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7章：道之雲遠，何雲歸？
晴冬，寒居內。
陸子燁難得愜意的仰躺就於貴妃椅前，抬起眼眸見著被綠蔭遮蓋住的暖陽，墨眸微微一眯，欲打算輕眠一會兒，隻聽砰的一聲巨響。
若是旁人定然已心慌不止，隻可惜陸子燁聽外邊的聲響，仍舊微眯著雙眼，隻是氣息變得不那麽溫和罷了。
隨即，陸子燁聽到在自己身後，緩緩走進的人，說道：“聽聞璿璣人，守時、守信、守禮，可今天倒是新鮮了呢？”
說罷，陸子燁便起身，隻見他滿是墨斑的臉，並未因此而遮蓋住他讓皇城中女子都驚歎一聲驚豔的俊顏。
“不愧是皇朝中數一數大的大將，護國，安民，平天下，無一不精啊。”
墨璿璣並未應接陸子燁方才所說的話，反倒而隻是輕輕的拍了拍手，替陸子燁鼓掌起來，望著他，眼眸一閃，低垂著眼，見著在他後邊有一棋桌，想來是拱麵前這個人消遣用後，便直接坐落在了於陸子燁對座黑棋那，輕撚了一下棋子，眉眼微挑，看向他時，在心底想著麵前這個人兒，當真不是為令自己委屈的人後，她便輕點了點棋桌，將手裏那一顆黑棋，直接點向在黑白棋間的格子上邊，輕飄飄落下了一句：“窮困獸鬥，必出天災。”
隨即，墨璿璣抬起眼眸見著陸子燁聽此，完全不顯訝異的姿態，她便知曉麵前這個人到底站於哪一個立場了，而後沉吟了片刻，又繼續言就其它：“聞人總言璿璣閣人知天命，敢於天鬥，可如今天下為何有雙帝星，而紫微星為何一直遠在天外，璿璣人也並不知曉，敢問陸大將軍，這是為何？”
隻見陸子燁一聽此言，他的眼眸仍舊未起半點波瀾，坐在於墨璿璣對座後，便隨手將放置在自己身旁的白子，應墨璿璣的棋子，往後退了些，將所謂的困獸之鬥，改為凶獸隻是盤踞在此後，他眼眸這才流露出了幾分滿意，便收回了手，將放置於另外一邊的暖茶，輕抿了一口，對方才墨璿璣給自己的暗語，緘默。
良久。
見著墨璿璣眉眼漸漸從原先還持有一定耐性的麵容，到瞳眸一閃而過的不耐後，陸子燁才作罷，才言：“多謝璿璣夫人的救命之恩，如若他日璿璣夫人有要事相求，在下必然在所不辭，至於方才璿璣夫人所言，帝星，亦或者雙帝星，陸某人著實不知此情，但陸某對於傳傳聞裏的璿璣人私藏鳳女一說，委實是有些好奇的。”
“畢竟陸某雖是一介莽夫，但到底還是欲試讓天下安平而後，傳言鳳女出世，天下安得太平一說，陸某可以與璿璣夫人，直言說，是有些想要的，因而如若此處真的有鳳女的話，我陸某懇請，璿璣夫人替陸某同鳳女言一句，陸某想見於她。”
陸子燁話音剛落，方才毫無波瀾的眼眸，頓時掀起了幾分波瀾，被墨璿璣見狀，她的身子僵硬了一瞬，隨即低垂著眼，避過了陸子燁看向自己，眼底裏邊閃著的晶亮，在心底暗喊了一聲糟糕。
畢竟她萬萬沒有想到陸子燁會如此單刀直入，將他們原先擬好的氛圍，毀掉。
因此墨璿璣暗自罵著陸子燁一聲狡猾後，她便直接落下黑子，輕點棋盤，直衝白子命脈，將方才陸子燁所映射的選擇盤踞，變得有些透不過氣後，才言：“璿璣閣曆代閣主，都會被私藏，至於鳳女，我隻能說隻是人們將天下君王所作下的業障，歸為了一個無辜之人罷了，而那人剛巧是女孩，僅此而已。”
“就算鳳女真的出現了，天下又能如何，蠢皇帶著其的愚奴們，也未必因此改變，僅隻是將鳳女囚於宮中，堵住天下悠悠之眾口罷了。”
“因而，璿璣隻養璿璣住，不養宮中妃。”
墨璿璣輕飄飄的落下了這麽一句話，眼底一直掩著的寒意直接明麵顯於陸子燁眼前後，陸子燁這才收住了自己意欲想在多加試探璿璣夫人對鳳女的心，輕哼了兩聲，靜默了好一會兒，很顯然此刻的陸子燁已然知曉了墨璿璣的立場。
隨後，陸子燁這才沉吟了一會兒，道：“此次來此地療傷，這才真的知曉虞山此處果然不負外人傳言，真乃世外桃源，但為何這些天，陸某卻從來未見過璿璣小主？”
墨璿璣一聽，墨眸那一抹黑色更顯眼了些，很顯然她知曉了陸子燁到底在試探自己什麽後，直接避過了陸子燁的疑慮，揮袖將棋子散落，打斷了陸子燁繼續想要環環相扣的疑慮，站起身來，回：“時間到了，陸小將軍是時候回內室歇息了，待到小將軍好了之後，璿璣人自會將小將軍安然無恙的送出璿璣嶺，如何。”
“不然，我們如若再不讓人下山的話，那些深居於廟堂裏邊的人怕是夜夜驚夢，間接讓陛下日夜憂愁吧，這般的話，想來著實是我們的不是了。”
說罷，墨璿璣唇角難得蓄著笑意，眼底裏麵一閃而過的嘲弄，被陸子燁捕捉到了以後，陸子燁的神色微斂，墨璿璣見狀，隻是輕笑了一聲，便直接背過身去，正欲走出了寒居，命人將門關上。
卻在臨門一腳前，墨璿璣好似想到了些什麽，回過身去，望向那位早已站起身，打算繼續仰躺在貴妃椅上邊的陸子燁，冷不丁的落下了一句：“陸家雙子，名不符實啊，也不知曉那位到底知不知曉，倘若知曉的話，定然會治陸家一道名為欺君的罪吧。”
“而到時候。”
墨璿璣好似想到了些什麽，唇角微勾，嘖嘖的兩聲，在後邊直接止住了打算直言說的話頭，不等陸子燁會說些什麽，便直接命人關上寒居的門。
許久，陸子燁僵直的身子這才等到他全然將墨璿璣知曉陸家最大秘密的事情消化完，才緩了些。
而待到他真正緩和後，他周身那一抹寒意變得更刺人了些，更別談眼下他瞳眸裏邊帶著冷意了。
駭人得很。
過了許久，回到內室。
陸子燁命人燒了清炭後，靠坐一邊，這才命陸三顯身，問：“今日皇城有何要事？”
“落家二夫人言其女落煙晚被璿璣夫人欽定的鳳女，被陛下聽聞此時後，便下旨命落煙晚即日入駐東宮為太子妃。”
陸三神色裏，全然都是對此事的意味不明，低頭言道。
“那，璿璣夫人有何辯駁麽？”
陸子燁聽此，眼底並未有半點訝異，相反他隻是低垂著眼，摩挲了一下自己食指，方才才帶著，鑲嵌著有老虎的扳指，繼續問道。
“未曾有過，反而，璿璣夫人好似樂見此事，將這些傳聞特意命人，大肆於皇朝邊界的諸侯國間，傳言。”
“知道了，還有其他要事麽？”
“已無。”
“那便下去吧。”
陸子燁眼眸一沉，他多少知曉墨璿璣到底在打什麽算盤後，他周身的冷意便更駭人些，本想著在過些時日，待到他真的摸到了鳳女的底，在回去時，現在已然無法在此地久留以後，墨璿璣這一招，簡直是一石三鳥。
一鳥為將落煙晚捧為偽鳳女，吸引其他諸侯視線，將目光落入皇朝中，而並非此地。
二鳥為令養蠱，養東宮裏邊的蠱，畢竟如若陸子燁沒有想茬的話，眼下的太子，已有太子妃，既如此，又有一妃，為正妃，豈不是令原先那位同蕭湍一並，篡位的國公府，心生芥蒂。
畢竟他們當初所做的交易，可是要讓其座下的女孩兒為皇後的啊。
雖然古時確實有東西皇後之分，可那時，隻是因當朝皇帝，憐西貴妃，位卑於後，才下令分為東西皇後的，雖然皇後，可她們掌管的後權並未相同，西後雖未皇後，但她隻是免去了對東皇後的跪拜，僅此而已。
如此，這般的話，陸子燁可並不相信那位陪著蕭湍篡位的老國公會忍得下這口鳳女氣。
畢竟這皇後之位，本就為當初蕭湍允諾予老國公的，如若他在這時，因鳳女毀諾的話，想來老國公可不會就這麽輕易的被蕭湍說服，讓自己的孫女因鳳女一事，受氣。
想來到那時，朝堂中，可不僅僅隻是雲城之子與皇帝同老國公，雙方之爭，而是他們於蕭湍據理力爭，老國公站一旁，隔岸觀虎鬥了。
至於這第三鳥，很顯然是打入自己這一邊，示意自己快些回去，否則自己與雲城十子，他們所布下的棋局，興許會因為偽鳳女一事，功虧一簣也是說不定的。
這一石三鳥之計，論誰都要道一聲好，不是麽？
畢竟全然都是讓璿璣的下一代小主隱於人前所做的事情後，陸子燁便多少知曉了璿璣夫人對璿璣小主的態度。
想來應無需自己再過多插手此事後，他便對著藏匿於暗處的人，道：“是時候了，陸三，命人將潛藏於璿璣嶺暗處的人，到虞山腳下靜候，擇日，待我傷好以後，我們便出山回城，守府，靜看鳳女唱東宮戲便是了。”
而眾人並未先顯身，但應了一聲是，又將那一份寧靜歸還於此地後，陸子燁這才作罷，將披在身上的外衣，掛於檀木支架前，步入內居之所，淺眠起來。
與此同時，在寒居此地。
墨牙兒步入，瀲灩的水眸，瞧見著亭內還未收拾妥當的茶具與棋局，心念著這人莫非就是夫人所接待的客人後，她正欲停下步子，沉下心來思考，打算將那一道棋局破解，卻被一道人聲叫了停。
“拜見小主，敢問小主來寒居此處，有何要事？”
“是墨風麽，我來此地隻為了尋全愈草與全息草，你可知何處？”
墨牙兒被這道人聲打斷思路，並未心惱，反倒而直接避重就輕的回了墨風一句，自己所來為何，便被此地藏匿於暗處的人，下意識朝著另外一個人示意了一眼，沉吟了好一會兒，才言：“此草相伴相生，請小主往南邊出走，那裏便有小主您所想要的雙草。”
說畢，隻見墨牙兒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以後，在墨風他們沉默時，早已想好了改如何破解棋局，她便執起白子直入正對峙的墨白棋局中，雖龍虎相鬥，必有一傷，但墨牙兒手裏放置的棋子，卻奇跡般的令他們退後一步，形成和局，萬象平和，已破。
墨牙兒見此，瀲灩的水眸這才流露出了幾分滿意，唇角微勾，這才步入了墨風所說的地方，摘取藥草。
現在可以知道的消息：
寒居雖接待外客，但其後院又為百草園，為璿璣醫人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