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番外（二）
清歌被送回去的時候，還收到了一份禮物，看著遠去的馬車，還有手裏的書，清歌很是疑惑：“難道張員外也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搖了搖頭，清歌覺得不太可能。生辰八字這種重要的東西，爹娘是不可能告訴別人的。
“清歌！你終於回來了，怎麽跑去了張員外家？爹娘急得不行，要不是張員外家的小廝前來傳遞消息，我們都不知道你到了張員外家，怎麽樣，有人欺負你沒有？”清歌的大哥最寵清歌，此時恰好要出門等妹妹，就見到妹妹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外。
看著一向粗枝大葉的大哥著急的模樣，清歌笑出了聲。
“還笑！下次要是你再這麽亂跑，你二哥都不再帶你出去了！”看這樣子是什麽都沒發生。
清歌小心翼翼開口問道：“二哥人呢？”孿生哥哥清久膽子小，但是平日裏偷偷出門都是讓二哥作掩護，所以二哥這次應該嚇壞了。
大哥華清武狠狠給了小妹一個頭栗：“你該知道念著你二哥！他膽子小，跟你出門，結果把你搞丟了，嚇得躲在房間裏都快三個時辰了，待會兒趕緊去看看他！”
先去問候了擔憂的父母，清歌飛快往二哥的房裏去：“二哥，我回來了，你快開門！”
清歌真要開門，二哥清久的房門開了。看著跟自己長得完全不一樣的臉，清歌笑道：“二哥，我回來了，你別害怕。”說完，抱住了自己這個膽小的二哥。
清久拉著妹妹看了又看，這才含著眼淚道：“我怎麽找都找不到你，爹娘要我不要擔心，但是我怎麽都覺得你會遇到壞人。前些日子三名少女失蹤的事鬧得沸沸揚揚，我就是擔心……”清久忍住了沒有再說，往懷裏掏了掏，拿出了給清歌買的東西，“這是給你的生日禮物。”就是為了買這個生日禮物，才會跟清歌走散的，現在知道清歌沒事了，也該將東西給清歌了。
清歌打開一看，發現是一盒胭脂，笑著問道：“二哥你怎麽會想到給我買胭脂？”這個膽小的二哥竟然還會買女孩子家的東西，沒有被賣胭脂的人揶揄嗎？
清久抿了抿唇後開口道：“娘說清歌你模樣生得好，打扮起來一定很好看。”
清歌開心一笑：“還是我二哥對我好。”
“可是你分明更喜歡大哥。”清久覺得清歌又在說好聽的話哄自己了。
“哎喲，你也不想想，你跟我可是待在一起待的時間最久的，要說親近，肯定更親近你，也更喜歡二哥你呀！”
將二哥哄好後，清歌就順道兒和二哥說了要跟娘一起去福禦寺還願的事，時間定在了三日後。
三日的時光過得十分快，清歌跟自家娘親自從上了馬車開始，就一直愉快地說著貼己話。
“歌兒，娘想問問你，你大前日去張員外府上的時候，可見到張家少爺了？”華夫人很在乎女兒的感受，左思右想，還是打算問問女兒的意思。
搖了搖頭，清歌淡淡道：“我沒見到張老爺，也未見到張家少爺。”
“娘聽說張家少爺一表人才，今年就要去翰林院的附屬學院旁聽了，就算是附屬學院那地方可是重臣的後代才會有機會去的學院。”華夫人說起的時候，對張鐸這個女婿候選人很是滿意。
清歌好奇問道：“莫非娘親也想去讀書？”
華夫人啐了這個沒大沒小的女兒一口：“你這小猢猻，打趣起你娘我來了。你娘我要不是女子之身，你以為還會由著你爹進入官場？他但凡變通些，也不會當個芝麻綠豆的地方小官，讓咱們娘倆一直待在這兒。”說到這個，華夫人是又無奈又可惜。丈夫為人太過正直，但凡事都是過剛則折……
清歌挑眉：“娘~那我回去要告訴爹，你說他不知變通咯？”
華夫人輕輕錘了一下女兒：“你是想害你娘嗎？都是跟誰學的壞？”
母女倆還在說笑，外麵傳來了打鬥聲。
“夫人，快……”車夫的話還沒說完，聲音就戛然而止。
嘩！
馬車簾子被狠狠拽下來，一身形魁梧的蒙麵黑衣人迅速打暈華夫人，而後就扛著清歌往遠處快速消失而去。
聽到消息的張鐸和華大人趕來之時，華夫人已經哭成了淚人。
華夫人一番交代，張鐸理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將目標定在了前些日子出現的采花大盜身上。迅速開始搜捕行動。
被打暈抓走的清歌醒來時，發現自己的眼睛被蒙住了，不僅如此，嘴巴也被人堵住了，周圍還有濃厚的脂粉氣味。
“嗯~嗯嗯嗯~”喂~有沒有人啊？說出口的隻是一串嗯的發音。
哐！
有人撞門進來了。
“娘，你確定她就是你看中的兒媳婦嗎？”男子的聲音出現在了門口。
“沒錯，這味道錯不了，就是她。”老婦人的聲音答道。
清歌聽出來了，這兩個人不僅是母子，還是同夥！待老婦人將清歌嘴巴裏的破布拿走之後，清歌急忙問出聲：“前些日子那些失蹤的少女是不是都是你們擄走的？”可惜她看不到，否則一定要仔細記錄下他們的容貌告訴爹爹。
“小丫頭有些本事，竟然這個時候了還不慌張，問起旁人的事。”老婦人似乎對清歌十分滿意，如此誇獎道。
男子開心道：“這小娘們兒真的不錯，娘，要不今晚就洞房花燭吧，她都不哭，肯定滋味和那幾個不同！”
清歌感覺到了害怕，咽了口口水道：“你們不要亂來，我爹是華生，是這裏的父母官，我爹平日素來寵我，你們要是對我做了什麽，他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
啪！
清歌被一股大力甩倒在地，臉立刻火辣辣地疼。
男子怒道：“臭娘們兒，以為老子是嚇大的嗎？你也不去打聽打聽，我們是從什麽地方過來的！要不是犯了點事，不得已到這個地方避難，你以為你還有那個榮幸被本大爺寵幸嗎？我勸你最好乖乖聽話，否則有你的苦頭吃！”
老婦人走到了清歌身邊，摸了摸清歌被打腫的臉蛋：“嘖嘖嘖，多麽稚嫩的一張臉啊，就這麽破相可惜了。你乖乖聽話，能少受些罪，我兒子好歹也是世子，你以為小官再大能大的過世子？”
清歌立刻明白了來人的背景。世子……好好的皇城不待，能來到這個小地方，必然是犯了大罪的！犯了大罪還能逍遙法外，恐怕……
這回自己真的死定了。
母子二人走得又快又急，沒多久又進來了三個女子，幫清歌梳洗打扮。
“你們是誰？”清歌再次問道。她已經問了很多遍了，這些幫自己梳洗的女子似乎都不肯說話。
“姑娘你別再問了，我們不能說！”三人中，有個女子開口了，說完之後卻立刻閉上了嘴。
清歌見有效，立刻道：“如果你們告訴我我現在在哪裏，我不會揭發你們。”
另一個清冷的聲音嗤笑一聲：“連逃都逃不出去的人，怎麽揭發？”
“你怎麽知道我逃不出去！？”清歌不死心。
“我告訴你吧！你在來的時候，就被下了蠱，一旦蠱蟲離開目蠱一裏遠，子蠱就會自己自盡身亡！”女子清冷的話，不斷地侵蝕在場四人的心。
“你們也中了蠱嗎，所以才會如此聽話？”良久，清歌詢問道。
最先開口的女子道：“嗯，我們先前還有個朋友，她就是逃了之後死的。”
清歌沉默了，身體不再抵抗，任由三個女子幫忙梳洗、換衣，過程中就連解開繩索，都沒有想過要逃跑。
眼睛依舊被蒙著，清歌被送進了一個房間，坐在床上等著人來。不由自主留著眼淚，清歌想起了很多事，很多人，其中最傷心的，莫過於今年的生日禮物，還沒有收到。她知道自己不應該在在這個時候思考生日禮物的事，但這時候她根本想不到別的。
玉卿他真的會走嗎？玉卿他去了張府應聘教書先生的事，到底如何了呢？是成了還是沒成？他又見到張公子了沒有？見到了的話，他會不會覺得不舍呢？
就在清歌正神遊九霄的時候，聽到了一重物倒地的聲音，緊接著眼睛上的黑布被人扯開。
努力閉著眼睛，害怕的清歌做著最後的努力道：“咱們打個賭吧？要是我贏了，你就不要與我成親了！”
“什麽賭？”清爽溫潤的聲音反問起來。
清歌聽著這熟悉的聲音，霎時間瞪大了雙眼，等看到眼前人容貌的時候，嚇得哇哇大哭，快速起身抱上了這個男子：“玉卿，我好害怕！”
梁玉卿也沒想到會看到這樣的清歌，不習慣地用手拍著清歌的背：“沒事了，不哭了。”
良久清歌終於冷靜下來，察覺到自己在抱著玉卿，趕忙鬆開了手：“我，我……”一時間臉通紅。
梁玉卿覺得現在最好還是先離開，便道：“咱們先走吧，很快你爹就會帶張鐸來，若是他見到你穿著嫁衣，恐又要出亂子。”說罷，就徑自往外走。走到門口，發覺清歌並未追來，轉頭一看，小丫頭又哭上了，趕忙跑回頭。
“玉卿，我，我走不了，她們說我被下了蠱，隻要離開這裏一裏，就會死。”清歌眼淚汪汪地看向梁玉卿。
皺了皺眉，半信半疑的梁玉卿把上了清歌的脈，而後鬆了開，眉頭鬆開了。
看著梁玉卿的模樣，清歌疑惑道：“玉卿你會醫術？”
“嗯，略懂皮毛。”
“那我還有沒有救？”清歌說完，就看到梁玉卿的手上多出了一根銀色長戟，長戟一刺，直直捅進了倒在地上男子的身體裏。
梁玉卿轉過身的時候，收起了勝遇戟：“母蠱已死，你隻要服些藥排出子蠱就沒事了，走吧！”他雖然好奇這裏怎麽會有蠱毒，但現在還是得先帶清歌離開。
清歌點點頭，傻愣愣跟在梁玉卿的身後。看著這個往日溫和的人竟然一戟刺進外人的身體，心中的震撼幾乎要溢出來。他都不害怕嗎？
“那個……你不害怕嗎？那個人可能會死！”想了想，清歌還是問出了聲。
“不會。”
隻淡淡的兩個人，讓清歌定下了心。看著梁玉卿的背影，清歌突然覺得，他的背影很有安全感。他在這麽危險的時候來救了自己不是嗎？真好……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良久，清歌再度開口。
“你生日那天，我來時見到了你哥。他去的胭脂攤子裏，傳出一種專門用來做跟蹤訊號的香味。”
清歌覺得梁玉卿學識淵博，很是厲害！“那你怎麽知道我丟了？”
“現下到處都是尋你的人，我住得離這兒不遠。”梁玉卿耐心地回答著。
“那個人聽說是個世子，犯了事才逃到了這裏，後麵或許還有人，你傷了他，會不會有危險？”清歌又開始擔心起梁玉卿。低頭沉思的時候，撞上了前麵停下的梁玉卿的背。
梁玉卿轉過身子，看向清歌：“不用擔心我，也不用想著報恩，你隻要保護好自己，就是對我最好的報答。”
梁玉卿並不知道，他的話，在十三歲的華清歌耳中，是怎樣一番動人心弦的告白。這直白的話，讓清歌再次紅了臉，好在夜黑，遮住了她羞赧的臉。點點頭，清歌輕聲道：“嗯。”
繼續跟著梁玉卿往前走，清歌突然對這個一直默默陪著自己，每年記得自己生日的人有了更多的困惑：“很久很久之前，我是不是見過你？”她記得的，以前很小的時候，過生日出門，總能在街角看到有個人看向自己。
梁玉卿突然想到了炎煜的話，淡淡道：“不是，我來這兒不久。”不過守了她十三年罷了，不過看著她長大罷了。
十三年，對他而言，屬實算不上久。
“你究竟多大了？我記得我記憶裏，你總是這副容貌。”清歌好奇道。
“你覺得呢？”
“我覺得你至多也就二十有五。”
“我在你眼裏如此年輕嗎？”
清歌頓住，她突然發現，以前她問過這個問題，他也沒有告訴她。不死心地追問：“你就告訴我嘛，好歹我們也認識這麽久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