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重大秘密
鳳落久久沒有說話,杜義擔心看過去的時候,見到了鳳落麵上嚴肅的神情,她看起來並沒有現象中悲傷,反而很冷靜,異常地冷靜。
“你的意思是玉卿的魂魄無法自行修複的原因有兩個,一是沒有足夠的力量收集魂魄碎片,二是收集後的魂魄碎片會互相撕扯,難以真正化元歸一對嗎?”
“是這個意思”杜義沒想到鳳落在這個時候,竟然還在想解決辦法,“你在想什麽?”
“沒有足夠的力量,我就去找;魂魄四散,我就用咒將他的魂魄牢牢鎖住;他痛苦,我就找辦法讓他不那麽痛。總而言之,杜義,他既然主動找我,那就說明他想活下去,若真讓他因此飽受痛苦,今後他怪我也好,恨我也罷,我都認了。”鳳落話中,頗有些自暴自棄的味道。
“可是如今又能有什麽辦法?你和梁鄴能在魂魄消散後重聚是因為有我的不死樹果,隻有不死樹果能跨越各種靈力的屏障,可如今我去哪兒找?”杜義很是失落。從生出果實到成熟,三萬年才得一顆,更別提還有不結果的時候……
“你不是曾說過你丟過一顆果實嗎”鳳落反問道,“當初你說你丟在過去,那我們就去過去拿!”
杜義看著鳳落的眼神,突然想起了這回事,同時腦子裏湧現出一個瘋狂的念頭,不可思議地問道:“難道是你?”是鳳落在自己還未徹底化成人形的時候,將果子偷走了?所以自己才不知道那果子去哪兒了,所以自己才不知道是誰拿的!
原來,原來一切早就有了對未來的暗示,可自己當時卻渾然不知!
在杜義在發呆的時候,鳳落已經將杜義拉出了龍鳳鐲:“剩下的上古血脈既然還沒有線索,那便先放一放,我們去你還未化形的時候去看看。”
“現在就去?那好吧!”杜義有些不想讓鳳落看到自己光著個樹幹結果子的傻樣,但一想到她若是一個人去的話,看到的自己可能更傻,隻得妥協。
“你未化形前,師父也是將你安置在神界?”鳳落帶著杜義進入輪回之門後,看著大大小小的水流問道。
“嗯,我未化形的時候因為身體比較特殊,師父就將我放在了靈桃園裏的一處沼澤裏。”
“靈桃園裏有沼澤?”鳳落從沒聽說過。
“你來神界來得遲,平時也不往別處去,所以不知道,那靈桃園的中心處,有一處師父為我開辟出的小世界,是片沼澤,那沼澤正好連接著不大的靈桃園。”杜義緩緩道。
“所以我們得回神界一趟。”
“嗯,沒錯。”
“走!”
鳳落帶著杜義來到他還未化形的時候,恰好見到了幼年的梁玉卿爬上靈桃樹,警惕看了四周無人後,遂才看向青桃,一雙大眼睛笑成彎月。
“玉卿兄年幼的時候其實也和我差不多嘛,我平日總覺得他老成,像個飽經滄桑的老人似的,沒想到他也有這等天真無邪的年紀。”杜義說完轉過頭,正好瞧見鳳落眼底的落寞,接下來的話堵在嗓子眼,愣是再說不出。
“玉卿他的純真坦率,都深深藏在了那顆不抱期望的心之中。他也並非飽經滄桑,而是看透滄桑,所以麻木了,選了一條讓旁人看起來不那麽苦的路,心甘情願地、心累地走著,接受了生命中所有的好與不好,漸漸不再想要反抗,化痂為甲”一時之間,鳳落明白了當日梁玉卿的話,“他比我們所有人,其實都要珍惜活著。”即便是如此,他也還是為了自己選擇了反抗。
“落兒,你可知道,我幼時極怕煉藥,因為從一開始就失敗了,差點命都丟了。當時我就在想,老天啊,我希望有個人可以救救我,讓我能不再煉藥,可師父卻讓我繼續,一日又過一日,那種隨時要擔心喪命的恐懼不減反增。直到後來,突然有一天,我發現我已經習慣了這種恐懼,師父也誇我進步極大,但隻有我知道,那根植在內心的恐懼從未消失過,直到我遇到了你。”
杜義聽出了鳳落話語中的沉重,拍了拍鳳落的肩。
鳳落淺笑:“其實在神身邊成長的我們,從沒有從神那裏得到過安穩,僅有的理所應當,都是自己用命換來的。”用精神力感受了下,向著小世界而去。
杜義在後麵靜靜地看著鳳落的背影,自嘲地笑了下自己,趕上前去:“兄弟,待會兒交給我吧,我知道該怎麽取果實。”
鳳落挑眉:“若是碰了你的真身,鄴會生氣。”她本來帶他來,就是為了將這件事交給他自己做。
杜義愣了愣,一臉難以置信:“所以你是故意帶我來的?”自己“偷”自己的東西,他可真……驕傲?
二人抵達沼澤,看著滿眼交錯的綠色藤蔓,一時間都找不到源頭。
“的確隻有你知道怎麽取果實。”這放眼望去,連哪兒是主幹都找不到,難怪神要重新開辟出一個小世界給杜義。
杜義尷尬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我原來這麽……獨特。”這副蠢笨樣真丟臉,想他人形如此瀟灑俊逸,未化形前的真身怎麽也應該是主幹筆直傲立,周身瀟灑地掛著藤蔓,如鬱鬱蔥蔥的參天大樹,微風輕輕吹拂而過,藤蔓輕搖啊!
“也有可能是來的時間不對,你且去瞧瞧吧!”鳳落一本正經道,絲毫沒有要取笑杜義的意思。
“嗯,我去了。”
看著杜義往前走,鳳落踏上半空。在地麵看不懂的生長情況,從上麵看簡單輕鬆些。果不其然,最中心的藤蔓最為粗壯,也最多。
杜義緩緩走著,走到根部附近的時候,發現藤蔓將不死樹果死死包裹著,想掰開這些粗壯交錯的藤蔓是不可能的,這意味著自己根本進不去。
眼珠子動了動,糾結道:“是傷了自己拿果實,還是想想別的辦法呢?嘖,雖然這時候的自己醜是醜了點,蠢也蠢了點,但傷自己下不去手哇!”歎了口氣,杜義坐在交錯的綠色藤蔓上發愁。
“我可以幫你。”空中,鳳落緩緩道。
“不用了不用了”杜義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你這耳朵也太好使了吧?這都能聽到!”
“風就是我的耳朵。”
杜義閉口不說話了,正經起來,手變成一條藤蔓,任由上麵滲出一種滑滑的綠色液體,伸向了藤蔓間的縫隙,逐漸向裏麵探去。
鳳落極少見杜義化成部分真身做事,因為他曾說過這樣很蠢,沒想到他竟選擇了這種方式。
杜義一邊向裏麵探,一邊撥開擋在自己跟前的藤蔓。
終於,經過半個時辰的努力後,鳳落看到了綠色藤蔓上的“臉”,並沒有化出完整人形,但麵部已經逐漸顯出了人臉的形狀,暴露在交纏枝條的正中央。透過縫隙,鳳落還見到了淺綠色的光正照射出來,顯得有些神聖。
生命的強大力量,被還未化形的杜義描繪得淋漓盡致。
杜義猶豫了片刻,似乎在找角度,而後瞬時將綠色藤蔓伸向綠光之中。此時巨大的不死樹因為這一動靜顫動起來,似察覺到了異常,枝條胡亂揮舞起來。
鳳落想要幫杜義,卻不想杜義喊道:“別過來,你如果這時候過來,你會被困在這裏,到時候我們就都出不去了!”說完話,手臂化成的藤蔓倏地變粗,狠狠揮向了護著不死樹果實的枝條。
一個毀一個長,一時間杜義同自己過去的真身僵持不下,不過杜義好歹多了十多萬年的修煉,最終還是拿到了果實,邊跑邊拉著落到前麵的鳳落道:“兄弟,走!”
二人一個閃身出了小世界,鳳落回頭的時候卻驚訝地發現杜義的真身一動不動了:“你當時是受了傷,所以不記得是誰拿的吧?”
杜義回道:“當時是年輕,什麽都不懂,現在知道了是自己做的,真是有意思得很”說完噗嗤一聲笑出來了,“其實這果實對我來說相當於是人們體內長出的異物,有了這個反而會讓我痛苦。當初也是因為沒了這果實,才能很快就化人形的。”
“好,我們……”鳳落還沒說完,就察覺到了神的氣息在逐漸靠近。將杜義快速帶進龍鳳鐲,自己也閃身進了去。
通過玄透鏡,鳳落和杜義看到神進入了小世界。
“咱們方才都隱去了氣息,他應該察覺不出來的。”杜義說道。他並不記得神曾經說過有關自己體內有東西被盜的事。
鳳落點頭:“現在出去的話有些危險,先在空間裏待一會兒吧,恰好我要同你說一說找上古血脈的事。”
“嗯,當然可以”杜義突然想到了什麽,“對了,你不是說上古血脈是在魔界存在之前就存在的嗎?那現在去找的話,應該很好找的,說不準那裏連人類都沒有,想找個結界應該簡單得很,是山是湖一目了然。”
鳳落點點頭:“既然來了,自然是要去的。”
沒多久,鳳落和杜義就見到神離開了小世界,神色匆忙地往噬魂淵的方向快速而去。
“他怎麽了?”杜義印象中,極少見到神這般急色,即便當初寰宇被毀,也並未見到神這番急切的模樣。
鳳落皺起了眉,問道:“我記得玉卿說過,墨韻卜是在你即將化形的時候,來的神界是吧?”
杜義點點頭:“嗯,沒錯”杜義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道,“你是說墨韻卜此時來了神界?也對,時間上看差不多。”
“事出反常,先不急著去魔界,咱們去瞧瞧熱鬧。”鳳落說完,也隱匿了氣息和身形,往噬魂淵的方向而去。
“真是可憐又可悲,又是一個被拋棄的。”
鳳落剛到噬魂淵附近,就聽到了這樣的話,選了個能看到一切的角度,鳳落也進了空間。
“也好,既然來了這裏,那便拋卻過去的一切吧!”神說完,便將手中金色的光芒探向了地上的小獸。
小獸身體十分壯碩,有著老虎的外形,背部長著一對翅膀,牙齒外露,十分凶惡,但畢竟是個渾身傷痕累累的小獸,此時的牙齒即便再顯得有多凶,都不算得駭人。金色的光芒探到小獸之後,本就虛弱的小獸口中便傳出了極為劇烈的叫聲,聲聲力竭,飽受痛苦。
“他在幹什麽!?”杜義根本不敢相信他看到的這件事。神竟然在剝離墨韻卜的血脈和皮肉!
鳳落久久不語。
“我明白了,兄弟,或許那上古血脈真的不是巧合”杜義看著玄透鏡外,神手裏的一團縮小了的血脈,一時間有些悲痛,又有些後悔,“原來那些不是什麽上古血脈,也不是什麽神秘的上古生物,而是,而是……”
“原本就是我們的。”鳳落淡淡道。
“見你一切安好,為師就放心了。當時將你從噬魂淵內救回來時,你渾身上下幾乎沒有好地方,再遲一步,後果不堪設想。”神曾如此說道。
原來從一開始,就是騙局!
那麽後麵的呢?
“……落兒,你可還記得你是怎麽進的噬魂淵?”
“既然記不住就罷了吧,你不慎落入噬魂淵,傷了根本,不必強求記起那些不好的往事。不過若是想起什麽,你可以來告訴為師。”
“你雖然來到這裏時日不長,但在修煉和學習上都進步神速,為師便贈你一隻鐲子,希望你能持之以恒。戴上試試!”
難道這些,也是他精心編織的謊言?是他唱出的戲?又或是他不住的試探?
鳳落原本隻是恨神的無情,但此時的所見所聞,讓鳳落回憶起了許多以前的事,一下子覺得有些害怕。她竟拜了這樣的神為師父!
他怎配!
“難怪,難怪我們幾人能輕易和這些血脈產生感應,順利繼承;難怪我們自小都是傷痕累累;難怪他從不讓我們去噬魂淵;難怪他從不把我們八人的命當命!這個狗賊,竟然做了這等惡事還要充當好人,玩弄我們於股掌之間!”杜義拳頭握得嘎嘎作響,恨意澎湃洶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