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一國之君,深夜翻窗闖入女子閨閣
……
這個時候,宮人來傳高沁去見太後,含義不言自明!
高沁、高嬋、高玉三個或驚或愣!
高嬋嬉笑的恭喜高沁!
高沁羞惱,滿臉通紅,與姐妹說了幾句話後,隨宮人進宮去了。
高太後召她進殿。高沁見高太後,跪拜行禮。高太後微笑賜座,與她拉了會兒家常,這才“圖窮匕見”把本意說了出來,囑咐她到炎國去後,切勿忘本!
高沁猶如木偶,由著命運被擺弄,順從聽命。
高太後也是過來人,女兒家的心思,哪有不明白的?又笑說炎帝年輕俊朗,為人寬厚,是個有為之君,你嫁去為妃,也是幸事!——你就不要抗拒了,乖乖的欣然接受吧!
高沁勉強露出微笑,感謝高太後。
敘話了有小半個時辰。高沁這才拜辭歸去。
高太後又命人看良辰吉日,要把高沁拔為公主!
她要皇帝與高沁結為兄妹,高沁有了皇妹的身份,封為長公主便是名正言順的事了。
楚帝不從!
帝後矛盾,乃至於鬧到朝堂上。
太後一係,強逼楚帝,要以國事為重!
楚帝一係,強行抵製,若要聯姻,皇族自有佳配,何需從高家出?
僵持數日。
某日早膳,楚帝吃到了餿肉粥。
楚帝驚恐,不再堅持,無奈的、心存忌恨的、順從了高太後之意。
大炎永平十三年結束了。
永平十四年剛過三天。
這一天是個好日子。
身在楚國的高沁,被封為了宜興(長)公主。
高太後又派使者,攜畫像之類,送往炎國去!
公主是指皇帝的女兒。
長公主是指皇帝的姐妹。
大長公主是指先帝的姐妹。
元宵,楚使長途跋涉,繞過亂賊地盤,而至炎國。
劉玄觀高沁畫像。
繪畫藝術有兩派,一重寫意,比較抽象,即寫意畫派;一重寫實,即工筆畫、細筆畫,宮廷畫師為皇帝、嬪妃、功勳作畫,故又被稱為院體畫。
高沁畫像,即為工筆畫。栩栩如生,出自楚國名家、翰林院學士趙鬆遠。
劉玄望著畫卷上的高沁,忽的想到了一個奇謀!
他密謀令在楚國地麵的青龍會高手,引導亂賊,往吳國去!
然而,那些亂賊啊,盤踞地盤,迅速腐化,在到手的地盤上,吃喝享樂多麽快活!要他們引軍東去,卻是千不願萬不願!
另一方麵,吳國地界的亂賊,也並不願意讓楚國的“同行”來分一杯羹,在他們看來,這就是引狼入室啊!
所以,劉玄的這個密令,執行的效果並不好。
此時,看到高沁的畫像,他突的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主意!
·你丫的自己不自覺去,朕就驅趕你們去!
心情愉悅,抄了一首前世曆史中的詩詞:
——
青玉案·元夕
東風夜放花千樹。
更吹落、星如雨。
寶馬雕車香滿路。
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
笑語盈盈暗香去。
眾裏尋她千百度。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
命楚使帶回,送予高沁。
定了嫁娶之日。
楚使元月下旬趕回,麵高太後回稟:[炎帝見了宜興公主像,就愣愣出神,隨即就揮筆作詞一首,命臣帶回來,轉交宜興公主呢。]
高太後聽了好奇,問是什麽詞?
那使者早把詞背誦在心,便把《青玉案·元夕》背了出來。
高太後聽到那句“眾裏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也不禁大吃一驚!
她雖然不是詩詞一道的高手,但是品鑒的能力還是有的。
這是一首首屈一指的好詞,足以震驚文壇啊!
高太後感歎:“沒想到,炎帝還是個大才子。”
乃命宮人把詞給宜興長公主送去。
高沁正在高玉那裏。
高嬋也在。
三個姐妹最是要好!
高沁出嫁炎國,兩地距離兩千裏,將來要見可就千難萬難了!
或許,一別之後,便不能再見呢!
她們都十分的珍惜這最後的時光。
高玉關心高沁似的,問高嬋:炎帝究竟怎麽樣?
其實她冰雪聰明,是幫著高沁在問呢!
高沁心頭想問,卻害羞的不好意思說出口。
高玉幫著問出,她便低著頭,豎著耳朵聽。
高嬋本心裏對炎帝不滿,總說他的壞話,有所非議的。
但想好姐妹高沁要嫁過去了,不要嚇唬她呀,便勉強的給說了幾句好話。
正說著,宮人來,把那裝著詞的信交給了高沁。
高沁聽宮人說,是炎帝命使者送來的,又驚又羞。
高玉嬉笑:“快看看寫了什麽。”
高沁把信捂在心口,卻不好意思拆開來予人瞧。
高玉問那宮人:“是什麽?”
那宮人在高太後駕前伺候,聽到對話,知道信裏麵是首詞,沒有隱瞞,據實說了:“是首絕好的詞,太後聽了都說好呢,還誇炎帝是個大才子!”
高玉一怔,“太後怎麽知道?”
宮人:“炎帝當著我楚使的麵作的詞,使者大人背誦下來了。”
高玉:“原來如此。”
高沁聽她們說話,分了心,冷不防的,一隻素手探到胸前,把她手中的信件給搶了去!
高嬋:“嘿嘿,我看看寫的是什麽詞。”
高沁一驚,羞赧的去搶。
高嬋並不溜開去,就站在原處,隻靈巧的微動身子,便把高沁擋住,令她碰不到信件。
高玉見了,“火上澆油”,催著快拆開念來聽聽。
高嬋嬉笑的將信撕開,取出裏麵的雲色紙箋,大聲的讀道:“……眾裏尋她千百度。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讀到這一句,心頭不由的顫動,望著信箋一呆。
高沁把信箋奪了過去,站在一邊,低頭望著信箋上一個個娟秀的字,掩不住的眉語眼笑,又羞又喜。
高玉隻覺心房被錘擊了一下,怔怔的望向高沁手裏的信箋,心裏忍不住的想:“這首詞要是寫給我的那該多好啊!”目光裏流露著豔羨,腦海裏浮現出一個隱約的形象:年輕、俊朗、英武、聖明、才高八鬥……
忽而又想到自己的身子,“我這樣身體,還能活多久都說不定,又哪能奢望什麽良人?……為什麽得病的是我?為什麽她們的命這麽好?而我的命,卻這樣的多舛?!……要是生病的是她,而我是健康的,那該多好啊!也許要嫁去炎國的,就是我了!……”
越想,就越顧影自憐,忍不住的流下了兩行清淚,輕泣起來。
高沁收好信箋,忙上去寬慰,問道怎麽了,怎麽突然就哭了起來。
高玉藏著暗感羞愧而又不甘的心思,隻說想到你要嫁去千裏之外,而自己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就心如刀絞,情不自禁的要哭。
高沁聽了,不疑有她,感動至極,也忍不住,擁著姐妹輕泣,勸慰著:便是不能相見,也能書信往來,聊以慰藉。
高嬋在一邊,見到了這一幕,心裏也很不好受。
定的婚期在三月上旬的初八。
二月剛到,楚國便提前安排,送高沁南去炎國。
高嬋以保護為由,向高太後請求跟著一道同去。
高太後準許了。
為保證安全,高太後又請援助的炎軍派兵護送。
援吳的炎軍派了兩個連隊。
一行人行的並不快,日行不過五六十裏。
走了二十餘天,到了淩武城。
淩武城是與亂賊對峙的前線重鎮!
位於楚國南部的西邊界上。
這座城池扼守關隘,西部是淩武山脈,中有一條要道,連通蜀國,清河也出於其中。
亂賊在楚國作亂,南部丘陵山地地形,經濟相對不好,民困,矛盾激烈,更是重災區,星火燎原,打的官軍隻剩下一道狹長的地盤,可以連通炎楚。
休息了一晚,翌日,高沁一行,很早就動身,天才蒙蒙亮。
生怕亂賊得到消息,前來生事,徒惹麻煩,腳程也加快了!
行了五十餘裏,東麵的一個山丘背後,一通鼓聲震天響,四麵山丘之後跑出一群亂賊來,衣衫簍縷,哇呀呀大叫,聲勢駭人,往這邊衝來,目測有兩三千人,手持武器亂七八糟:有刀劍,有木棍,有長矛,有弓弩,也有粗製濫造的火器。
他們行軍毫無章法。
高沁在轎子中聽到動靜,被嚇得花容失色!
高嬋護持在轎子外,對她說道:不要怕!
隨行的也有一千楚國京軍,他們鎮守京畿,卻鮮少作戰,缺少臨戰經驗,又疏忽日常訓練(要花錢呀!),看起來威風凜凜,實際上卻是繡花枕頭!忽然麵對這樣的陣仗,也被嚇的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所幸炎軍冷靜的很!命楚軍在內,將公主的轎子團團圍住!自己在外,兩個連隊分散開來,繞成一圈。待敵兵進犯至三五百步,即下令開火點射。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一瞬間,槍響聲,慘叫聲,響徹大地!
數百條人命,眨眼歸天!
蜂擁而來的亂賊被嚇破了膽!
衝在前頭的不敢向前,轉身要往後跑。
後麵的不知情由,還在往前衝。
雙方犬牙交錯在一起,一團亂麻。
東麵的那個山丘上,“咣咣咣!”的,銅鑼聲急躁的敲響!
亂賊得訊號,往前衝的也轉身往後,都亂糟糟的跑走了,正如亂糟糟的衝來一般。
咣咣咣聲不絕!
隻見那裏豎著一麵旗幟,旗幟上一個大大的【黃】字迎風飄揚。
。。。
高沁順利的被護送入炎國,交由炎軍繼續護送。
護送而來的楚軍及炎軍則掉頭回去了。
至京城的時候,已經是三月初三。
京中百姓早有聽聞。
不少人出城去迎候觀望。
內務府、禮部都派了人迎接。
高沁一行至。
忽的有百姓大吼,鼓噪說要[出兵楚國,打擊亂賊]!一石激起千層浪,百姓或是受到了煽動、或是湊熱鬧,紛紛跟著叫吼,越吼越興奮!
高沁一行被楚國亂賊襲擊的事情,早就傳到了炎國。
京城百姓聽說了,輿論被引導著,都感覺受到了冒犯!
·我炎國向來對亂賊還抱著幾分同情。
·一直建議楚國朝廷行寬仁之政,緩解矛盾。
·一直鼓吹雙方要互相理解,通過談判,休兵罷戰!
·大家都是夏邦自己人,打什麽?倒讓蠻族看笑話!
·這種親者痛而仇者快的事,為什麽要做呢?
然而,現在,亂賊居然不開眼的襲擊我炎國的皇妃!
這真是踏馬的找死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
高沁聽得山呼海嘯般的憤怒叫吼,不禁心頭一喜,想到了臨來的前一天,姑母召見,又再三囑咐的事。
她深深的知道,自己出嫁來炎國,也是帶著“神聖的使命”的,不僅是為了姑母、為了高家,也是為了楚國三千七百萬百姓!
高沁入了京城,被安置在了特意收拾出來的府邸中。
到吉日,才能入宮。
晚上,穿著寢衣,與高嬋在房中閑談。
姐妹兩個忽的說到高玉。
要是她身子無恙,或許能一起來呢!
正說著,忽然窗戶被震開,從外翩然躍進一個人來,那人微笑,問道:“你那姐妹,得了什麽病?”
高沁、高嬋都被嚇了一大跳!
高嬋本能的將高沁護在身後,如炸毛的花貓,旦看清來人,這才放鬆下來,鄙夷的說道:“堂堂一國之君,居然深夜翻窗闖入女子閨閣,嗬嗬,說出去也不怕世人笑話。”
聽了她的話,高沁心頭又是一驚!
·一國之君?
·莫非、難道、眼前的這個賊人,就是……
她把眼往劉玄瞧去。
隻瞧了一眼,俏臉便不由微紅,心頭怦怦亂跳。
劉玄臉皮極厚,高嬋譏笑的話,猶如沒有聽到,信步走了過去,在桌邊坐下,望向高嬋,神色驚奇:“朕是來看朕的皇妃的,關你什麽事,又不是來看你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口是心非,“平平無奇,也沒什麽好看的。朕要與皇妃說些私房話,你這外人,還待在這裏幹什麽?”
高嬋氣極,就在他對麵坐了下去,拍桌子懟道:“我就不走!”
劉玄心裏覺得她有趣,來到這個世界這麽久,她還是第一個明知自己是皇帝,還敢拍桌子懟的,卻故意將她漠視掉,望向高沁,言語溫和,“你來的路上,遇到了點意外,朕已經知道了,你沒事吧?”
高沁兩手平措至左胸前,右手壓左手,右腿後屈,屈膝,低頭,行了一禮,說道:“雖然遇到了意外,但幸有陛下護佑,有驚無險,我也沒有受傷,並沒有事。”
劉玄點點頭,語氣關懷:“沒事就好。”
高嬋拿起桌上的茶杯,用力的往桌上一放,弄出響動來,倒了一杯茶,望向劉玄:“人也看了,話也說了,我們要睡了,你可以走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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