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霰靈弱水
將拿著珠子的手放下，鳳落仔細瞧了瞧遠處的山，的確就是珠子上的模樣。兩個山峰，一高一低，中間的地勢略低，遠遠看去頗有駝峰之感。此處靠近荒土城，也就是小虎一家所在的地方。鳳落猜想小虎就在在這附近得來的。
遠看沒有什麽不同，鳳落隻得走近。可一直到山腳下，鳳落也沒看出有什麽不同來。閉上眼，用精神力開始查探周圍環境，最終發現了異常。
“這兩個山峰，原是一個。”鳳落原先看到，以為這兩個山峰的中間是天然形成的，現在才發現，此處有著障眼法。真正的山峰是被結界封印起來的中間之處，從外麵看的確是有著兩個峰頂。
感覺不出是何種力量封印，鳳落不打算繼續糾結於這點。
雙腳踏風而上，鳳落站在了被掩藏的山頂旁。將精神力化刃，攻向結界，攻擊又快又狠，不消片刻，結界便有了鬆動。隻是想徹底破了這結界，仍是個難題。
這是什麽力量？為何這麽熟悉？
鳳落不得而知。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在一個不顯眼處破了一塊結界。
進去了鳳落才發現，這裏的靈力異常澎湃。外麵是魔界，到處都是魔氣，這裏竟然一反常態到處是靈力。這一點，讓鳳落心生疑惑。
精神力仔細探查著周圍，卻發現什麽人都沒有，整個結界真正靈力充沛的，是一處看似什麽都沒有的黃土堆，表麵幹裂，上麵甚至連一棵草都沒有，更別提別的生物。
走近後蹲下，鳳落摩搓著黃土堆，試圖找出不同的東西。起先是一把尋常的黃土，後來繼續向下，鳳落在黃土，發現了一種熟悉的黑礦石，內部似孕育著星空。這種黑礦石鳳落曾在龍族的城主府見到。
難道魔族之中，這種內部帶著亮點的黑礦石很常見？
鳳落覺得這樣子太慢了，便直接動用起風靈力。挖了近十丈，這才終於找到了蘊藏著靈力的東西。
眼前東西就像是一枚蛋，但將泥土清理後，表麵卻是由鱗片組成的，裏麵也沒有任何的魂魄。
這絕不是蛋。
鳳落仔細端詳上麵的鱗片，發現和龍鱗有些像，但卻又有些不同。裏麵的血脈氣息，也是很強的，雖趕不上幼時幻境裏見到的青龍龍宸，但在過去的時光裏，鳳落從未見過這種強大的血脈氣息。
獸族之間，有很多獸的血脈氣息很是相近，但獸的實力越是強大，血脈氣息越強，也就意味著越是強大的血脈氣息，越容易分清楚是哪一血脈。眼前這個東西裏透出的強悍血脈氣息，鳳落沒有見過。
“難道是上古時期的獸族後裔”鳳落覺得隻有這點，才能解釋得通，“沒有魂魄，卻有著如此強悍的血脈氣息。難道是因時間太久無法孵化，導致魂魄消散，隻留下了血脈氣息？”
不論是什麽原因，直覺告訴鳳落，這是個好東西，順手收進了手鐲空間之中。
鳳落出結界後不久，一個黑色的虛影出現在了結界之外，瞧了瞧，忽又離開了此地。
“魔君，有人向您傳了一封信。”
鳳落剛回到魔宮，就聽到了付軍的聲音。拿過信，鳳落發現，是梁玉卿所寫。
“落兒，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完成了我的使命。今日這封信，不是為了讓你落淚，也並非為了反駁你先前所說的話，隻是因為還未來得及，向你告別。
時間如水流，輪回鏡外一去不返，輪回鏡內，無限可能。你說讓我同這命運爭一爭，於我來說，如今所為，便是我正在同命運做的抗爭。盡管這抗爭看似永無盡頭，但你我的生命，終是有盡頭的。不是今日，也會是明日。
我所做這一切，皆是我心甘情願，與任何人都無關。”
他不怪自己，他不怪自己……
“好，好，好。”不由自主將拿信的手握緊，鳳落做了一個自知很不理智的決定。
閃身進空間，鳳落的麵色不佳。
“姑娘，你這是怎麽了？”心思細膩的聽雨一下子就看出了鳳落的反常。
“你們都過來”鳳落待眾人全都圍了過來後，冷靜道，“接下來我要說的話，可能並沒有任何邏輯，也沒有任何餘地，但我希望你們都能明白，我接下來所做這一切，不會是結局。”
“姑娘，你就說吧，聽雪能承受得住。”
“我要亂了寰宇的時間”鳳落緩緩道，“但在那之前，我要按照先前我所知道的事，順應著時間的順序，看看一切是不是真的如梁玉卿所說，結局是無法改變的。”
“姑娘，你究竟想要做什麽？我怎麽越聽越糊塗了。”聽雲撓了撓頭，越來越不明白了。
“姑娘，那這樣的話，咱們先去哪裏？”聽風倒是聽懂了鳳落的意思。
“去神界”鳳落沉聲道，“既然一切都是從那裏開始的，那便先去那裏！”
鳳落將體內的輪回鏡取出，出了空間的瞬間，隱了氣息，迅速進入了輪回之門。
神界的花草不論什麽時候，似乎都是一樣的，鳳落站在霰靈川旁，並不清楚自己來到的是哪個時候的神界。
“你是誰？”霰靈川的上方突然出現了一個水形的女子身影，聲音婉轉動聽。
“你是……霰靈川？”鳳落從不知道，霰靈川竟可以幻化成人形。
“是，我是霰靈，不過我叫霰靈水。你也是神嗎？”霰靈水仔細瞧了瞧鳳落，覺得她並不像神。
“這裏有其他人嗎？”鳳落緩緩問道。今日的神界，確實有些太安靜了。
“神界是神的住所，隻有神居住，你是怎麽來到這裏的？”霰靈水追問道。
原是到了那一位還沒有收徒的時候，就連梁鄴都還不在神界。
“我是偶然來到了這裏，霰靈水，我能問你一件事嗎？”不知道為什麽，鳳落腦海中，總覺得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
“好呀，你說。”
“你有姐姐嗎？”鳳落覺得自己所言是一種匪夷所思，卻又合乎情理的猜測。
“姐姐？沒有呀，我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人。”霰靈水坦白道。她不記得自己有姐姐。
“那你是怎麽來到這裏的，你還記得嗎？”
“記得，是神帶我來到了這裏，我從有記憶開始，就是同神一起生活的。”
鳳落聽到這裏，也不知道自己的猜測是不是太大膽了。
霰靈水和弱水，一個在山洞結界裏，一個在神界，真的會有關係嗎？
“沒事，我隻是隨口問問。一時之間想起了好友弱水，今日多有打擾，我該走了，再見。”
鳳落轉身離開後，霰靈水望著鳳落離去的方向，突然間落下了一滴淚。霰靈水瞧著自己手上的淚，一時間有些難以置信：“姐姐……弱水？”自己是因為她哭了嗎？因為這個陌生女子口中，一個從未聽過的人？
鳳落並不知道自己離開後霰靈水的神態，因為此時的她，來到了八人幼時。此時的神時常因為寸人間的事會出神界，因此鳳落並不慌忙。
“哎！”
一聲歎息從不遠處傳來，鳳落趕忙隱去身形，低頭就見到了幼時的尹元，看著自己稚嫩的雙手，有些惆悵。
“今日又要補課了”尹元進了房間，趴在書桌前，小臉上滿是憂慮，“每次都習不好元靈術，這可如何是好？看鳳落修習兩種靈力，也不及我這一種艱難，哈啾！”抹開在鼻尖的發絲，尹元扭了扭小鼻子，端坐起來，拿起了右手邊的筆。
“萬事萬物有始才有終，那今日還是從最開始開始吧！”一筆一劃，極為認真地寫著，仿佛這上麵是神出的試題一般認真作答。
隱了身形氣息的鳳落走近，這才發現小尹元寫的是元靈術的修煉口訣。字有些歪歪扭扭，但看得出來在努力寫規整。
“尹元，你出來一下。”門外傳來梁鄴的聲音。
尹元趕忙停下筆，向著門外回道：“來了。”說完便出了門。
鳳落見尹元出去了半日，都沒有回來，便看起了尹元的書桌，發現尹元似乎寫了不少的修煉方法，一重寫一張紙，上麵是寫的最近學到的，但也就隻寫到了第三重。剛想放下，小尹元突然進了來，鳳落便順手收進了手鐲空間。
直到此時，鳳落才明白了，前世那元靈術的三重修煉方法，是未來的自己送給過去的自己的。
所以當時的自己才沒有察覺到。
若真是這般，豈不就印證了玉卿口中，該發生的總會發生？
鳳落不信。
鳳落離開尹元的房間，突然想去見見這時候的梁鄴。他這時候，會是什麽模樣呢？
離開了天闕閣的梁鄴，緊接著便去了天碩閣中，獨自練習土靈術，一招一式很是熟練。
看著他運行完土靈術後，又從手邊的一摞書中拿起了一本講陣法的書，坐在窗邊的地上看。書雖然隻翻了幾頁，但梁鄴看得津津有味。
原來他這時候便已經如此努力了。鳳落有些感慨。
梁鄴看了一半後便離開了，原因是就寢的時間到了。鳳落便隨著去了天闕閣，看著他將書都整齊放在書架之上。一直到梁鄴離去，鳳落才拿出梁鄴方才看的書。她也很好奇，他為何看得如此著迷。
翻了幾頁，鳳落突然發現，這是曾經看過的書，此時一本少了一頁的書正安安靜靜躺在龍鳳鐲裏。
難道……
鳳落往後翻，發現這本書在這時候還是完好的。迦葉圖騰的繪製方法，上麵寫得清楚。
所以這書……
將後一頁撕下，放入空間之中。
鳳落原本對梁玉卿所說的話帶有濃烈的不讚成，可現在，她承認，她好奇了。
鳳落離開了天闕閣後，便見到了金玨。本該休息的時候，卻一個人坐在霰靈川邊的大石頭上發呆，眼裏滿是孤獨無助。
“我真的不如鳳落嗎？為什麽她明明應該在我之後化形，如今卻是所有人都喜歡的人？我為何總是比不上她？”金玨的低聲呢喃，不知是在說給誰聽。
她平日裏總是擺出一副高傲的姿態。其實鳳落明白，這一切，都是源於金玨內心的不自信。她似乎總想將自己比下去，也好像隻有這樣，才能證明她的價值一般，就像當初的自己。被神謊稱是曆練，實則被驅逐出神界，努力做到神要求的一切，期望得到認可，仿佛那樣就是全部。
金玨她在名利的紛爭之中，也過得很苦吧，所以才會對自己那般……
可當時的自己，沒有任何時間思考這一切。
鳳落將所有的人都見過了，最後才去見了自己。
躺在床上睡著的自己，模樣很是單純。
坐在幼時的自己床邊，鳳落一時之間覺得心有些柔軟，又覺得有些悲哀，為自己悲哀。
鳳落，你可知道，你接下來要經曆的，是一段殘酷到沒有絲毫餘地的生活？你可知道，你接下來所做的那些事，是你背負多少罵名，都換不回來的鮮紅血色？你可知道，未來的你，會成為一個你最討厭的人？你可知道，你的信仰，是建立在他人的犧牲之上的？
不，此時的你不會知道。
不，沒有經曆這一切的你，永遠不會知道。
鳳落離開神界的時候，再次去了霰靈川。驚訝地發現此時的霰靈水，竟已經幻化不出人形了。對於神界的她們而言，隻不過就是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多了些靈氣的川而已，盡管它滋養著神界。
離開了神界的鳳落沒有去別處，而是去了魔界，一切還未開始的時候。但此時這裏似乎隻有一些普通的生靈，大多數都是人，此時的魔界還算不上魔界。
“你是從哪裏來的？”一位老婆婆問起鳳落。
“荒土城。”鳳落隨意說了個魔族的城。
“荒土城？從沒聽過。”老婆婆說完，便離開了此處，顫顫巍巍地走向遠處。
鳳落看著這裏的模樣，覺得一切都是這般的陌生，卻又是這般的熟悉。
時間，真的可以改變很多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