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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趁人之危

  謝洛白把老虎肉給駐紮在外的士兵們烤來吃了,而虎骨就隨手送給了老鄉夫妻,兩人受寵若驚,忙下地窖裏把自家釀的高粱酒搬了幾壇上來。


  謝洛白自己不喝,手下人就不敢說想喝,都眼巴巴地瞧著,溪草見狀,就向謝洛白開口。


  “有肉無酒,未免無趣,就讓大家喝一點吧?”


  謝洛白考慮了一下,對小四使了個眼色,小四會意,高聲道。


  “每人隻準喝半碗,敢多喝一口,就等著挨鞭子。”


  眾人都笑逐顏開,感激的目光投向溪草,謝洛白也倒了一碗給溪草。


  “天冷,喝了正好驅寒,不過這酒性烈,你悠著點喝。”


  溪草就大大方方接過來,小小的噙了口,果然北地的酒烈似火燒,一口下去,五髒六腑都熱烘烘的,非常爽利。


  天高地廣,漫天星子鋪滿夜幕,放眼是一望無際的雪原,溪草不由感歎。


  “古人賞景時常愛聽琴,可惜了這北地奇景,要是有琴就好了。”


  不知是不是喝酒壯了膽,小四聞言,驕傲地道。


  “雲卿小姐,你想聽琴!不必找別人,二爺就會拉梵婀玲!拉得可好了!從前在德國,好些洋妞為這個,都追著二爺跑!”


  溪草一口酒差點沒噴出來,表情古怪地看著謝洛白,梵婀玲這種高雅的東西,似乎沒辦法和謝洛白聯係在一起。


  謝洛白看了小四一眼,目光像是要殺人。


  小四這才發現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打了個冷戰,馬上閉了嘴。


  謝洛白淡淡看了溪草一眼。


  “看我幹什麽?你很驚訝?”


  溪草誠實的點頭,忍不住問。


  “你真的會拉梵婀玲嗎?”


  謝洛白輕描淡寫地道。


  “是從前在德國,為了刺殺一名政府要員學的,那人愛聽音樂會,我就混在交響樂團裏下手,怎麽,難不成你也想聽?”


  居然是這樣……溪草有點無語,但她還是很好奇謝洛白拉梵婀玲是什麽樣子,他身材高挑,相貌清俊,如果換上西裝馬甲,長腿細腰,把梵婀玲搭在寬肩上,修長的胳膊來回舒展……那畫麵似乎還不錯。


  她點了點頭。


  “我說想,二爺就會答應麽?”


  謝洛白皺了一下眉頭,表情有些不情不願,但他還是道。


  “這地方哪有那玩意,等回了雍州,我再拉給你聽。”


  一隻麅子被吃得隻剩骨架,溪草手中的酒碗也空了,雖不算十分醉,但這酒後勁大,她腦袋還是有點木木暈暈的,身子也軟軟懶懶的,謝洛白就把她抱回屋裏,替她掖好被子,撈起牆上掛的子彈袋和長槍。


  溪草突然想起什麽,酒醒了一點,下意識拉住他的衣擺。


  “你……這是要去夜襲敵營了?”


  謝洛白點頭。


  “乖乖睡覺,等你醒了,我就回來了。”


  溪草仍舊不肯放手,她始終是個女人,對戰爭有天然的恐懼,她害怕謝洛白像之前傳說的那樣,真的失蹤在戰場上。


  酒意在她的雙頰上染了紅霞,像朵開得正豔的木棉花,迷蒙帶露的眸盈盈抬起,楚楚可憐地將謝洛白望著,欲言又止。


  謝洛白清冷的眸子裏,頓時就燒起一簇火苗來,他暫時將彈袋丟在床上,反握住那隻柔嫩的手。


  這回可是你自找的,別怪我不夠君子。


  他在心裏狠狠地道。


  然後毅然覆上了溪草的身軀,扯開她厚厚的棉襖,露出桃紅色的肚兜,埋首在她頸項間。


  溪草喝了酒,對這種事的厭惡,似乎比平時遲緩了,並不覺得十分反感,可她潛意識裏還是抵抗,扭著身子掙紮。


  “你、你又……”


  謝洛白隻是把臉湊在她的脖子裏,並沒有進一步動作,他尋到她的耳畔,低低地道。


  “我隻帶四百人,去打將近兩千人的團,其實是搏命,萬一這次,我真的死在戰場上……”


  溪草瞠目結舌,她沒想到,謝洛白這麽瘋狂,她不懂戰爭,但以少敵多這種事,勝算究竟有多小,她多少還是知道的。


  “你——你不要命了?”


  謝洛白輕咬她的唇。


  “我本來就是亡命之徒,早就習慣險中求勝,隻是萬一這次真的栽了,到死都沒碰過你,我就無法瞑目了。”


  溪草不知道說什麽好。


  “你……”


  謝洛白呼吸急促地咬她的耳垂。


  “我答應過,不強迫你。但這次我不知能不能活著回來,你就由著我一次行麽?我保證,絕不會真毀了你的清白。”


  酒勁上頭,溪草又開始迷糊,謝洛白的話她聽不大懂,也沒有功夫去想,她大腦總停留在他說死在戰場上的話,就隱約有點想哭。


  謝洛白見她不說話,就啞聲道。


  “不開口,那我就當你是答應了。”


  “答、答應什麽?”


  謝洛白沒有回答,很快將她上衣剝了個幹淨,她的身體如白嫩的蟬蛻,謝洛白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又扯掉她的棉褲,但穿在裏頭那條薄薄的綢褲,他卻沒有褪下來。


  溪草身上沒了遮蔽,卻也不覺得冷,因為謝洛白精瘦火熱的身軀緊貼著她,她想推開他,可手上一點力氣都沒有,有什麽東西抵在她下腹,隔著一層布料,憤怒地攻過來。


  她害怕起來,身體直往後縮,謝洛白有力的手卻扣住了她光裸的背脊。


  “別躲,我不會害你,你乖乖的,很快就結束了。”


  謝洛白一邊哄她,一邊俯身吻她,他怕溪草酒醒了看見,又要發怒,於是也不敢留下痕跡,隻是輕輕吻遍了她的肩頭、鎖骨、豐盈……


  等謝洛白目光恢複清明,從溪草身上起來,她已經呼吸均勻,竟是睡了過去。


  謝洛白嘴角抽搐,在她腮上捏了一把,狠狠地道。


  “你這死丫頭,這樣也能睡著?等哪天二爺真辦了你,叫你一晚上哭著求饒。”


  他嘴裏說得嚴重,卻還是把溪草身上清理幹淨,拾起她的肚兜,小心翼翼地給她穿好,又替她蓋了棉被,這才穿起衣裳,重新拎起彈袋長槍,神清氣爽地走出屋去。


  院子外頭,所有人已經整裝待發,小四忙牽了馬過來,笑道。


  “二爺真是……,看來這一仗,又是十拿九穩了!”


  等溪草醒過來的時候,天已大亮,皚皚白雪上也渡了層暖光,她揉了揉還有點疼太陽穴,開始憶起昨夜來。


  到底發生了些什麽,她的印象已經變得混沌,但依稀記得某些難以啟齒的片段……她羞怒交加,連忙去摸身上,發現衣裳還好好穿著,又不十分敢肯定,


  她從床上跳下來,對著牆上的半扇銅鏡左照右照,卻也沒發現從前謝洛白一貫留下的痕跡。


  莫非……是她喝多了酒,自己發了春@夢不成?

  溪草咬唇搖頭。


  她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自己會對活閻王產生遐思。


  “夫人起來了?”


  女主人長根嫂子抬了銅盆進來,盛了熱水給她擦臉,溪草謝過,嚴肅糾正。


  “長根嫂,你以後別叫我夫人了,我不是什麽夫人,我有名字,叫溪草。”


  長根嫂點頭,一臉我懂的表情,她小心翼翼地勸道。


  “其實跟著白二爺沒什麽不好,世道亂成這樣,哪裏還講究什麽正道邪道,像這樣有本事的男人,偏還生得那麽俊,這就是世間少有了,更難得的是還對姑娘那麽好,別管名聲好不好聽,關鍵是跟著他有吃有喝,穿金帶銀,也算終身有靠了……”


  溪草無力解釋,隻好由隨別人去誤會,於是破罐子破摔地點點頭。


  長根嫂就很高興,她看得出來,那位白二爺對這姑娘很是上心的,若能攛掇著她多討白二爺歡心,連帶著他們一家也受用。


  “馬上就過年了,我們莊子裏,各家各戶都忙著繡新枕套呢,溪草姑娘閑著也無聊,不如繡個荷包送給白二爺?”


  溪草聽了就抵觸,她憑什麽要給謝洛白繡荷包?本來要拒絕的,但看長根嫂的女兒進來灑掃,脖子上掛著個葫蘆形的繡品,就問。


  “你戴的那是什麽?”


  那小丫頭見問,拎起來搖了搖。


  “俺娘給繡的平安福,說是保我一年到頭平平安安的。”


  溪草沉默片刻,道。


  “那我也繡個平安福吧……”


  荷包那種曖昧的東西她絕不會繡,但總可以送個平安福,謝洛白常年在槍林彈雨裏闖蕩,倒也合適。


  何況他昨夜離去後,現在還沒有消息,溪草心裏也不安生,繡個平安福,權當是心理安慰了。


  長根嫂聽聞,喜得拿了陣線簸籮進來,裏頭都是些碎綢邊角料,沒什麽好緞子,溪草隻得隨便挑了個暗紅色,描了花樣子,坐在窗邊繡起來。


  謝洛白走之前,留下二十個精兵,其中四個,就圍著院子巡邏,也不知是保護她,還是防止她逃跑。


  溪草繡一會,就推開窗子問謝洛白回來了沒有?問了幾次,得到的都是否定的答案,她心裏就像裝了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的,手中的平安福也繡錯了好幾針。


  “姑娘別急,白二爺又不是第一次出去‘打獵‘了,哪次不都是平平安安回來的!”


  謝洛白每次帶人搞突襲,都說是‘打獵‘,長根嫂還以為那是土匪出去劫財的黑話。


  溪草聽了,神色稍霽,但她又想起昨夜謝洛白騙她回不來的話,連帶他後麵的無恥行徑也勾了些出來,一瞬又黑了臉。


  那針就狠狠地在繡品上戳下去,恨不得是紮在謝洛白身上。


  “二爺,您回來了!”


  外頭護兵喜悅的高喊衝進窗戶來,溪草心跳一滯,把繡品丟盡簸籮,跳下床掀開棉簾。


  小四正在栓馬,皇後先她一步跑了出來,圍著謝洛白的腳左轉右轉,謝洛白含笑揉了揉狗頭,他的黑衣上,帶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臉上也濺了幾點血跡。


  溪草忐忑不安的心,總算重重放了下來,可想起他趁她酒醉的無恥行徑,麵上臉色卻依舊不太好看,一摔棉簾進了屋。


  小四摸著後腦勺,奇道。


  “雲卿小姐這是怎麽說,昨晚還和二爺有說有笑的,今天就變臉了。”


  謝洛白自己犯的渾,當然知道前因後果,事後他也有點後悔不該趁人之危,但怪就怪醉酒的溪草實在太誘人,他要是把持得住,那就真該出家了。


  他跟進屋裏,擺手讓長根母女出去,自己假裝若無其事地脫了髒衣服,就著溪草的洗臉水擦了一把臉,就往炕上躺去。


  四下無人,溪草立刻就質問。


  “謝洛白,你這個出爾反爾的小人!你一點都不尊重人!“


  謝洛白打了個哈欠,枕著她的膝蓋。


  “我怎麽沒尊重你?昨晚我事先問過你的,你點了頭我才做的,是你忘了。”


  溪草瞠目結舌。


  “我什麽時候點……”


  她話還沒說話,謝洛白從身上掏出一件東西,塞進她手心。


  “對了,這個送給你玩吧!”


  溪草低頭看去,見是隻赤金蝴蝶掛墜,鏤花蝶翅上,鑲嵌著碧璽、珍珠、瑪瑙、水晶等各色寶石。


  她腦中嗡地一聲,如遭重擊,忙將蝴蝶翻過來,果然在蝶腹上看到一個纂刻的沁字。


  從前王府裏打首飾,各位主子選好的東西,銀匠徐六就會在不起眼的地方刻個名字,以防送錯,這支金蝴蝶,是潤沁的東西。


  謝洛白兩夜沒有合眼,溪草突然沒了聲氣,他以為把她哄住了,就闔目睡去,呼吸均勻。


  溪草原本想立刻推醒他問個明白,見他眼下一抹烏青,又忍不下心來,就木木地保持著這個坐姿,獨自心緒翻湧。


  等謝洛白睡足醒過來,溪草被他當作枕頭的雙腿已經麻得動彈不得了。


  謝洛白馬上就驚醒了,一邊替她揉腿,一邊罵。


  “你傻嗎?壓著了也不知道吭個聲?”


  溪草置若罔聞,她似乎感覺不到腿上的酸痛,而是將攥了兩個鍾頭的金蝴蝶送到謝洛白眼下。


  “這東西,哪裏來的?”


  謝洛白見她臉色煞白,皺眉揣度。


  “怎麽?你認識它?又是你們王府的舊物?該不會又和姓梅的有關吧?”


  溪草哪有心情和他扯那些飛醋,急得快哭了。


  “它是我妹妹的佩物!你快告訴我!這是哪裏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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