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傅氏姐弟
傅夫人始終對此前溪草和梅鳳官的事有點介懷,聞言她問。
“電報上說,洛白和雲卿已經過了婚書,那婚禮舉行了沒有?圓房了嗎?”
提起這個來,謝夫人的臉色就有點尷尬,謝洛白這個孩子,一向不按常理出牌,連婚姻大事都我行我素,一張報紙登出婚書,就算完事了,實在是兒戲!怎麽的也該熱熱鬧鬧辦一場婚禮!
“婚禮自然是要辦的,隻是洛白去了西北談判,等他回來再補吧!對了,碧雲的肚子,還沒有動靜嗎?”
謝夫人原本隻想把話題轉移開來,誰知傅夫人聽了之後,笑容就被愁容取代,連落落大方的任碧雲,也垂了頭。
“去醫院看過了,說我身子沒有問題,如今又請了中醫在調理。”
華夏的老觀念,都是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而任碧雲嫁給傅鈞行都快十年了,還連顆蛋也沒下過,這是傅夫人最不滿的一點,若不是她在事業上能和傅鈞行互相扶持,傅夫人恐怕要勸兒子離婚。
傅夫人不好明著排揎二兒媳婦,就拉了杜文佩,意有所指地道。
“傅家的香火不能斷,我和你公公,就指望著你和小五了,早點過門呀,我才能早些抱上大孫子!”
杜文佩心虛地低下頭,眾人隻當她是害羞,而任碧雲的臉上,就罩了層慍色,傅鈞行連忙按住她的手搖頭,任碧雲咬著牙忍了又忍,直至夫妻兩回到客房安頓下來,關上門,任碧雲立刻發作起來。
“姆媽這是什麽意思!我知道,你們傅家人表麵上新派,實則骨子裏全是傳宗接代的老一套,心裏嫌棄我生不出孩子,要不是我們任家家大勢大,我這些年又勤勤懇懇地替你們傅家經營,隻怕早就被你們掃地出門了!”
傅鈞行安慰妻子。
“你怎麽能這樣想呢?這些年,姆媽也沒說過你什麽,難道還不許她把希望寄托在老五媳婦身上?你別聽了幾句話,就疑神疑鬼的,再說了,姆媽怎麽想,都和我沒有關係,你放心,我心裏隻有你,是絕不會讓姨太太進門的。”
聽了這番話,任碧雲的火就發不下去了,傅夫人的態度雖然讓她憋氣,可是傅鈞行卻是沒話說,傅家的男人,都是年少時風流浪蕩,娶了妻子,又一心一意,連傅先生都沒有姨太太,傅夫人當然也不好意思叫兒子娶小,可他們一直沒有孩子,近年傅夫人似乎已經透露出要給傅鈞行納小的意思。
任碧雲壓下心中委屈,靠在傅鈞行懷裏,哼道。
“話說回來,小五的婚期原本不是定在明年三月的嗎?怎麽突然提前了,該不會是文佩有了身子吧?姆媽要是知道了,不得高興壞了?”
傅鈞行心裏也有此懷疑,五弟此前,行事一直十分放縱,不太在乎禮數兩個字,和杜文佩偷嚐禁果也很有可能,但他們既然遲早是夫妻,也就沒必要吹毛求疵。
可傅夫人始終是大家閨秀出身,恪守禮法,若這件事被她知道,她不會苛責兒子,卻會覺得杜文佩不自愛。
“那是小五他們兩口子的事,咱們何必摻和?假裝不知道就行了,千萬別在姆媽麵前亂說!”
任碧雲悶悶地應了一聲。
再說傅鈞言,一到家就被四姐傅鈞知強扯著去賭馬場,杜文佩和溪草要作陪,卻被她拒絕了。
“有小五陪著我就行,我們姐弟在一起胡鬧慣了,有別人在,倒不自在了。”
杜文佩不好說什麽,心裏卻很不舒服,她悄悄對溪草道。
“我有哪裏做得不妥嗎?感覺她特別防著我!”
溪草蹙眉,一開始,她覺得傅鈞知和傅鈞言是感情太好,對即將搶走弟弟的女人,有些吃味罷了,可通過和她的攀談,溪草又感覺她不是這種小肚雞腸的人,她對杜文佩,的確是有成見。
可是杜文佩在傅家人麵前,表現算是很大方得體了,按說不該如此才對。
“我們得派個人,悄悄跟著她。”
傅鈞言姐弟兩看了一場賭馬,贏了些彩頭,傅鈞言又帶姐姐去參觀了自己經營的紡織廠,出來時已是天色將晚,傅鈞言拉開車門,傅鈞知卻道。
“你先回去吧!我約了一位嫁到雍州的朋友見麵,吃過晚飯自己會叫人力車回來。”
傅鈞言有點奇怪。
“四姐在雍州還有朋友?我怎麽不知道?”
傅鈞知笑道。
“是以前的女同學,嫁到雍州來了,你當然不知道!”
傅鈞言就信了,他心裏惦記著杜文佩,覺得今天冷落了她,就叮囑四姐不要聊得太晚,自己匆匆回去了。
傅鈞知目送弟弟的車子離開,裹緊大衣,轉身就進了光明戲院旁邊的一家咖啡廳。
最裏頭的一盞落地燈旁,坐著個年輕男人,他麵前的桌子上,放著一隻白色玫瑰花,傅鈞知見了,徑直朝他走去。
“傅小姐,比我想象中更加迷人。”
男人抬起臉,似笑非笑的神色,被微黃的燈光覆蓋,極為英俊不羈。
傅鈞知卻不喜歡他這種輕薄的態度,她坐下來,冷冷地道。
“你就是陸錚?你和杜文佩的事,是真的嗎?”
傅鈞知留學時念的是醫學,回國後,在一家極富盛名的英國醫院做醫生,她又常常發表學術論文,在醫學界小有名氣,曾上過很多報紙,信息比傅家其他人更好查到。
不久前,她接到一份電報,一看內容,當即就變了臉色,立刻按電報上留的電話號碼打了過去,對方自稱是陸家的長孫陸錚,並說了許多和杜文佩的“往事”。
傅鈞知將信將疑,但如果真如陸錚所說,杜文佩和他早有苟且,還妄圖懷著他的孩子和傅鈞言結婚,傅鈞知是決不允許這種事發生的。
“文佩從小就喜歡我,這一點,傅小姐可以向華興社其餘幾姓打聽打聽,就連令弟,也是知道的。她大腿內側,有一道極淺的疤痕,是被我的懷表上的鉤子刮傷的,應該還沒褪去,傅小姐不信,不妨自己看看?”
當時杜文佩在他身下,意亂情迷,神智都不清醒了,陸錚趁機留下印跡,又飛快地抹上些特殊的藥水,一時應該褪不掉,難說杜文佩至今都沒發現,即便發現了,大概也不清楚怎麽回事。
傅鈞知心頭一股無名火起。
如果是真的,那杜文佩的確是個無恥又虛偽的女人!率真的外表下,盡是些無恥手段。
“你既然有證據,為什麽不直接去和鈞言說?”
陸錚噙了口咖啡,歎氣。
“令弟是個難得的癡情種子,他即便知道真相,恐怕也會原諒文佩,自己咽下苦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