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陰差陽錯
“落落,我爹送了信來,我得回金國去了。”參加宮宴後第二天一早,麵色憔悴的安安找到鳳落說要回去。
鳳落看著安安不佳的臉色,還是放不下心,拉著安安進了房間:“安安,這幾天你閉門不出,是不是一直為了前幾日玉卿的回答而難過?”
安安原本還能憋住,但此時聽到鳳落問起,一時間又慌張又委屈。眼淚如不要錢般大滴大滴落下,趴在桌子上哭起來,半晌才開口說話:“落落,我是不是再也不能跟在他身邊了?是不是從今往後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他了?是不是隻能嫁給不喜歡的人了?”安安極力想要控製住眼淚,可越擦越多。
鳳落這段日子看到過溫婉可愛的安安,古靈精怪的安安,為朋友兩肋插刀的安安,現在這還是第一次見安安大哭。鳳落躊躇著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心裏雖為安安感到難過,但無奈自己對感情的事也一知半解,反複考慮也仍舊不知怎麽開口,隻能抱住安安。
許是越有人在乎自己的喜怒哀樂,隱藏的感情便越是會放縱。此時坐著的安安緊緊抱住了鳳落的腰,在鳳落懷裏放聲大哭。
良久,安安終於轉為抽泣:“落落,你怎麽不說話?你也同我一樣這麽認為的嗎?”
鳳落皺了下眉頭,開口道:“安安,如果你問我別的事,我或許能有答案,但感情的事我並不了解,給不了你答案。”
安安這時候被鳳落這一回答轉移了注意力,斷斷續續問道:“你不是,你不是已經收下了,梁鄴給你的定情信物嗎?”聽虹去安慰自己的時候,無意中說到了這件事。
“你是說玉佩?”鳳落看著安安點頭便問道,“莫非玉佩這個‘定情信物’的意思和沐淑城裏送木梳是一樣的意思?”記得在沐淑城裏,王霸中毒前送了個木梳給木馨兒,之後兩個人就定了親事,那個木梳應該就是定情信物了。難道定情信物的‘情’字隻是說男女之情?難道定情信物不是隻有木梳?
安安愣了一楞,站起身來摸了一下鳳落的頭,喃喃道:“到底是你難過過了頭還是我?落落,你可真讓我也迷糊了。這天底下定情信物或許各不相同,但不都一個意思嘛……”說完安安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見識狹隘。難不成是自己孤陋寡聞了?可也沒聽說過哪個國家的人會把定情信物隨意送人啊!
鳳落看著安安,半天沒有再說話,心裏天翻地覆。
等到鳳落和安安結束談話已經到了中午。安安雖眼睛哭成小桃子般腫,卻也不再那麽激動。最後直到聽霜和聽影一同被派去送安安回金國,且安安答應鳳落一路上都寫信報平安,鳳落這才放人。
為躲這幾日的暗哨,鳳落將幾人從後門送走。馬車出發前,鳳落同安安簡短話別之後,再次悄悄叮囑聽霜:“此次一路向西,務必保證自身安全,你和聽影依著路線圖尋路我不擔心,但如果遇到極危險之事,以你們如今火焰訣三重的功力,下手不必留情。盤纏和用度都已準備好放在了馬車裏,我等你們平安回來。”
“姑娘放心。”聽霜看著鳳落一點頭,利索地駕著馬車離開。
鳳落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從客棧正門走出去正打算會會這幾日偷窺的暗哨,卻突然間一個石子帶著龐大的力道急射而來。鳳落迅速踢開石子,這才看到偷襲的人。
啪啪啪!
眼窩深邃,膚色黝黑的火國太子炎煜笑著拍手道:“昨日聽說水國攝政王的義妹身懷絕世武功,今日一見確實身手不凡。”
“原是太子,我記得昨日我們約的是未時同遊。”鳳落挑了下眉頭,心中思緒翻動。這個炎煜昨日先同陛下說要自己陪同,宮宴一結束後便提議卯時開始同遊,遭到玉卿拒絕才改到了未時。可他竟然午時這個時候來,性格果真陰晴難定。
炎煜見了鳳落不耐煩的表情倒是一副不在意的樣子,揮了揮手:“我是隨意出來逛逛,恰巧就在街頭碰見了鳳姑娘。”我倒要看看你還要裝到何時,不過今日怎麽不見那個隨行的姑娘……
“那的確挺巧。”對於性格難測的人,鳳落不想多交流。
“落落。”
“落兒。”
“兄弟。”
就在這時,鳳落身旁同時響起了三個聲音。鳳落見梁鄴、梁玉卿和杜義竟一起來了,一時間也不再因為炎煜而覺得掃興。
四人相見先客套了一兩句,隨後梁鄴便問起了鳳落:“落落,用過午膳了嗎?”梁鄴昨夜宮宴一結束,他就帶著顧源住到使臣驛站去了,此時好不容易見到鳳落,心一下子覺得踏實起來。
“還未。”鳳落看著身邊的梁鄴,一時間又回憶起安安說的話。腦子裏想起眼前這個人給了自己表示男女之情的玉佩,而自己又收下了,現下隻覺得臉燒得慌。
“落,你的臉都熱得有些紅了,天氣逐漸轉熱,我們去陰涼的地方用餐如何?”梁鄴可不知道鳳落的小心思,心裏隻一個勁地擔心她是不是熱到了。
“這天很熱嗎?好像是開始有些熱了。”杜義看了看日頭,又看了看自己兄弟。算了,兄弟感覺熱那便熱吧。
“既然都未用膳,不如諸位同行吧,在下定了水雲澗,那裏是踏青歇息的好去處,此時去正合時宜。”梁玉卿昨夜宮宴結束後,接到水國皇帝密召,命他這幾日跟在這幾人身邊,調查幾人來水國的真實意圖。正好,他也想進一步了解一下眼前的這個炎煜。
“水雲澗?那可是水國皇城腳下唯一一個建於湖上的酒樓,菜品味道極佳,據傳堪比宮中禦膳,平日極難預約,我約了兩次都不成,看來今日有口福了,兄弟,走。”杜義高興地摟住鳳落的肩膀就走,絲毫沒有注視到身後幾人投來的恐怖眼神。
梁鄴和梁玉卿快速趕了上去,留下了淺綠色服飾的炎煜。
當日女扮男裝在街上被訛的鳳落,竟還和木國、水國以及水國的人有如此深的交情,有意思,越來越有意思了……思及至此,炎煜也大步追上前去。
席間鳳落不死心,趁著鄰座之便,又偷偷問起了梁玉卿:“玉卿,你覺得安安這個女孩子怎麽樣?”鳳落想起安安此次傷心回國,說不準真會接受她不想要的婚事,便還是決定問問好友對安安的看法。
梁玉卿沒想到鳳落會在這時候說到別的女子,但還是如實回答:“還好。”
鳳落正想繼續問怎麽個好法,梁鄴卻在鳳落左側打斷了:“落落,你試試這個,我覺得味道會很符合你的口味。”梁鄴夾了一筷青菜放在了鳳落的碗裏。
鳳落也不好再問,便夾起嚐了下,發現確實口感爽口又不失美味,點頭:“很好吃。”
“這個你也嚐嚐。”梁鄴又給鳳落盛了碗筍湯。看著鳳落小口喝著,梁鄴心裏不由得有些同情梁玉卿。落落她本就不通感情之事,不知道梁玉卿喜歡的究竟是誰,現在她問話如此直白,分明就是擺明心裏沒有他。想到這兒,心裏竟又有了幾分竊喜。
梁玉卿看著梁鄴的舉動,著實有些費解。他自然知道落兒心裏沒有自己的位置,所以就算她問更直白一些,他也不會拒而不答,但這時候梁鄴突然打岔是何故?到底是怕落兒的天真傷害到自己的心,還是怕自己一不小心直接說出喜歡的是落兒,與他相爭?
梁玉卿看向梁鄴的眼神裏,第一次有了一種看不透的意味。他或許,是應該重新審視這個男子……
炎煜見兩邊暗樓湧動,覺得實在有意思。看來這幾人關係比他想象的更為複雜,看攝政王那眼神,也是喜歡鳳落的啊……此人給了自己這麽多驚喜,那她身邊的那個女子,會不會就是自己要找的那個人呢?“今日怎麽不見諸位的侍從?美景如畫,若再有人侍候布菜,小酌幾杯,豈不暢快!”
“我們這是微服出遊,大哥,帶隨從的話多麻煩!”杜義從菜一上桌就開始犒勞自己的五髒廟,剛停下來就聽到炎煜的話,感覺無語至極,這個人是養尊處優慣了嗎?
難得地,杜義也有了忍不住想要翻白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