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頸間紫痕
杜文佩呆住了。
她又驚訝又害怕,不是說謝洛白在蓉城嗎?怎麽會大半夜回來,還闖進了姑娘們住的客房?難道是她們占用了他的臥室,所以他才無情驅趕?
可是這花草枝蔓的鐵藝床,怎麽想也覺得和謝洛白不搭。
謝洛白已經走到床邊,高大的身影籠罩住杜文佩。
“讓你出去,聽不明白?”
為了不弄醒溪草,他的聲音放得很低,卻含著滲人的威壓感。
那些關於謝洛白的傳言,紛紛從杜文佩腦子裏蹦出來。什麽砍頭、坑殺、生剮、抽腸.……
杜文佩平時挺囂張的一個大小姐,瞬間就慫了。
她幾乎是從床上跌下去的,連鞋子都沒穿,就狼狽地逃了出去 。
謝洛白站在床邊看了半晌。
溪草穿著無袖睡裙,雪白的膀子壓在淺碧色的絲被上,像剛出水的嫩藕,頭發是上好的黑緞,覆住半張臉,露出一截頸子,紅潤的櫻唇半張半合,乖巧得像個瓷娃娃。
謝洛白就覺得燥熱起來,他於是脫了軍裝,拉開被子躺到溪草身邊,展臂把她柔軟的身體抱住了。
他把臉埋進溪草的發絲裏,嗅到她的芬芳,頓時發出一聲滿足的喟歎。
那天謝洛白離開醫院,回想自己居然強行吻了這丫頭,還刻意問了她的名字,就有點焦慮。
他年幼時,曾親眼見證父親身邊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女人如何欺負謝信芳,心中對女人就有了種本能的厭惡,到了初覺人事時,又跟著舅舅行軍打戰,沒怎麽和女人打過交道。
後來去了德國,又進了全世界最變態的集中營,接受意誌力特訓,其中有一項,就是如何抵禦女色。
一次任務中,那個號稱美杜莎的美豔女殺手脫光了滑進他懷中,兩人肆意交纏相擁,謝洛白的子彈卻在她迷亂之際,精準地送入了她的心髒,他把女人的屍體從身上推下去,整個過程,眼中沒有半分波瀾,一點欲念都沒起。
訓練讓他拒絕女色成了習慣,但卻不至於泯滅人的本能,謝洛白是個正常的男人,他就猜測自己或許是禁欲太久,才會對一個乳臭未幹的毛丫頭產生了興趣。
這次回蓉城,謝洛白想確定這件事。
他把姨太太紅繡找來,命令她躺到床上,然後上@床從背後抱住了她。
紅繡比謝洛白大兩歲,被舅老爺許給謝洛白這麽多年,一直在守活寡。
謝洛白第一次有了碰她的念頭,紅繡喜極而泣,在床上很主動。
她生得很美豔動人,身段火辣,比溪草那發育不全的身體更有女性魅力,可謝洛白就是意興闌珊,最終連紅繡的小衣都沒脫下,就起身離去了。
夜風清涼,卻沒能吹熄他心頭的煩躁,最後隻得命人把軍犬“皇後”帶來,這狗是他從德國帶回來的,謝洛白親手把它從小奶狗養大,撫摸著它粗糙的毛皮,謝洛白的情緒略有平複。
抱隻狗都比抱紅繡的效果好,讓謝洛白發現自己並不是缺女人,他隻是想要溪草 。
也談不上什麽深刻的東西,就是欲望的吸引。
謝洛白拇指來回著摩挲溪草的頸項,眼中便有一簇火苗燒起來,於是低頭咬住那片白嫩,卻又怕弄醒了她,一哭鬧引來謝夫人,也不敢用力,慢慢輕吮。
像麵對一道美味佳肴,不能一口將它吞下,隻好淺嚐輒止。
溪草睡夢中,依稀察覺到脖子上又癢又麻的痛感,不適地哼哼起來,謝洛白的眸子就更幽暗了。
他有種幹脆現在就下手的衝動,但憑著強大的意誌力忍住了。
他不是君子,但也不是禽獸,對待女人,不至於失了底線,要去用強。
謝洛白覺得,自己還是很有魅力的,這丫頭遲早會心甘情願,自行投懷送抱,他現在的行為,就當是提前收點利潤。
杜文佩光腳踩在大理石地麵上,涼意從腳心滲透到全身,她就清醒了幾分,一時懊悔不已。
謝洛白把她趕走,留下熟睡的雲卿,準備幹什麽?
那可是他的表妹,他不至於這麽禽獸沒人倫吧?
杜文佩不敢想,也不敢去告訴謝夫人,她害怕事後謝洛白報複。
情急中,她敲開了傅鈞言的門。
傅鈞言揉著眼睛迷迷糊糊拉開門,杜文佩就有點惱怒,虧她還糾結了一夜,這個沒心沒肺的,倒是睡得香。
“文佩?”
傅鈞言很吃驚,旋即笑道。
“你想通了,準備答應我啦?”
杜文佩伸手就給了他腦袋一巴掌,此前兩人的關係還沒那麽親密,可經過玫瑰園的事,杜文佩已經什麽都敢對傅鈞言做了。
“你還做夢呢?”
她匆忙把事情經過對傅鈞言說了,像機關槍一般控訴謝洛白的惡行。
“你趕快去救雲卿,謝洛白要對她下手了!”
說罷,她扯著微愣的傅鈞言 就往外拖。
傅鈞言不動,唇邊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八風吹不動的謝二,要從紫金台上栽下來了,他要等著看好戲。
他反扣住了杜文佩的手,把她帶進自己的臥室。
“謝二還是有點分寸的,何況你怎麽知道雲卿就不願意,或許她早醒了,隻是裝睡呢?”
杜文佩就怒了,她想反駁傅鈞言胡說八道,可是想起在醫院裏和雲卿互相調侃的那席話,一時有點猶豫起來。
雲卿該不會,真的喜歡謝洛白吧?
傅鈞言揉揉她的腦袋。
“你別管了,這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沒有別人插手的餘地。”
他把杜文佩按在沙發上坐下,找了拖鞋蹲身替她穿上。
“別著涼了。”
杜文佩心裏就猶豫起來,她想起今晚的事,覺得陸雲卿是個不肯吃虧的主,她厲害著呢,若不願意,定要叫嚷起來,謝夫人就會喝退謝洛白。
“好了,別鬧了!快睡覺吧!不然明個兒起來,眼汙臉濁的可難看了!”
傅鈞言見她平靜下來,就把她往床上拉,杜文佩回神,頓時甩開他的手,叫道。
“放屁!這是你的房間,我怎麽睡!”
傅鈞言就喜歡她這股潑辣勁,連聲哄她。
“不是我不紳士,隻是深更半夜,現在叫人來給你安排房間,該怎麽說?鬧得姨媽知道了,謝二可不會放過咱倆。這樣,你睡床,我睡沙發,你要是不放心,把我捆起來如何?”
說著,扯過掛在椅背上的領帶給她,伸出兩隻手,笑吟吟地看著她。
杜文佩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方才她發作,倒顯得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囁嚅道。
“那倒不至於,諒你也不敢……”
溪草做了個噩夢,夢見她在玫瑰園中散步,不知哪裏衝出來一頭黑熊,將她拖進巢穴裏,山一樣的身軀撲下來,壓得她透不過氣,那熊大約是準備吃她,還伸出舌頭在她脖子上添了一口。
溪草頓時就嚇醒了。
她喘著氣坐起來,天已亮了,窗戶半開,一束束淺金色的陽光照進來,輕薄的風撩著床頭的玫瑰花,送來陣陣花香。
杜文佩已經不見了。
抬頭見牆壁上的掛鍾才八點,溪草就有點納悶,杜文佩向來是喜歡睡懶覺的,第一次去杜府給她做家教的時候,也是杜九公命人去叫了幾次才肯下樓。
或許是傅鈞言的事讓她沒有睡好,也可能是認床的緣故。
溪草沒有深究,自行起來穿衣梳洗。
房間裏的衣櫃設計巧妙,貼心地鑲嵌了一大麵穿衣鏡,溪草對鏡整理衣裳時,發現自己脖子上有幾點青紫,她湊近看了看,又揉了一下,麵上就泛出潮紅。
在風月地呆了那麽久,她身子是幹淨的,可見識頗廣。
這實在太像做那種事留下來的痕跡了。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她隻懷疑自己是被蚊蟲叮咬,或無意中撞到了脖子,起了淤青,再不就是杜文佩的惡作劇。
總歸這痕跡令人難堪,正想著,杜文佩和疊被子的女傭一起進來了,溪草就抓住杜文佩,指著自己的脖子,佯怒質問。
“難怪一大早不見人!我問你,這是不是你幹的好事?”
杜文佩看了一眼,臉色登時就變了。
謝洛白真的是個禽獸!可雲卿似乎對此一無所知,看樣子他雖然占了便宜,卻沒有徹底下手。
我昨晚實在是太沒骨氣了,今後一定要保護雲卿!否則她遲早要被這個無恥的表哥害了。
杜文佩捏拳,暗暗發誓。
溪草本來是和她開玩笑,見她一臉痛心疾首,不禁莫名其妙,隻得命女傭找了些紫藥水抹了,好在她穿的斜襟衫是馬蹄領,幾乎遮住了全部脖子,別人看不到。
兩人一起下樓吃早飯,還沒走進偏廳,就聽見裏頭傳來熱鬧的交談聲。
“提前回來也不知道叫人打個電話!鬼鬼祟祟摸回家,真和做賊似的!今早看見你,倒嚇了我一跳!”
謝夫人雖是責備,語氣卻滿含欣喜。
然後是一道難得溫柔的男聲穿過溪草耳膜。
“大半夜的,兒子哪裏忍心驚動姆媽,趕夜路又累,回房倒頭就睡了。”
溪草渾身電打般一顫,下意識就想後退,無奈一隻腳已經邁進了偏廳。
謝洛白坐在餐桌前,神清氣爽,抬眼瞥過她,凝著墨的瞳漾過一層別樣的光彩。
“表妹,幾天不見,越發標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