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上善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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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凱書房的北麵的牆上，掛著一幅裝裱的字。
字，一般般，不是出於哪個名家之手。
但是，卻是這天下，價值最高的！
因為，它出於先帝-和光帝之手！
這是先帝寫給曹凱的字。
是很常見的四個字：上善若水。
先帝賜給曹凱這幅字，當然不是興致一來，隨便一寫、一送，而是別有深意的！
[上善若水。]出於老子道德經。
“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動善時。夫唯不爭，故無尤。”
先帝賜予這四個字，是什麽意思？
是要他曹凱、曹家、曹黨，任憑清流厭惡、痛罵，而不爭嗎？
當然不是！
先帝的意思，表麵上在道德經，實際上在孫子兵法。
兵無常勢，水無常形。
上善若水！是要你曹家向水學習！
水無常形！是要你曹家乖乖聽話！
水沒有自己的形狀。
裝什麽樣的容器裏，就呈現出什麽形狀！
曹家是水。
皇帝是容器！
皇帝需要你曹家怎麽樣，你就要怎麽樣！
你乖乖聽話，這就是你的價值！
你的價值還在，不變；皇帝就容納你，也不變。
你變了，不能再給皇帝以價值了；皇帝就會變，不再容納你，就要把你倒掉！
先帝修道求長生，喜歡搞這些神神秘秘、玄玄乎乎的暗示。
索性曹凱悟性高，參透了先帝的意思！
對於老爹的擔憂，曹琳不以為意，笑道：“爹啊，你可把我們的這個陛下想簡單了！陛下胸有韜略……”
他這才把另一半的話說出來。
陛下早有籌謀！
推行高產糧食，會把大量的土地人口從糧食生產中倒騰出來！
倒騰出來的土地人口，可以另做他用！
種植棉花、桑樹、畜牧等等，生產棉布、絲綢、肉類等等。
物資產量增加，雖然會降低價格；但是也會提高百姓收入，民生提高，市場擴大，薄利多銷，總體利益應該不會減少，還會擴張！朝廷財收也會增加！
曹琳心裏對皇帝很是佩服，這個革新之策，他以前就沒想到！洋洋得意的說完，往老爹看去，隻見老爹呆愣住了那裏！
曹凱躺在躺椅上，上半身因為震驚，微微的抬起，直愣愣的望向房頂！
有些事，不說出來，沒想到，不知道，絞盡腦汁也想不通，就顯得很玄妙，深不可測！
而一旦說出來，就是一張窗戶紙的事，一戳就破，恍然大悟！
曹凱才智上品，兒子這麽一說點破，他的腦海之中，霹靂一聲驚雷，一道封鎖了千百年的鐵門，轟隆一聲，破裂了開來！
心思電轉！
迅速推演！
番薯畝產，是穀物的二十倍！
當二十倍計算！
若全麵推廣，原來二十畝的地的（穀物）糧食產量，現在一畝就夠了，能空餘出十九畝來！
九成五（95%）的土地能空餘出來，去生產別的啊！
相應的勞力也能從糧食生產中空餘出來，去做別的事！
一個與當下、與千百年來的舊世界，大相徑庭的新世界，在崩破的腐朽鐵門後浮現！
曹凱的眼前，浮現出新世界的模糊影像。
直愣愣的呆了許久，這才坐起來，心驚的望向兒子，“這真是陛下想出來的？”
曹琳道：“嗯。”
曹凱老邁的身子，都不禁的顫栗起來，沉聲說道：“陛下是怎麽想到的？莫非真的天命所在，天授其智？”
皇帝身邊的神秘高手！
長安殿前，憑空出現的糧食！
凶猛至極的、這個世界絕無僅有的掣電連發神銃！
一樁樁事情，一件件物品，劉玄有意顯露，神化自身，若隱若現，營造出了一股天命昭昭、神秘莫測的氛圍。
父子兩個沉默數息。
曹凱看向兒子，“你知道這件事，意味著什麽嗎？”
曹琳眉飛色舞，“兒子得陛下重用！我曹家依舊聖眷在身！清流即便做了首輔，也不能奈我曹家何！”
曹凱老臉一陰，心裏微微有些失望，看兒子這副模樣，這貨是把心思都放在權勢鬥爭了啊！
“蠢貨！”
不禁的，輕斥了一聲！
曹琳喜悅的神色卡在臉上，露出不服之色。
曹凱歎息一聲，說道：“不要把心思放在和清流的鉤心鬥上！而要放在陛下交代的事情上！陛下交代的這件事，你有好好的深思熟慮麽？”
作為一個老父，曹凱諄諄教導：“我曹家的富貴，是係在陛下身上，不是清流身上！你要多把心思，放在給陛下做事上！把事情做好了，陛下滿意，自然重用你！帝心在我！區區清流，如狗亂吠，有個屁用！”
曹琳低頭，乖乖的說：“是。”
好像聽進去了。
曹凱喟歎一聲。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兒子性情如此，豈是自己這麽一斥責就能改變的？這樣的斥責，也不知有過多少次了！
這件事，給即將致休的他，心裏蒙上了一層陰影！
他心裏隱隱擔憂！-
老子我活著，還能在旁提醒、點撥，我百年之後，該怎麽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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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兒子，將來會不會做錯事，失去帝心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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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曹家的未來……
忽然！
“陛下後宮，隻皇後一人，三個月來，皇後獨占聖寵，”曹凱的思維跳到了別的事情上，對兒子說道：“吳國送來的美女，被安置在西苑，也未得寵幸！三個月了，皇後怎麽還沒有懷孕的消息？”
曹琳愕然！
正聊著推行高產糧食的事呢，怎麽就跳到陛下後宮上去了？！
原來曹琳沒把這事放在心上，被老爹這麽一說，也不由驚訝！
若皇後懷孕，四十天左右，禦醫就能把脈把出來！
並且，天子無私事，這樣的事也是好事，如果皇後懷孕了，一定會公開的！
那麽，問題來了，三個來月了，皇後怎麽還沒懷孕？
這，不正常呐！
曹琳沉思起來。
他把原因，想到了太後身上。
太後軟禁皇帝！
據說，太後還意圖謀殺皇帝，另扶劉氏幼子做皇帝，好繼續垂簾聽政！
皇後與太後是一家，同為孫氏！
皇帝看起來，隻是把太後軟禁，並沒有報複，將之殺害！
但是，皇帝如此，是真的心懷仁孝，不想殺太後；還是想著等奪權的風聲過去，再暗下殺手，將之除掉呢？——以淡化自己弑母奪權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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