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歐陽謹的秘密
我不知道歐陽謹這個時候心裏要承受多大的痛苦,但是我知道失去孩子以後是那種傷痛是任何事物都填補不了的。
所以我這個時候隻能盡其所能的讓他覺得好受一點,讓他暫時忘記一下。
“歐陽謹,我想要個孩子!”
歐陽謹像是等著我這句話,頓了一下便開始動作起來,他的熱情和激烈是前所未有的。我擔心是卻是他的傷口。
“歐陽謹你小心點,傷口要裂開了。”
但是他卻像是沒有聽到一樣繼續瘋狂運動,我在他身下被他的動作帶動跟著他一起瘋狂。
我很想叫出來,手緊緊的抓住他的腰身看著他在我上麵汗珠連連氣喘籲籲。
終於激情過後我們並肩躺在一起,半響互相沒有說話。
我起身看的時候就看見歐陽謹腹間的紗布已經被血滲透,而他卻一點也不叫疼。
“歐陽謹,你都流血了。”我著急下去翻藥箱,然後又過來替他換紗布。
“身上有傷還這麽不當心,你怎麽這麽不關心自己啊。”我一邊忙碌一邊抱怨他,揭開紗布,傷口已經被縫合好了,現在正慢慢的往外滲血。
我清理好血汙,消毒,把止血的藥粉撒在上麵,然後包紮。
“歐陽謹,你真的好瘋狂!”
“不瘋狂怎麽要孩子,我還想再來一次呢,你等我緩一下馬上繼續。”他竟然還有心思開玩笑,說著在我胸前捏一把。
我使勁打他的手背,頓時覺得臉羞的發燒起來。
“你就不能正經點嗎,都傷成這樣了還有心思開玩笑,我真的很難理解你。難道你就不覺得疼嗎?”我綁好最後一道繃帶,看了他一眼,然後開始收拾藥箱。
“怎麽不疼,但是不是有你在身邊嗎。有你我就什麽也不覺得了。”歐陽謹總是這樣讓我有一種錯覺,我有時候分不清他哪句是玩笑哪句是認真的。
“就你話最多!”我站起來去把藥箱收好,其實我是想借機避開他看我的眼神,我被他看的不知道該做什麽了。
我走開後清晰的聽到歐陽謹的笑聲在背後擴散。
“過來,全身上下沒有哪一點是我不熟悉的,你還這麽害羞做什麽。”
睡到半夜的時候我覺得口渴,醒來想去倒水喝,但是一睜開眼就看見歐陽謹的一雙眼睛在黑夜裏格外明亮,他什麽時候醒的?
“怎麽了,我吵醒你了。”歐陽謹看到我醒,立刻恢複常態,擰開床頭的小燈。
“沒有,是我覺得口渴所以醒了。”我說著坐起來,但是卻被他接過去靠近他懷裏來。
“給你!”他說著,伸手從床頭櫃上端一杯水給我,我就著他的手喝了起來。
“你怎麽不睡,是疼的睡不著嗎?”
“沒有,我做個夢醒了,就想坐會。”歐陽謹把杯子放好,然後我們一起依偎這說話。
“歐陽謹,有什麽我能幫你的嗎?”我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說出來,至少能幫他分擔一下,讓他可以跟我傾訴一下來減輕他的痛苦。
“什麽幫我,我有什麽需要幫助的?”歐陽謹雖然是笑著的但是卻極其的牽強。
不知道他的內心需要多少的勇氣才能勸自己不要那麽悲傷難過,雖然我不知道他的真實生活到底是怎樣的,但是我知道失去孩子的痛苦是怎麽樣刻骨銘心。
“大力保鏢今天跟我說理你的傷是怎麽來的,我很抱歉,但是我想幫你分擔一點。”昏暗的燈光下,他的臉顯得虛幻起來,睫毛在燈光的照射下投下兩片陰影,使得本來就先憂鬱的雙眼變的更加傷感。
歐陽謹看看我,然後把頭靠近我的胸口,他現在就像個孩子一樣依賴,像孩子一樣不知所措。
“星竹,我從來沒有給她足夠的時間照顧她,連她生病都不知道,她一直都做的很好,不管什麽方麵都是全優,隻是為了讓我高興讓我多陪陪她。”歐陽謹說著哭了,他的眼淚滴在我的胸口,灼熱燙人,我的心都跟著疼起來。
“星竹,我真的沒資格做爸爸,那麽好那麽優秀的一個女兒我卻很少在她身上投入時間精力,現在我連後悔的時間都沒有了。”
我聽著歐陽謹一遍遍的懺悔,心裏既心疼又難過。
但是人為什麽總是等到失去以後才懂得珍惜呢。
“歐陽謹,我們每個人都要經曆一些沉重悲傷的事情才能懂得珍惜,我孩子小產的那晚我都想過要去死,但是後來想死並不能挽回我所經曆過的一切。隻有活著才能慢慢的把痛苦遺忘,”我默默的說,把歐陽謹像孩子一樣抱在我的胸口,既是說給自己聽也是說給他聽。
“歐陽謹,也許你沒有親近她並不是不愛她,隻是不知道該怎麽去愛怎麽去親近,她的離開的確很殘忍很悲傷,但是我想她並不想看見你這樣對待自己責怪自己,她很愛你不願意看見你自責。”
“她才六歲,我自她出生就很少陪著她,但是她卻一點也不計較一點也不恨我。每次我來看她她都歡呼雀躍,好像永遠都不會計較我冷落她。上次她生日我沒有及時趕過來,但是後來見著我她依舊對我很親切,我做過很多不好的事情本不應該有這麽個天使一樣的孩子,但是我偏偏就有了,可是我現在卻又永遠的失去她了。”
歐陽謹呢喃起來,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無助難過,自責悲傷。我看著他,無比心疼起來。
他蜷縮在我懷裏,像是受傷極深卻又無助茫然,終於找到一個訴說的地方。
我這個時候把之前因為歐陽謹對我的隱瞞而產生的情緒一下子全沒有了,剩下的隻是對歐陽謹的心疼和對他那個小女兒的惋惜。
“我和她媽媽在酒吧認識,隻有一麵之緣,那個時候我正因為生意剛起步,遇見很多難題而煩惱天天買醉。那天我喝醉了就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情,後來她懷孕了我勸她打掉,她執意要留下孩子並且消失了一段時間,等我再次找到她見到她的時候她肚子已經大到無法做流產手術。孩子生下來的時候很漂亮,我去看的時候都快滿月了,”歐陽謹回憶起來,我被他帶著進入一種苦澀的想象裏麵去。
“我第一次看見那麽小的孩子,脆弱得讓人不敢觸摸,我並沒有抱她,但是我摸她的手的時候她卻輕輕的握住了我的手指,那一刻我覺得很感動。後來我的生意越做越好,我想讓她們過上好一點的生活,所以就送她們到這裏來,可是我卻因為各種忙忽略對她的照顧。應該說是我一開始就沒有做好充分的準備迎接這個孩子,所以我在後麵做的完全不盡人意。孩子的媽媽早就對我死心了,隻是想讓孩子生活在有父母的環境下。”
本來就沒有感情,隻是因為孩子而互相鎖在一起虛言以對,可是為什麽孩子的媽媽要執意生下孩子呢,難道是出於愛出於對歐陽謹的迷戀嗎?
“孩子的媽媽隻是受情傷太多,想一個人生活,隻是她想要個孩子陪她一起而已,所以她就選了我。孩子從出生到現在她從來沒有讓我煩惱過,完全是她一個人帶大孩子的,但是現在孩子卻一下子沒了。”
歐陽謹和他自己孩子的媽媽隻是一麵之緣,並且孩子的媽媽隻是想要一個孩子而已。他們各取所需,但是事後卻被似有似無的聯係在了一起,隻因為他們的孩子需要一個完整的家。
“我很抱歉,”我無法想象一個天使一樣的孩子陪在自己身邊那麽多年,現在一下子沒有了,做母親的的什麽心情,但是我理解孩子的媽媽瘋狂的行徑,歐陽謹身上的傷即使再重也換不回來孩子的活蹦亂跳了。“歐陽謹,隻是我不知道要怎麽勸你。”
歐陽謹湊過來親親我的額頭。
“對不起,隻是這樣對你太不公平了。”
他是在向我道歉嗎,因為對我的隱瞞?
“我不要道歉,隻要你好好的。”
我覺得我們兩個現在好像一對互相依偎互相安慰的伴侶,總是擔心對方過的不好,總是擔心自己做的不夠多,總是擔心給對方的不夠完美。
歐陽謹沒有再說話,把我抱得更緊了。
早上的時候我醒來就發現床邊已經空了,歐陽謹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起來了,我伸出手摸過去,一片冰涼就像從來沒有人睡過一樣。
我睡眼惺忪的起來,一邊揉眼睛一邊走出去找他。
他並不在客廳,也不在廚房,我每個房間都找遍了也沒有看到他。也許他還需要點時間來慢慢的讓自己從悲傷裏走出來。
畢竟他現在和曾經我所經曆的一樣,失去的是孩子。
我默默的換衣服,刷牙,梳洗,自己準備早餐,吃完早餐準備去上班的時候,歐陽謹回來了。
他進門看到我正在鞋櫃邊上坐著換鞋子。我和他一樣驚奇詫異的互相看著對方。
我們兩個就那樣對視著沒有說話,我竟然一下子覺得陌生起來。長窗開著,陽光透過窗框照進來,有風吹進來掀起紗簾隨風舞動,我一下子覺得這個時刻雖然美好但是卻陌生起來。
就好像旅途中一對男女,無意間結識,後來慢慢相處中產生情愫,好像一切都是那麽的水到渠成那麽的理所應當,該發生的事情全部都發生了,但是卻在一切都發生之後,兩個人才發覺,旅途已經結束了,兩個人該各奔東西了。
“去上班嗎?”歐陽謹首先打破寧靜,他問我的時候語氣平穩,沒有任何情感,也沒有任何意味,就隻是很隨意的一句寒暄。
也許,我們之間還是不要那麽坦誠比較好。歐陽謹那麽驕傲的一個人,他不應當在我麵前被我剝的那麽赤裸,不應當在我麵前被我看到他的眼淚。
“嗯,快遲到了。”我答應著,但是鞋子上的搭扣卻怎麽也扣不上了。
我的一雙手抖的厲害,他站在我麵前,我在他直直的身軀麵前顯得很弱小,距離把我們拉開分的那麽清楚。
歐陽謹蹲下身來,他伸出手接過我手上的扣子,很小心的替我扣上。然後看我。
“我送你去!”
我沒有說話,沒有反對也沒有答應。其實我是想問問他去哪裏了,但是想想我為什麽要問,以一個什麽資格什麽身份問呢。
我不知道這種感覺歐陽謹是不是也有,就好像我一直以來認識的那個歐陽謹都是歡快輕挑的,現在我深入了解了他的世界,知道了原來他也和我一樣傷心的時候會難過,他也和我一樣會脆弱會無助,但是他卻並不願意在別人麵前表現出來他的脆弱和無助。而恰好我又是看見了他最隱晦一麵的那個人。
我們兩個一前一後的出門,房門在我背後被他輕輕的關上,我不知道下次再次打開它的時候還是不是我們兩個人一起進來。
歐陽謹關了門以後便來搭住我的肩膀。他的手依舊很有力把我抱的緊緊的,我很自然的享受這一刻屬於我的溺愛和溫存。
歐陽謹大概和我一樣感覺到了我們之間微妙的變化了吧,尷尬,陌生,不知所措。
“我今天有些事情要忙不能陪你,晚上下班早點回來不要一個人讓我擔心。”歐陽謹說話的時候就像是在交代去上學的孩子一樣,他眼睛裏全是我沒有見過的濃情。
難道是錯覺嗎。歐陽謹難道沒有打算和我和平分手嗎?
“晚上會來嗎?”我轉過臉去問他,四目相視,我被看的沒有勇氣隻好低下頭來。
“當然會,隻是今天可能會晚點回來,所以你不要等我,早點睡。”
原來一切都是我想多了,歐陽謹並不是要和我分手,隻是我想的真的太多了。
“今天有什麽事嗎?”我說話的聲音幾乎小到連自己都聽不到了。
“孩子的葬禮是今天,我要去參加。”歐陽謹要用多大的勇氣和毅力才能表現的這麽不以為意這麽的安靜淡然,他要去參加自己孩子的葬禮。
“需要我陪你去嗎?”
我試探著問,生怕他生氣。
“不用,我一個人可以,不想讓你跟著我難過。”
歐陽謹想了一下,他並沒打算帶我一起去,我隻認為他是不想我再看到他的悲傷柔軟的一麵。
“放心,我會沒事的。我隻是不想讓你擔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