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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蓉城日曦_第491章 以死謝主

  已經多久沒有聽到謝洛白的聲音了?

  縹緲得似水霧中的塵煙,灼得溪草心口一陣收緊。


  她睜大眼睛,模糊的視線中隻依稀勾勒出謝洛白並不真切的輪廓,然那身上的味道,引得溪草深藏心底的情緒頃刻決堤而出,恨不得伏在他的胸口大哭一場。


  可事情尚未了結,容不得她偷懶軟弱。


  “孩子們呢?長纓和長安可還好?”


  她抓住謝洛白的衣襟,那麽緊,陣陣泛白的指關節和眼角夾雜的淚水,看的謝洛白呼吸一瞬停滯。


  “孩子們都很好,你放心。”


  “他們在哪裏?我要看看!”


  聲音中的迫切,越發讓謝洛白心疼。他把溪草打橫抱起,叫了聲小四。盡管眼前依舊蒙了一層霧,可聽到孩子們此起彼伏的哭聲,溪草的眼淚當場就下來了。


  帶著胡茬的唇幫她吻去淚水,謝洛白收緊了手中的動作。


  “我們先回家。”


  確定已經脫險,溪草的神經也漸漸放鬆下來,在小汽車中迷迷瞪瞪的就睡著了。也不知多久,在床上幽幽醒轉時,從守在床邊的鄭金花口中得知,才知曉謝洛白帶著他們並沒有回虞園,而是驅車去了蓉城騾子巷的小洋樓。


  “格格,你受苦了!”


  聽完這夾帶哭音樂的陳述,溪草這才發現身體上無一不痛,而視線依舊含糊不清。她下意識想從床上坐起,竟是使不出半分力氣。


  “我這是怎麽了?怎麽眼睛還是看不太清……”


  “格格受了些傷,需要靜養一段日子。”說完這句話,鄭金花才意識到忽略了什麽,連忙上前探視,這才發現溪草的異樣。


  “格格別急。”


  溪草聽見房間房門一陣開合,隻幾分鍾,腳步聲由遠及近。待一雙帶著手套的手扒開溪草的眼皮,便聽到亞曆克斯淡淡道。


  “表妹這是因為受傷,傷了視神經。妹夫放心,等我給她開點藥,再請鄭大夫配合針灸治療,不出幾日就會好。”


  溪草猶在驚異亞曆克斯竟向謝洛白坦白了身份,尚未消化這個信息,便聽謝洛白冷冷地拒絕。


  “蓉城擅長西洋醫術的醫生還有很多,就不勞亞曆克斯先生費心了。”


  亞曆克斯笑了一聲。


  “西洋醫生是不少,可是這種時候,妹夫難道寧可相信一個外人,也不願意相信我嗎?畢竟,我和表妹可是血緣至親,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害她!”


  謝洛白從鼻子中哼了一聲。


  “你的行為和你的言辭完全不相符。何湛,送客!”


  如此毫不遮掩的火藥味,讓溪草很是困惑。


  在前番鄭金花口中得知,謝洛白之所以會恰到時機地趕到,也是亞曆克斯動用了藏在謝洛白身邊的暗人,提前和謝洛白取得了聯係。


  這也使得鄭金花和亞曆克斯帶隊的保皇黨被穆騰先後察覺甩脫,在關鍵時候截獲救下了她們母子三人。


  按理說,亞曆克斯不惜暴露自己的棋子,讓事態得到了控製,謝洛白即便忌憚他宣容之子的身份,對其至少也心存感謝。


  可眼下的戒備,卻實在讓人費解了。


  溪草不動聲色地和亞曆克斯道別,直到腳步聲漸漸遠了,溪草遣走鄭金花,隻留下謝洛白,當頭就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他在我的槍口之下救了穆騰,並且放他離開。這個亞曆克斯,不是省油的燈!”


  溪草一愣。


  亞曆克斯和漠城方麵,可謂敵對,可他竟放虎歸山,說是沒有目的,溪草才不相信。聯係鄭金花對自己袒露身份時,闡述的宣容的野心,溪草的表情霎時緊凝。


  建議從穆騰方麵入手,找到保皇黨的老巢,實際上,亞曆克斯的真正目的,從頭到尾都是讓廢帝的左膀右臂回到漠城!


  “他讓穆騰回去,是想名正言順混淆兩個孩子的身份。畢竟穆騰已經親眼見過長纓和長安,在孩子們被保皇黨帶走的當口,難保沒有拍下照片……洛白,終是我……”


  如若漠城官方認可長纓和長安是名副其實的皇嗣,那宣容一統天下保皇黨的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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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日可待。


  一根手指封住了溪草歉疚的話語。


  “之前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們母子,現在我回來了,不管是誰,都休想再碰你們一根寒毛。”


  說這句話的時候,謝洛白把溪草打橫抱起,放在自己的膝上,看著溪草麵頰上腫脹未消的淤青,謝洛白手指都在顫抖。


  縱然理解謝信周袖手旁觀的緣由,可想到溪草孤身周旋的艱難,謝洛白對虞園說沒有丁點意見,那是不可能的。


  “或許來蓉城本身就是錯的,等你傷好,我們就回雍州。”


  溪草搖搖頭。


  “舅舅和舅母對我們的態度已經開始軟化,現在離開,豈非前功盡棄。再者即便回到雍州,長纓和長安身世流言未消,不也是另一個蓉城。況且,姆媽那麽難受,與其誤會越來越多,不如幹脆告知……真相,免得將來又生出什麽事端。”


  提到謝夫人,謝洛白也是一陣沉默。他自收到亞曆克斯的消息,便領了一隊親兵馬不停蹄趕回蓉城。因為溪草受傷,從昨日到現在,便一直留在小洋樓中,根本沒有踏足虞園半步。


  然謝信周隻手通天,想來他回來的消息早就傳到了長輩耳中。如若再僵持下去,隻會讓雙方的關係越發糟糕。


  “好,我一會就去虞園走一趟!”


  謝洛白頓了一頓。


  “可如果要坦白真相,你的姑姑宣容也勢必會暴露,這些你都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因為潤沁的事,鬧得他和小妻子經曆了苦痛的離別,那般錐心刻骨的痛苦,謝洛白光是想想都覺得後怕。


  溪草果然一時之間沒有思緒。


  雖然對宣容存在了諸多猜測,然這到底是她除卻漠城中貌合神離的親眷外,唯一想起還有溫暖回憶的親人。而且她的兒子亞曆克斯還在蓉城,哪怕這位表哥在營救一雙孩子這件事上存了私心,可相識以來,他確實幫自己了不少忙,就這麽冷血無情,溪草自問還是做不到。


  “……我再想想……”


  謝洛白走後,黃珍妮抱著兩個孩子到了溪草的房間。


  溪草坐了幾分鍾,依舊不見鄭金花,不由奇怪。


  “鄭大夫呢?”


  黃珍妮逗弄著孩子,隨口道了一聲。


  “她剛剛和司令一起走了,想來是回虞園取東西吧。”


  話音剛落,溪草便麵色一變。


  “不好,勞煩黃少校陪我回虞園一趟。”


  黃珍妮不明所以,可看溪草一副肅然形容,便也沒有猶豫。她飛快地去找了輪椅,又讓門房安排了小汽車,這樣一番耽擱,也持續了半個小時。


  在去虞園的路上,溪草內心翻湧。鄭金花突然去虞園,想來答案隻有一個,便是向虞園的長輩解釋這一對雙生子的來曆。


  在醒來時,鄭金花再次為自己的行徑自責不已。彼時,溪草就聽出她有獨撐應對一切的打算,被溪草當場製止。


  她是自己從漠城帶回來的,在淮城和蓉城的日子,儼然已是溪草的心腹,再加上這麽長時間的相處,彼此間也有了感情。


  鄭金花的話,謝信周能否相信尚不得知,可她保皇黨的辛君身份一但暴露,謝信周絕不會讓她活命。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更何況對方還是雄心勃勃的保皇黨!


  隻是透露了這一切,謝信周會如何動作?


  繼續坐山觀虎讓兩派保皇黨互相消耗魚死網破,還是著手鏟除蓉城中保皇黨餘孽?


  溪草心中一陣亂麻。


  另一輛小汽車中,鄭金花亦是心潮起伏。


  保皇黨把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廢帝更是親筆寫了書信,可謝洛白非但沒有對溪草母子三人生出間隙,還越發疼惜妻子,搬到小洋樓自立門戶,這其中的彎繞,她自是反應了過來。


  如若在從前,鄭金花大抵還會抱怨溪草太過輕信謝洛白,什麽都告知於他,畢竟一開始她勸說溪草接受宣容的安排,打的也是自立自足的招牌;可跟隨溪草一路走來,夫婦二人伉儷情深對鄭金花不可能全無觸動,加之如今對溪草更是從內心深處的臣服,自也希望二人能和和美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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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亞曆克斯的出現,讓鄭金花對舊主的愧疚感越發強烈。


  是以,當得知謝洛白要去虞園,她便守在了門口。


  明白她的來意,謝洛白目光異常森冷。


  自從察覺鄭金花隱隱不對,而後更是從溪草口中得知了她保皇黨的身份,謝洛白不是沒有想過除去此人。隻是溪草對鄭金花很是信任,而這個宮廷禦醫對小妻子也算忠心耿耿,讓謝洛白選擇了隱忍不發。


  然知曉鄭金花在溪草生產時擅自做的鬼,謝洛白火冒三丈。縱然不讚同前朝的腐朽森嚴,可這般越俎代庖奴才,多少顆腦袋都不夠用。


  然架不住小妻子的句句求情,且看鄭金花對溪草和兩個孩子都盡心盡力,謝洛白終是沒有把手插過來,可對鄭金花的成見卻越來越深。


  “你如果想保住宣容和亞曆克斯,我沒有意見。隻是舅舅不是容易糊弄的人,後麵的代價你要考慮清楚。”


  鄭金花對謝洛白行了一個舊禮,目光毫無波瀾。


  “有道是一仆不伺二主。我投靠了四格格,背叛了宣容主子,本來已無顏存活,這就算是我為宣容主子做的最後一件事吧。”


  謝洛白於是不再說話。


  小汽車一路前行,虞園的大門緩緩打開又徐徐關閉,在半絲雨幕中發出沉重的歎息。


  盡管已是加快了速度,可溪草和黃珍妮趕到的時候,還是晚了一步。


  依稀看到紅色血泊中那道熟悉的影子,溪草好半天沒有回過神來,幾乎從輪椅中跌到地上,辛虧被黃珍妮一把扶起。


  “這,這是怎麽回事?”


  謝夫人望著溪草腫脹變形的臉,還沒有消化剛剛的震驚。


  鄭金花方才的描述非常驚世駭俗,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也和神秘的保皇黨組織有了牽扯,而對方為了所謂的大權,還把手伸到了剛剛出生的嬰兒身上。


  “你說溪草對整件事一無所知,那個男嬰是你發現了漠城保皇黨的意圖,自己弄來混淆視聽的?而長安,才是洛白和溪草真正的孩子?”


  見鄭金花點頭,謝信周冷笑。


  “能找到一個和小皇帝如此相像的嬰孩,想必鄭大夫的來路不是簡單的宮廷禦醫吧?”


  謝信周果然不好對付,隻幾句話就抓住了其中關鍵,還好鄭金花早有準備。


  “實不相瞞,我原本也是保皇黨中一員,隻是赫舍裏家於我祖上有恩,於是我背叛了漠城保皇黨,一心一意為格格辦事。”


  鄭金花掐頭去尾,隻字不提宣容半個字。這話中邏輯縝密,再加上謝洛白從旁證實,讓人著實難挑出毛病。


  謝夫人聞言,雙目瞬時一亮。


  “這麽說,我記得和桑姐與金嬤嬤閑話,也聽她們提起溪草生產時的鄭大夫的異樣,原來如此……”


  對比謝夫人明顯的欣慰和鬆一口氣,謝信周眉頭擰成一個川字。


  “生產時鄭大夫的異樣,可以解釋是為了偷偷加上這個嬰兒,亦可以說明是對兩個孩子的遮掩!畢竟,當時在場的隻有你們二人,真正的答案自然也隻有你們知曉。”


  看謝信周怎麽都不相信,謝洛白上前一步。


  “舅舅,我自己的孩子,難道我還不知道嗎?”


  “情障迷眼,以你對那女人的迷戀,怎知不是當局者迷?”


  謝信周杵著拐杖,重重在地上敲了三下。


  “那赫舍裏潤齡是什麽樣的角色,那般狡猾如狐即便生產時昏迷,後麵聽到旁人議論,不會親自求證?鄭大夫,你的話破綻太多,不過你不想說我也不會勉強。這兩個孩子和謝家無關,而赫舍裏潤齡,也不是我謝家的媳婦!至於你——”


  謝信周聲音一沉。


  “我不想處置你,你走吧!”


  鄭金花不料自己一番剖白,竟起了相反效果,她淒然一笑。


  “是我對不起格格,左右一切都因我而起,就在我這裏做個了解吧!”


  說完她從袖中掏出一把槍,謝洛白上前阻止已經來不及,隻聽一聲槍響,鄭金花眉心冒出一個血點,下一秒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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