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梁鄴赴死
鳳落的氣息一消失，梁鄴便將全部注意力放在了手中的輪回鏡之上。
將輪回鏡置於身前，而後將自己的一魄注入輪回鏡之中。金色的光芒瞬間灰暗了不少。
梁鄴的麵色一下子變差了些，但是……還不夠。
梁鄴心知神在監視自己，說不準會即刻敢來，動作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停滯。
將體內所有力量集結在右手之上，周圍的雪花也跟著強悍的靈力旋在梁鄴周圍。
每一片雪花，都帶著凜冽的寒氣；每一片雪花，都顯示出此刻梁鄴的決心。
梁鄴看著周圍潔白的雪花，突然記起了曾與鳳落相處的點點滴滴，刹那間充斥了他的腦海。
遇到麻煩時微微皺眉起眉頭的她，語塞時抿起紅唇的她，擊殺凶獸魔獸時手段幹淨利落，不留一絲情麵的她，還有鳳落難得的笑容……
記憶裏的她不論是喜是怒或是冷情，都是如此得讓人想要擁有。
“鳳落……”千言萬語，隻包含在一聲低哀婉轉的呼喚之中。仿佛揉進了千絲萬縷的情愫，什麽都說了，卻又什麽都沒說。
他後悔了，方才應該抱住她的，哪怕一瞬也好……
“啊！！！”凝聚著全身氣與力手，終於在梁鄴一聲怒吼之後，揮向了金色的輪回鏡。
砰！！！
巨大的爆炸聲自輪回鏡處響起，一股磅礴的靈力攜帶著強悍的風開始席卷整個星球。
地麵裂了；石頭粉碎了；花草全部被攪碎；星球開始崩潰……
因為不放心而半路隱身折返，想要一探究竟的鳳落，回來的第一眼，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景。
“梁鄴……”鳳落看著白茫茫的一片，幾乎喊不出聲。
自己不過才離開一會兒的功夫，他怎麽就氣息全無了。
不會的，不會的，他還沒有完成他的目標，他怎麽會死呢？鳳落搖著頭，始終不敢相信，眼前這逐漸崩壞的星球，就是方才自己與梁鄴來的地方，更不願意相信，梁鄴的氣息已然消失不見。
這時，鳳落感受到了神的氣息。看向遠處，鳳落這才發現，神也在旁邊。
神看向被毀的星球，麵上的暴怒再也掩飾不了，此時麵目猙獰，再也不似以往高高在上、隨心寡欲的神之模樣。
這副模樣，與鳳落所知道的神，相去甚遠。
梁鄴的決定是對的，神，早已不是她當初認識的那個神了。
鳳落隻怪自己知道得太晚。
待神走後，鳳落不死心，繼續隱匿身形搜尋梁鄴。
就算氣息全無，至少，至少，讓她找到一縷魂魄……
在散落的塵埃中不停地搜尋梁鄴的氣息，不停地用精神力搜羅梁鄴地魂魄，就在鳳落幾乎要放棄的時候，在一塊巨大的土塊之中，終於讓她找到了一點東西。
閃身到土塊之前，為防再出事端，鳳落一個揮手，將眼前的巨大土塊移入了空間之中，同時自己也進了龍鳳鐲。
一進空間，鳳落便走到土塊跟前。
經曆過無數場廝殺的鳳落，在麵對這唯一的一塊土塊時，觸摸土塊的手竟微微有些顫抖。
“梁鄴，是你嗎？”她聽得自己這樣說道。
原本沒有任何動靜的土塊，突然微微顫抖了起來。顫動持續不止，且幅度越來越大……
砰的一聲，巨大的土塊炸裂，露出裏麵麵色發白，渾身靈力幾乎全無的梁鄴。
“落……”梁鄴努力看向鳳落，卻因為體力不支，話還未說完便倒在了地上。
“梁鄴！”鳳落將梁鄴扶進龍鳳居之中，將所有的藥都倒在了地上，尋找傷藥和恢複靈力的藥。一時間，鳳落覺得這瓷瓶上麵的字竟有些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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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回事？”天宮之中的梁玉卿，也感受到了一股強悍的力量。
“是梁鄴”尹元的身影出現在了梁玉卿身邊，淡淡道，“隻怕神界，甚至是整個寰宇，接下來會不得安寧了。”
“什麽意思，他做了什麽？”梁玉卿有種不好的預感。
尹元看得出來，梁玉卿並沒有裝作什麽都不知道：“這件事，也跟鳳落有關。”她知道梁玉卿知道了之後會做什麽，無非就是攔住鳳落，防止她做出不可挽回的事。他當日幫了她，也幫了狽，論情論理，她都應該還這個人情。
“你說什麽？落兒”梁玉卿剛想問話，突然麵色一沉，想到了什麽，閃身出了空間。
他知道了，他知道了，原來那一位讓他去寸人的世界，是這個意思……
尹元看向梁玉卿消失的方向，良久，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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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自從回了神界，就一直沉著臉，還因此將院中的玉石桌整個拍碎，暴怒下的行為與臉色都十分難看。
“輪回鏡呢？難道他毀了輪回鏡？”心魔不由得問起。難道這個梁鄴已經強到能毀去輪回鏡了？
“什麽輕而易舉！他為了不讓你我得到輪回鏡，竟極端到寧願死，也要與輪回鏡玉石俱焚的地步！”神幾乎找不到任何可以用來發泄心中憤怒的東西。他恨不得能毀去這個寰宇！
就算毀了這個寰宇，也是可以的。自己是神，是這個寰宇的主宰，這個寰宇中的一切都是自己的，為什麽不能毀去！
對，他等不了了，一刻都等不了了！
“你冷靜點”心魔此時反而在一旁頭腦很是清醒，“你就算現在一人毀去整片寰宇，也於事無補！輪回鏡已經被毀，一個梁鄴就能造成這般局麵，現在如果你真的毀去了所有，你難道能保證你那七個徒弟，不會如梁鄴一般同你作對！？”
神惡狠狠地看向心魔，眼睛被憤怒刺激得猩紅：“我還不需要你來指揮我！我才是主宰！”話是這麽說，神經過心魔這麽一提醒，終於恢複了些理智。
是，自己現在還不能任性。
“我會促成傳送門這件事，不論如何，梁鄴他就算是死了，我也要讓他付出代價！”神說完後，猩紅的眼睛中，露出了殘忍的目光。
心魔看著眼前的神，滿意地點點頭。就算梁鄴他死了，這禍亂寰宇的罪名，也要讓他來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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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落自梁鄴醒來後，便一直忍著不敢問先前發生的事。多次張開又閉上的嘴，讓梁鄴看出了異常。
“你有什麽話，都可以問我。”即便是蒼白著麵龐，梁鄴仍舊對著鳳落溫柔地笑著。
“你那一魂三魄呢？”鳳落指的是梁鄴丟失不見的一魂三魄。她感覺到梁鄴此時體內隻有兩魂四魄，那剩下的，都是怎麽回事？
“碎了。”梁鄴有氣無力地說道。有些具體的事，鳳落還是不知道的好。他原以為自己最後悔的，是沒有在先前緊緊地抱住她，可經曆了一遭差點魂飛魄散之後的他才發現，他最後悔的，是將她卷進了這場注定沒有出路的旋渦之中。
“怎麽碎的？梁鄴，事到如今了，你為何還是不肯說？你的氣息都已經如此弱了！”都已經弄得如此狼狽了，鳳落不明白，如今的梁鄴為何還是不肯將一切都告訴她。
“鳳落，抱抱我，好嗎？”梁鄴沒有回答，而是眼神帶著祈求，用可憐巴巴的語氣對著鳳落說起這句話。
“梁鄴！”鳳落原想跟梁鄴繼續議論，但瞧他這副心酸模樣，不由得有些心軟。
緩緩抱住梁鄴坐在凳子上的身體，鳳落緩緩說道：“我不問了，你趴著歇會兒吧。我帶你去周大娘那裏。”
“嗯，好。”梁鄴看著刀子嘴豆腐心的鳳落，心裏軟乎得不成樣子。他喜歡她與自己心意相通的感覺，愛極了這種默契，乃至這份藏於心底的歡喜，大概無形之中，已經成長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鳳落帶著梁鄴回到周大娘的家的時候，發現周大娘所在的小三千世界已經進入夜裏，周大娘一家已經入睡。
“回空間裏吧。”鳳落帶著梁鄴回了手鐲空間。
“鳳落，你還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夢見輪回鏡的事？”梁鄴坐在了草地上，看著遠處的山沉聲道。
“記得。”她不會忘記，不論是什麽事。
“我記得我在那個夢裏，夢見了一個奇怪的地方，好像什麽都沒有，卻又好像什麽都有。我給它取了個名字，叫虛空之境。”
“虛空之境”鳳落重複了一遍，愈發覺得這名字取得不錯，點點頭，“然後呢？”
“其實我也不知道那虛空之境意味著什麽，我隻知道，它決不能落到那一位的手中！”梁鄴握了握拳。
“梁鄴”鳳落想到先前看到的神，突然打斷了正在聚精會神想著什麽的梁鄴，“你是對的。不論如何，我會支持你。”
又是這樣充滿信任的眼神，又是這樣一番盡管不知道全部，卻仍舊願意相信自己的告白，這讓梁鄴再次有些猶豫：“鳳落。”
鳳落看向梁鄴，等著他接下來的話，梁鄴卻再次什麽都沒有說。
“其實我也不確定自己所做的究竟是對是錯”良久，深思熟慮後的梁鄴突然開口，“我隻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世上沒有一成不變的事。”即便那一位是神，也不能因為地位和身份的高低，淩駕於他人之上。沒有人生來就應該被掌控生死！
鳳落看著眼前目光堅定的梁鄴，覺得自己再次心跳發生了異常。最近這異常真的越來越頻繁了。
鳳落吃了一顆補充靈力的藥，一旁的梁鄴有些不解，緊張問道：“你受傷了？”
因這一句緊張的關心，鳳落這下連臉頰都泛起了微微紅色，說出口的話卻如常：“無事，忽然覺得有些熱，我去泡會兒就好。”說罷，鳳落朝著遠處的湖泊飛躍而去。
梁鄴有些緊張，待看到鳳落離去的身影時，這才反應過來方才她說了什麽。
她說，她要去泡會兒……
梁鄴沒有看見，自己的麵色因這一刺激，一瞬間變得紅潤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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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玉卿在寰宇中尋了許久，卻一直沒有找到鳳落的身影，倒是找到了杜義。
“你怎麽來了這兒？”冰天雪地的，不像是杜義這種人會來的地方，好在周圍還有些花草。隻是這花草在冰天雪地中，實在有些勉強。
“這兒挺好，清淨”眼不見心不煩，他不想回神界，又不是一日兩日了，“那你呢？”
梁玉卿清楚杜義的想法：“我是為了找人。”
“鳳落嗎”杜義覺得隻有這個可能性，見梁玉卿沒有否定，不禁撇了撇嘴，“這麽多年，我從未見過你心中放下過別人。”
“還能有什麽別人？”這一個就已經填滿了整顆心。梁玉卿如此想道。
“梁玉卿，其實你這樣很好，即便鳳落將什麽都不放在心上，至少以你這般癡情，還能有些機會。”杜義笑道。
“她將什麽都不放在心上嗎”梁玉卿苦笑，“或許吧。你也該回去看看了，內心若是淨土，哪兒都能得到清淨。心裏裝的東西若是多了、雜了，不論你走到哪兒，都會覺得還不夠。逃避總歸不是解決辦法。”
杜義聽得出來梁玉卿說的是自己：“我瞧著這片地兒極好。”
杜義的拒絕很明顯，梁玉卿也不再多言：“若是尋到了她的氣息，托你告知我一聲。”得了杜義的回答，梁玉卿飄然離去。
杜義看著梁玉卿消失的地方，某一瞬間，他覺得梁玉卿過得其實還不如自己。
他太過隱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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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鄴瞧著鳳落還沾著水珠的發梢，悄聲說道：“我幫你擦了擦這水吧。”
鳳落一怔，拒絕道：“不用了，小事而已。”說完便運行火焰訣將頭發烘幹。
梁鄴看著鳳落快速幹了的頭發，有些遺憾：“有時候，我很希望，你不是神使，我也隻是個平凡人。”那便可以相知、相愛、相守。
哪怕隻有短暫的一生，哪怕她擁有了依舊不懂，也好過如今這樣的局麵。
“你我若不是神使，那便隻可能成長成凶獸。”鳳落無情地打斷了梁鄴的話。天生就是獸身的他們能夠成人形，已經很是難得，怎麽還能強求其他。
梁鄴被鳳落這一番話說得啞然，看著鳳落可愛的模樣久久不語，良久不禁沉沉笑出聲來，直看得鳳落有些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