舒服了很多，沒有出現意料之中的畫麵。
我對著他們笑著揮了揮手，提著行李箱鑽進了車裏，從始至終都沒敢再回頭看一眼，我怕再回頭，他們的表情會更難過。
秀姐從頭到尾都沒說什麽，同樣也對著孩子們揮了揮手，鑽進車裏啟動了車子，緩緩行駛了起來。
我聽得見孤兒院大門被打開的聲音，他們應該跑出來了吧，祈禱他們不要追，摔倒了會很疼，不要哭，眼睛會腫的，你們好好聽話，別讓姐姐為你們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