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逼朕掀桌子了!
處理完後，崇禎一路去了遵化的冶鐵廠。
皇帝為何要親自來遵化的冶鐵廠？
原因很簡單，因為遵化是大明朝最大的冶鐵中心之一。
史料有載，正德（朱厚照，那位想當大將軍的皇帝）四年（1509年），遵化的官營冶鐵廠煉出的鋼材就有12000斤，更別提鐵量了。
遵化冶鐵廠的礦山分布在薊州、遵化、豐潤、玉田、灤（luan，二聲）州、遷安等六州縣。
嘉靖年間，遵化冶鐵廠有民夫410民，軍夫425名，軍匠286名，輪班人匠410名，還有其他人高達一千多人，總計煉鐵工人有2596名，最少的時候都有1500人以上。
嘉靖年間，每年開“大鑒爐”3座，每爐煉鐵81600斤，一共是244800斤。
這樣的鐵量，可以鑄造一百多門紅夷大炮，皇太極知道了會默默流淚的那種。
這僅僅是遵化一處的官營。
明代的民營冶鐵也非常可觀。
洪武年間，內庫存鐵過多，朝廷便叫停官營冶鐵，開始將冶鐵下放到民間。
史料是這麽記載的：詔罷各處鐵冶，令民得自采煉，而歲輸課程，每三十分取其二。
意思就是大家自己去煉吧，但是要交稅，三十抽二的交。
那這兩百多年，大明朝現在一共有多少冶鐵廠呢？
245個縣，都有冶鐵廠。
這個數據比韃清前期的137個還要多，相當於21世紀的四分之一。
好，那麽問題就來了。
這245個縣，南方就有175個，占70%以上。
例如福建，就有民營冶鐵廠74所。
其中包括連江縣、上杭縣、政和縣、龍溪縣、寧德縣、永定縣、蒲城縣等等。
而福寧州有4所，龍岩縣7所，建安縣8所。
什麽古田縣14所，尤溪縣20所。
這還不是最多的。
廣東的惠州、潮州兩地，各有44所。
鄭芝龍這種海上霸主是怎麽來的？
他沒有鐵礦，他戰船上的火炮、火槍這些用什麽造？
可以說，鄭芝龍手中就有不少鐵礦。
鄭氏集團可是大明朝最大的海盜頭子，東方大陸名副其實的首富。
鋼鐵產量是一個國家在工業時代國力衡量的最終指標之一。
那麽大明朝目前一年產鐵總量的多少呢？
45000噸，9億斤。
英國在1720年（清朝中期），也隻有17000噸。
所以，這個時代的大明朝，在冶鐵的總量上，絕對屬於世界第一，整個歐羅巴加起來都得跪在喊爸爸。
大明冶鐵：對不起，我不是針對你，我是說在場的各位都是辣雞。
這樣的產能，大明為何還是亡了？
因為產能雖高，但卻不能被朝廷充分合理的利用啊。
同樣的道理，不能用的錢，和沒有有什麽區別？
那麽，張凡現在在做的一件事是什麽呢？
就是要充分合理的利用起大明朝的冶鐵產量，讓這些挖掘出來的資源，充分發揮它們的價值，而不是都屯在私人手中，賣給海盜頭子，或爛掉。
前麵就是遵化冶鐵廠了，工部郎中趙光抃接到通知，前來迎駕。
“罪臣不知陛下聖駕蒞臨，罪該萬死。”
“不知者無罪。”
隨後，崇禎便跟著趙光抃一起進了遵化冶鐵廠。
隨行的還有與崇禎一同前來的科學院郎中李天經，工部主事陸澄源，以及工科新起之秀，剛剛從北京大學工學院卒業的魏清歡等人。
皇帝直言不諱道：“趙愛卿，朕這一次來，是來看看，遵化還能不能提高產量。”
若是遵化能提高產量，紅夷大炮立刻就能再出一批了。
等把50艘蒼龍戰列艦都裝滿紅夷大炮和炮彈，崇禎就可以直接對東南海域動手。
到時候大明的第一批戰列艦齊下東南，就完全不必再指望鄭芝龍了。
趙光抃道：“陛下，目前每年能產出25萬斤鐵，若是還在增加產量，就必須新增大鑒爐，以及新挖掘鐵礦、煤礦。如此，便要將人數再新增一倍。”
“增。”崇禎隨口道，“朕要遵化每年冶鐵量提高到70萬斤，你說增多少就增多少，要多少錢直接提預算，朕全給你通過，誰敢阻攔你，朕就砍誰，你放手去辦便是！”
皇帝停下腳步，突然轉身道：“辦好了，朕就提拔你做工部侍郎，管理大明鋼鐵局。”
趙光抃聞言心中大喜，不過隨機又有憂愁湧上心頭。
他說道：“臣多謝陛下厚愛，隻是眼下順天府已經無甚鐵礦可供朝廷開采，若是要增加鐵礦，需從別的地方運輸而來，若是如此，不如再其他地方再新設冶鐵廠。”
崇禎眉頭一皺，語氣明顯有些加重了：“什麽？順天府已經無甚鐵礦可供朝廷開采？”
趙光抃長袍下的手顫抖了一下，說道：“是的，陛下。”
崇禎緊緊蹙眉，目光鋒利地看著趙光抃：“剛剛有一批官員將他們私人的鐵礦歸還給了朝廷，也不夠？”
“可能不太夠。”
“其他地方沒有了？”
“這個……已經沒有了。”
“放你娘的狗屁！”皇帝怒火瞬間就燃燒起來了。
趙光抃嚇得連忙跪在地上，把頭埋起來了，其他官員也跟著跪在地上，心裏皆是一沉，感覺到一股無窮大的壓力壓來，壓得他們都喘不過氣。
“陛下恕罪，真的沒有了。”
“趙光抃，朕是看你做事老實，點名將你調過來負責遵化冶鐵廠，你敢騙朕！”
“臣就算有一萬個膽子，也不敢欺騙陛下。”
“朕今日過來的時候，就在路上遇到一個私采鐵礦的，叫劉承銘，你跟朕說沒有鐵礦可采了，為何民間那些人就能采到？”
趙光抃心頭一顫，立刻道：“陛下！臣也不想，臣已經盡力了！”
“什麽叫你已經盡力了！朕什麽結果都沒有看到！你來這裏已經半年了！”
“陛下，臣早已派出人四處探查，但奈何這半年，隻找到了一座礦山，其他的……其他的全部都被人占了！”
“他們現在已經還給朝廷了！”
“不！遠遠不止！”
“什麽！”崇禎壓低了聲音，“你把話說清楚！”
“陛下，臣剛來的前三個月，就派人在各地勘察出二十幾所鐵礦，但每一處都被人占領了，背後都是朝廷官員，有的還是勳貴功臣、皇親國戚。”
崇禎眯起了眼睛，殺意漸漸濃烈起來，二十幾所？
他們前段時間交出來的順天府的礦廠可隻有7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