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天災人禍
“落兒,暫時我不能同你一道出行,你務必要小心再小心。”祥客居客棧裏,梁玉卿披著外套跟前來告別的鳳落叮囑道。
“我知道,玉卿,好好休息,你需要的藥材我都拿給杜義了,有什麽需要就傳信告訴我。”鳳落在豐城已經待了十天了,終於等到梁玉卿全身經脈恢複大半。是時候早點上路了,越早上路就能越早找到天火獸和成德的下落。
“好,我知道”玉卿想了想還是不放心,從懷裏拿出了一個瓷瓶,“這藥你帶著,也許能在危急關頭幫得上你。”
鳳落將瓷瓶收入懷中,向一旁的杜義說道:“如果有事一定第一時間通知我,我不希望你們任何一人出事。”想到杜義身後還有人在追殺,鳳落其實不太放心,可是眼下並沒有別的解決辦法。
“放心吧,兄弟,我一定等到玉卿兄康複再去尋你。”杜義覺得有些暖,就在豐城多待幾日罷了,又不是什麽大事,自己自然是安全的。
鳳落走後,梁玉卿看著樓下那消失在人海中的背影出了神。
“玉卿兄為何不去追她,你也想陪在她身邊,不是嗎?”杜義倚在窗邊的牆上看著出神的某人。
“我不能是她的累贅。”他可以以任何身份陪在她身邊,但唯獨不能是她的累贅,因為隻有他才知道前方她真正要麵對的是什麽。他不能在這時候拖累她。
“哎呀~”杜義長歎一口氣,這個人太聰明,他都不知道該怎麽勸他,遂拍了拍梁玉卿的肩。
“杜兄,上次多謝你那顆聚魂丹”梁玉卿畢竟不是簡單的人,上次重傷醒來後自然已經猜到了。這一界的藥不如神界的好,但他曾經吃過不少,所以味道他當然是記得的,“接著。”
杜義拿到了同鳳落方才拿的一樣的瓷瓶,打開一看震驚了,竟然是三顆聚魂丹!“乖乖,玉卿兄,我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這全天下就隻有十顆,你竟然一下子給了我三顆!”杜義看著那圓圓的丹藥,這熟悉的香味,可不就是聚魂丹嘛!這人果然深藏不露!
“這世界遠不止你了解的那樣”梁玉卿頓了頓,坐在了桌子旁,“杜義,很多時候,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聽到的也不一定是對的。帶著藥去找她吧,幫我守在她身邊,在我不在的時候,我不想她再孤立無援。”想到之前她獨自一人被邪魔抓走,梁玉卿就怕極了。她從萬年前,就是他的軟肋。
“那你呢?”杜義驚訝了,這人真的是為了鳳落什麽都不管不顧,自己的傷可還沒好呢!
“像這樣的丹藥,我有很多。”說完之後,梁玉卿看到杜義的眼神,就知道他會去的。
“保重!”杜義是打心底裏佩服這個人,相處的這些天,梁玉卿他似乎總是有辦法,也總是把一切盤算好。這份胸有成竹,這份費盡心思,足夠讓人動容。
梁玉卿看著杜義向鳳落追去,原本臉上的笑結成了最寒的冰。這些天有鳳落相陪,自己一直在耗時間。不能夠再這樣下去了,留給他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那位肯定已經猜到鳳落在這個界,是時候為那一戰作打算和安排了。
“來人!”不容置疑的命令聲響起,一位黑衣人瞬間跪在了梁玉卿跟前,“從今日起,將分布在四國的暗影七十二人全部派出沿途保護鳳落,不許有任何人傷害她分毫,否則自行去敕刑堂領罰!”
敕刑堂啊,去了可就出不來了,還不如自行了斷!黑衣人聽完更加恭敬:“是!”
梁玉卿拿出一個黑色的令牌交給黑衣人:“傳我令,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堂堂主和副堂主共二十人三日後全部聚於豐城消息通地下總部,另外通知四國所有金牌和銀牌探子,從明日開始禁接任何任務,現有的任務交給其它人,今後全力聽我派遣。”
黑衣人驟然聽到這麽大動作,心下一驚,也知道這次是要有大事發生,趕忙正色回答:“主子,鳳姑娘那邊若是發現……”
“不必刻意隱瞞,若是她發現了,如實說人是我派去的即可”想了想,又吩咐,“但不必說你們的消息通的人,我想親自告訴她。”這消息通本就是為了她而創,等下次見到她,便告訴她吧。
“主子,我們是要有主母了嗎?”黑衣人似乎非常開心,主子都二十四了,終於有喜歡的人了嗎?
“下去吧。”沒有說是,也沒有否定。主母嗎?聽起來還不錯……要真是這樣,多好。梁玉卿坐在床上,吞下了一顆冒著金光的丹藥,靜下心來恢複。這金色丹藥雖然不能治愈當年留下的傷,但是能夠一段時間內抑製住使用靈力帶來的惡劣影響,能夠暫時恢複實力!
“兄弟~兄弟!等等我!”杜義縱馬狂奔,終於在城外一裏處追上了鳳落一行人。
這時候鳳落看到杜義追上來有些好奇:“你怎麽追來了?”
“你那好朋友不放心,偏要讓我來照看著你,生怕你被壞人拐走”這時候杜義終於看到了梁鄴,腦海裏隻閃現出四個字——人中龍鳳,“兄弟,這又是誰?”自己這兄弟當真是惹桃花,前麵玉卿兄剛派自己前來保護,這頭就已經有護花使者了。
“他是梁鄴,朋友。那他可說了自己接下來怎麽辦?”鳳落聽了之後有些擔心。
“你放心吧,玉卿兄都安排好了。”鳳落竟然說是朋友,嘖嘖,兄弟,你的“朋友”可太多了。杜義心中一樂,跟著兄弟果然有趣,有趣!
這方說定了,杜義也棄了馬坐進了馬車。三人時不時看看彼此,杜義總覺得回到了樞城外的那段時光,隻不過,梁玉卿換成了梁鄴。小狐狸看著這一幕,心裏直樂嗬,隻要杜義這個麻煩精不來煩自己就最好了,誰跟著落落都沒關係!
時光匆匆溜走,杜義跟著二人在馬車中行了幾日,自覺無趣,便看看馬車外的風景。哪知越走發現乞丐越多,全都衣衫襤褸向鳳落馬車駛來的方向慢慢走去。他突然意識到,這些不是乞丐,而是災民。幼兒虛弱的哭聲不時在這片土地上響起。
鳳落喊車夫停了下來,三人走下了馬車。“大娘,你們這是為什麽要去豐城?”
“小姑娘,我們是從水國的邊城浣城來的,水國邊城發洪水了,哎,家都沒了,都沒了。”一個頭發已經有些花白的婦人如實訴說,愁苦的表情證明她說的是事實。
杜義和鳳落對視了一眼,眼中是一樣的疑惑,遂問道:“大娘你們怎麽不呆在水國,反而來了木國?而且這裏距離水國還隔著個橡城,你們進橡城的時候,橡城的城守和官沒有給你們發放糧食、提供避難所嗎?”
大娘佝僂下了身子,抹了把心酸的淚,搖搖頭,似乎已經沒有了希望:“我們來的時候,周圍的城鎮水災更嚴重,我們是沒有地方去了啊,才來了木國。進橡城的時候,官老爺說我們是水國的百姓,不給我們糧食和地方。”
“什麽?在這小小邊城為官竟然這麽說?”杜義此時十分震驚。在他眼裏,所有木國人,上到天子,下到黎民百姓,大多都是以和善為本的。像朱於那樣的人隻是因為身在國都,被利欲蒙蔽,還有黨派之爭,所以才會出現欺民傷人的事件。
“很正常,幾個城池都被淹,留下的難民沒有上萬,也有不下數千。邊城原本就不如國都富裕,每年朝廷派撥的賑災糧食和銀錢有限,一下子突然湧進這麽多人,他們就算是想管也力不從心,更何況人一多,他們自身城池的生計和安全問題也需要解決。”梁鄴看著眼前的一幕皺了皺眉,這種情況他見過很多,火國因為戰亂和火山爆發等原因,不少邊城的火國人都想要到土國當流民,可是往往土國都自顧不暇,久而久之,諸如此類不管不問的事件也就屢見不鮮了。
“可是正常便是對的嗎”鳳落不僅是在問杜義和梁鄴,也是在問自己,“他們一心想要守住自己的城,卻可能守不住百姓心裏的城。一國出事,其它國都置之不理。看起來是解決了眼下的問題,但埋下的是更深的禍患。久而久之,民被逼反,國將不國。衰敗,隻是遲早的問題。”她的霧國,雖然阻止了外界入侵,但凡是在霧國安家的民眾都是一樣的,不論出身,不論過往。就像自己的父親,來自遙遠的火國,同樣被霧國接納。
鳳落的話讓杜義和梁鄴都深思起來,是啊,難道習以為常便是對的嗎?鳳落不知道,眼前的這一段話,將給杜義和梁鄴帶來多大的改變。
還沒進入橡城,三人就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原來一路走來,看到的不過是冰山一角。
“娘,我好餓。”一個莫約三四歲大的孩子被他的娘親抱著喊餓。他娘坐在地上,整張臉麵無血色,眼神渙散,可聽到兒子說餓還是第一時間拍了拍孩子,幹裂的嘴唇吐出的話飄散在空氣裏,誰也沒有聽見。可是鳳落他們習武,自然聽見了。那是“不怕,睡過了就好了。”此刻的他們,餓是死,睡也是死。
“求求你們,求求你們,給點吃的吧,我老伴兒不行了,我想讓她吃點東西再陪她上路,求求你們了!”一位已經頭發花白的老人跪在鳳落三人跟前懇切地磕頭請求,而後指著不遠處重病的老伴兒一時間老淚縱橫,泣不成聲。
人生無常若情伴,死生也要長相守。這樣的深情,若是在尋常,他們一定會感動,為兩位老人喝彩,可是如今隻有悲痛。
“老爺爺,你等我回來”杜義快速跑到百米外的饅頭鋪買了所有的饅頭回來,拿出四個給了老人,“您拿去吧。”
“有饅頭!那裏有饅頭!”還未等老人走幾步,就有眼尖的中年人看到了杜義買的一口袋饅頭,大聲叫嚷起來!
一時間,饑餓的人群都瘋了一般跑向杜義,將杜義四周圍得水泄不通,梁鄴和鳳落見機撤了出來。他們都知道治標不治本,可是幫了人的杜義覺得隻有在這時慌亂不堪的心才踏實了一點。能救一個是一個。
“梁鄴,你有什麽主意?”人群外,鳳落撫摸著火火,看向身邊的梁鄴。
“找出根源才能解決問題”梁鄴簡單回答,“水國雖然臨海,但浣城地處內陸,也沒有大型河流經過,突然發洪水實在是不符合常理。”
“你覺得是**?”鳳落覺得應該沒有那麽簡單。
“很難說,去看看是必須的”梁鄴頓了頓又補充道,“但是當務之急,還是要先解決這裏難民的困境。”
“同意。”默契一笑,兩人看著遠處的杜義。
接下來就看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