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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兩個女人

  當天晚上,溪草還是去了一趟謝府。


  即便知道謝二的姨娘紅繡和龍硯秋會在今夜抵達雍州,但溪草卻並不介意,除了那個討厭的謝洛白,她並不懼怕和任何人狹路相逢。


  趙寅成已經出手了,留給她的時間不多,熊平昌的事,不能再拖下去,她要當麵和傅鈞言談談。


  何況,久聞龍硯秋的大名,早些探探她的底細,今後才知該如何對症下藥。


  溪草去得很早,和傅鈞言兩個人陪謝夫人一同吃了晚飯,雖然很驚喜侄女的到來,但謝夫人到底有些憂愁。


  她始終不想讓謝二的小老婆和追求者雙雙出現在侄女麵前,以免破壞了兒子的形象。


  可吃過飯,溪草還是沒有打算離開的意思,謝夫人總不能開口讓她回去。


  想來想去,醜媳婦遲早要見公婆,這種事藏不了一輩子,不如先看看她的反應,也好想對策。


  這麽一想,謝夫人也就釋然了,飯畢喝茶時,便率先給溪草打了預防針。


  “雲卿,其實今晚,咱們家有兩位遠客要到。”


  溪草含笑點頭。


  “言表哥和我說過的,是二表哥的姨娘紅繡,以及副官的妹妹龍硯秋小姐吧?聽說紅繡是表哥唯一的房裏人,那位龍小姐和表哥也是感情極好,都是自家人,我也該認識認識的!”


  本來還在斟酌怎麽開口,誰知傅鈞言這個大嘴巴,早就把一切和盤托出了,謝夫人麵色一僵,瞪了傅鈞言一眼,咳嗽解釋道。


  “你表哥從前跟著你大舅在軍中摸爬滾打,幾次都差點喪命,我便找和尚給他算命,人家說這孩子,慧極必傷,過剛易折,需陰陽相補,才能平順安康,所以他十二歲的時候,我和你舅舅,自作主張給他納了一房姨娘,那時候他才幾歲,知道什麽是妻什麽是妾?後來大了些,洛白又留學德意誌,受新式教育,更是極其鄙視這種舊習,因此名義上說是姨娘,其實並不是那麽回事……至於那個龍硯秋,更談不上什麽感情好,都是看在她已故大哥的情分上,洛白才拿她當妹子待,我們洛白啊!最是個正人君子,從來不和女孩子多來少去的!”


  溪草勉強笑笑,心裏極不認同正人君子四個字,如果謝洛白那種禽獸都能是君子,那普天之下,簡直沒有流氓了。


  謝夫人見她表情敷衍,一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的樣子,不由更加憂心了,還想幫謝洛白說幾句好話,溪草已對傅鈞言笑道。


  “言表哥,能陪我去花園裏散散步嗎?這幾日消化不太好,剛吃了飯,不走走唯恐積食。”


  傅鈞言自然知道她想幹什麽,連忙拿了外套起身。


  “姨媽,雲卿對這院子裏的機關不熟,還是我帶她去走走。”


  謝夫人無法,隻得叫他們早去早回。


  傅鈞言就和溪草一前一後,繞到了後花園的噴泉邊來。


  “對於紅繡和龍硯秋,你倒是半點都不在意啊?”


  在這個問題上,傅鈞言也是和謝洛白穿一條褲子的人,溪草很煩躁,硬生生打斷。


  “傅少,你知道我今晚是為什麽來的,除此之外的那些雜事,一概和我無關。”


  傅鈞言望著她涼水般的麵龐,心中一歎,這真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謝二若是知道,也不知是什麽滋味。


  傅鈞言隻得無奈地轉移話題。


  ““罷了,那我們就來說說你感興趣的事。你不是讓謝二幫你調查熊平昌女朋友一家嗎?果然露出些蛛絲馬跡。”


  溪草的眼睛馬上就亮了。


  “哦?怎麽說?”


  傅鈞言道。


  “熊平昌的女朋友姓蔡,父親是個剃頭匠,收入微薄,唯一的女兒又下落不明,這幾年老蔡年紀大了,手也不穩了,幾乎沒人再找他剃頭,可是老兩口卻絲毫不為生計發愁,去年初,甚至還搬出了魚腸弄堂,賃下一所幹淨的四合院居住。”


  溪草便接話道。


  “這麽說,必然有人在背後資助了,若真無親無靠,又是誰在救濟他們呢?”


  傅鈞言笑道。


  “聰明!謝二查到,老蔡頭大字不識一個的人,竟然在金城銀行有個戶頭,每半年必有一筆錢從南洋銀行匯過來。”


  溪草眼神振奮。


  “所以,熊平昌夫妻,當年是逃往南洋了?隻是在國外,要人家銀行透露客戶的消息,隻怕不容易……”


  傅鈞言笑了。


  “你以為謝二是誰?他們這些扛槍的人,在哪裏不是橫著走?他有的是辦法,放心吧!很快就能把熊平昌抓回來。”


  溪草心情大好,熊平昌的事,還有很多疑點,比如,當年是誰幫他準備了替死的屍骨,又是誰幫他規劃逃亡路線,銷聲匿跡?溪草心中,大概能猜到一些,但她必須抓住熊平昌,讓他親口在熊老夫人麵前說清楚。


  事情商量妥當,兩人便折返回別墅,見門前停著輛小轎車,管家正帶人將幾個箱子往樓上搬,傅鈞言便偷偷瞅溪草的臉色,道。


  “看來,人已經到了,進去見見?”


  溪草內心毫無波瀾,微笑點頭。


  “那是自然的。”


  兩人走進客廳裏,隻覺異常熱鬧,傭人們忙裏忙外,又是送點心,又是端紅茶,兩位妙齡女郎正坐在沙發上與謝夫人說話。


  可怕的是,謝洛白竟然也在,他背對著她,翹起優雅地二郎腿,斜靠在沙發上。


  溪草麵色一變,她想起那天的畫麵,胃部一陣痙攣,忍不住放緩了腳步。


  傅鈞言沒料到溪草看見謝洛白,竟是如此失態恐懼,心中難免愧疚,連忙小聲解釋。


  “我發誓,我不知道謝二怎麽會在,明明他說今晚要去駐地的……”


  溪草定了定神,安慰自己,遲早都要見到謝二,她又不可能躲他一輩子,何況今晚那麽多人,謝夫人也在,她起碼是安全的。


  謝夫人的臉色談不上好看,可見她對這兩個女子的到來並不是很歡迎,直到看見侄女,臉上才重新綻開笑意。


  “哎呀!鈞言和雲卿回來了!快過來一起吃點心!”


  溪草隻得跟著傅鈞言走過去,明明謝洛白坐的沙發左邊空著,她也寧可擠到謝夫人的兩人沙發上去,可見又多麽不想與謝洛白接觸。


  謝洛白麵露詫色,目光追著溪草,慢慢落下。


  他本來以為,經過那件事,這丫頭起碼要有半個月不敢前往謝府,誰想她竟然這麽快就出現了,他內心很吃驚,定定地審視著她,企圖從她臉上看出什麽蛛絲馬跡。


  溪草卻沒有回望她,她的目光掃過對麵的兩個女子。


  身材高挑的那個,看上去二十來歲,鵝蛋臉,鬟燕尾式短卷發,一雙大眼有著很深的雙眼皮,腕上戴著翡翠鐲子,手指上幾個金戒指,泥金青緞無袖旗袍勾勒著凹凸有致的身軀,成熟又嫵媚,看上去便是標準的姨娘形象,必然就是紅繡。


  而另外一個自然就是龍硯秋了,溪草乍見到她,還是吃了一驚,從此前別人口中的種種傳聞來看,她想象中的龍硯秋,應該是嬌蠻任性的,麵相就能看出難纏勁的那種女孩子。


  可事實並非如此,這個和自己同齡的女孩子,穿著身很樸素的茶青色短袖旗袍,巴掌大的瓜子臉上,煙眉輕掃,一雙清如水晶的眼,非常清純天真,讓人見了便要忍不住心生憐愛。


  謝夫人覺得氣氛有些尷尬,不滿地埋怨謝洛白。


  “不是說今晚要去駐地嗎?好端端地,你又跑回來做什麽?”


  謝洛白正望著溪草,一時走神,便被龍硯秋搶先答了。


  “是我提前給洛白哥哥打了電話,我和紅繡姐姐兩個人第一次來雍州,到處都是生人,很是害怕,洛白哥就親自開車到機場接我們來了。”


  謝洛白聞言,眉峰微蹙。


  “我說過讓何湛去接你,何湛難道也是生人?”


  龍硯秋微微一笑,帶著點得逞的狡黠。


  “可洛白哥哥不還是來了嗎?我一下飛機,見到你,所有的提心吊膽,都飛到九霄雲外了,何湛就不能令人這麽安心!”


  謝夫人見她這幅理所當然的樣子,心裏就有氣。


  “硯秋,你也太耍小孩子脾氣了,洛白有正事要辦的。”


  傅鈞言更是下意識瞟了溪草一眼,卻見她垂著眸,麵無表情地攪動紅茶,一副置身事外無知無覺的模樣。


  隻聽謝洛白道。


  ”這次是例外,不會有下次了。“


  龍硯秋撇撇嘴,似乎別人說什麽,與她毫不相關,她甚至不畏懼謝夫人,竟然起身就來拽謝洛白的胳膊。


  “洛白哥哥,帶我去看看我的房間好不好?這半年來,我可想你了,我要住在你隔壁!”


  不得不說,溪草是有點驚訝的,若是換了別人,敢這樣糾纏謝洛白,他恐怕直接就拔槍了。


  比如姨娘紅繡,就隻能含著一種落寞的淺笑,注視著他們,全程半句話也插不上嘴,或者說,她在謝洛白麵前,是不敢放肆的,似乎隻有龍硯秋,才有這種特權。


  謝洛白將龍硯秋的手從胳膊上扯下來,不高興地道。


  “別胡鬧,你和紅繡一起住。”


  龍硯秋委屈地扁起嘴,淚光在眼眶裏盈盈打轉。


  “為什麽呀?”


  謝夫人忍無可忍,提高了一點聲音。


  “因為你洛白哥哥的隔壁,是雲卿的房間,已經沒辦法安排你了。”


  龍硯秋表示不解。


  “可是我聽說,雲卿小姐在雍州有自己家的呀!”


  她歪著頭,一雙清澈的大眼睛對著溪草眨巴。


  “雲卿姐姐,你不住在洛白哥哥家裏吧?那能不能把房間讓給我呢?我有半年沒見洛白哥哥了,有很多話想對他說。”


  謝洛白沒有說話,他把目光投向溪草,似乎想聽聽她怎麽回答。


  說實話,溪草發自內心不喜歡這個女孩子,她很懂得用天真無辜的外表,理所當然地做著強人所難的事,她看得出來,她對謝洛白,壓根不是什麽兄妹之情,可是……這又關她什麽事呢?

  借此擺脫謝洛白,不是很好嗎?

  於是溪草對她甜甜一笑。


  “可以呀!我的確不常在姨媽家裏過夜的,你喜歡那間屋子,你就去住好了。”


  謝洛白麵色瞬間轉寒,他很想把溪草拎到樓上去,關起門來“教育”一番,可是當著謝夫人,他又不能這麽做。


  謝夫人臉色也很不好看。


  “既然這樣,那紅繡也搬到二樓吧,也安排在你隔壁,彼此有個照應。”


  謝夫人擔心這沒臉沒皮的丫頭做出什麽逾越之事來,好歹要讓紅繡牽製她一下。


  龍硯秋沒說什麽,隻是咬了咬唇,透露出不滿來。


  溪草隻覺這屋子裏的氣氛壓抑得讓人透不過氣來,她不想繼續待下去,趁機起身告辭。


  “姨媽,明天一大早,我還要到雙雙姐那裏上課,也該回去了,你們早些休息。”


  謝洛白立馬站起來,聲音裏帶著幾分咬牙切齒。


  “那我送送表妹。”


  溪草驚恐地抬眼,慌忙擺手。


  “不必了,還是言表哥送我吧!”


  她哪裏敢讓謝洛白送,隻怕這一送,不免就送到他的別館去,溪草想起那天的事情,身子不禁微微發顫,她懼怕謝洛白對她做的事,一想起來,她的胃又忍不住一抽一抽地疼起來。


  傅鈞言見她臉都白了,一時心生憐惜,也不知謝二那家夥,到底怎麽人家女孩子了,好端端的把人嚇成這樣,他對謝洛白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能操之過急。


  “走吧,我送你回去。”


  謝洛白目送著溪草逃也似的跟著傅鈞言快步離開,目光越發冷了,心情也格外煩躁。


  他不由有點後悔,上次沒有忍住衝動,竟然差點把她逼進了醫院,現在這丫頭見到自己,就好似見到什麽吃人的野獸,唯恐避之不及,兩人的關係,似乎一瞬回到了半年前,他剛把她從花樓裏拽出來的時候。


  這是頂糟糕的一件事,戰場上大殺四方的活閻王,頭一次感到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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