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燈光球場

  球場？曾經或多或少的也帶給過蘇淼些許榮耀，可如今再次提起就隻剩下遺憾了。


  “重返球場是不可能了。”蘇淼有些無奈卻又夾雜著心有不甘，字裏行間透露著他和籃球之間不尋常的過去。


  穆辰風也猜出來個大概，一定是很特殊的情況才會使一個如此熱愛籃球的人被迫離開球場，在自己喜歡的事情麵前，不能繼續下去簡直就是折磨。


  所以蘇淼選擇了用遊戲的方式繼續著自己的熱愛。


  蘇夢瑤是親眼見證了蘇淼的大起大落，沒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的哥哥有多麽的熱愛籃球，因此她也是最能體會到蘇淼感觸的那一個，她希望能看到哥哥再一次站到他曾經最為熱愛的那片球場，找回曾經的自己，所以他找來了穆辰風。


  “你有嚐試過嗎？”穆辰風洞悉了蘇夢瑤找他來的用意，如果真能幫助一個人重返球場，那真是好事一件，而且他覺得蘇淼完全可以站到球場上，隻是缺少了點勇氣。


  “我當然試過。”蘇淼拍了拍自己的左膝，“可是這隻少了半月板的膝蓋不允許我這麽做。”


  半月板對於一名運動員尤其是籃球運動員來說可是至關重要的，少了半月板不僅對下肢的力量和彈跳有很大的影響，長期下來對整個身體運動的機能也會構成威脅，很難有運動員在半月板受傷後仍能處於高水平的，大多數都在走下坡路，有的甚至被這項運動所拋棄。


  蘇淼的情況更趨近於後者，但和大多數被傷病摧殘過的球員一樣，他並沒有放棄。


  他需要一個機會，一個讓他看到希望的機會。


  “去球場吧。”穆辰風起身道，“我知道一個不錯的地方。”


  蘇淼有些猶豫，雙手攤放在膝蓋上，手掌不斷的揉摸著那隻受傷的膝蓋。


  “婆婆媽媽的，真不像個男人。”穆辰風可沒給蘇淼繼續猶豫下去的機會，“要去就跟著我。”說完關閉了電腦，向門口走去。


  “穆辰風。”蘇夢瑤追上去想把他叫回來，費了好大力氣才把穆辰風請來，事情沒成怎麽可能放他走。


  “他會跟我走的。”穆辰風的語氣十分的肯定，他確信蘇淼也非常迫切的想回來，所以他一定會選擇穆辰風。


  噔！椅子撞擊地麵的聲響在喧鬧的網吧裏顯得異常清脆，蘇淼果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站起身的蘇淼遠比坐在椅子上魁梧的多。


  “這就對了，不然白瞎了這幅好身板。”


  “我倒想看看你小子能有多少能耐。”說完三人一起離開了網吧。


  此時已經是傍晚時分，夕陽將整座城市染的金黃。


  穆辰風所說的地方距離網吧並不遠，隻隔了兩條街，十分鍾不到的路程，可蘇淼卻感覺走了很久一樣，對於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既緊張又興奮，他知道不管怎樣都關乎籃球，他心心念念不肯罷休的摯愛。


  到了。穆辰風停下腳步，蘇氏兄妹也停了下來。


  “這……”蘇淼的眼神充滿了驚訝，“這裏是……”


  “燈光球場！”蘇夢瑤同樣表現得非常吃驚。


  “為什麽是這裏？”蘇淼質問道。


  “我說過這個地方正合適。”穆辰風滿意的應道，“前輩。”


  前輩！


  “你小子，果然不簡單啊。”驚訝之後，蘇淼笑了，久違的笑容，眼神裏閃爍著興奮的精光。


  自蘇淼的膝蓋受傷開始，一年了，這是蘇夢瑤一年間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哥哥笑了。


  “在哪裏跌倒就在哪裏重新開始。”穆辰風道。


  “原來你都知道。”蘇夢瑤嘟了嘟嘴，穆辰風分明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自己還瞎費力氣挽留他，現在看來根本就沒有那個必要。


  “當然了，三中曾經的隊長，我怎麽可能不知道。”穆辰風邊解釋邊向球館走去，“我知道的可不止這些。”


  蘇淼的腳沒有向前邁半步，燈光球場可以說是他的噩夢之地，他的半月板就是在這裏被廢的，這幾乎賠上了自己的籃球生涯，並讓他一年都沒有緩過來，他對這個球館存在著相當大的恐懼。


  邁出這一步的確有些艱難，但蘇淼在過去和未來之間猶豫片刻後，依舊選擇了未來，跟隨著穆辰風的腳步，踏入燈光球館。


  這裏的一切都還是之前的模樣，寬敞的場館、數量眾多的觀眾席、透明的天花板讓夕陽的餘暉直射進整片球場，金燦燦的盡顯輝煌。


  熟悉的場地、熟悉的籃筐、熟悉的悲傷之地，還有蘇淼隱隱作痛的左膝。


  條件反射，蘇淼的膝上經過一年的康複早就感覺不到疼痛了，可是自己倒下時候的場景還曆曆在目，他永遠忘不了受傷的那個場景。


  那場比賽從開場的那一刻顯得十分的怪異。


  對手是省實驗，出了名的髒，在賽前三中已經做足了動員準備，提醒著隊員們一定要提防對方的小動作，怪異就怪異在這，本來髒動作不斷的省實驗這場比賽打的出奇的幹淨，球隊實力占優的三中穩紮穩打，幾乎領先了整場比賽，直到比賽進入到最後一分鍾。


  最後負責防守他的是許凱，省實驗的絕對核心，是個壞家夥，為了獲得勝利不擇手段，小動作非常多，但他又是個極其聰明的家夥，每次都能夠順利的躲過裁判的判罰。


  球場上最可怕的就是對手又壞又有腦子，為了能夠破壞對手的進攻，隊友甚至都是他的工具，也正是因為許凱的存在，省實驗一直都是淘汰賽階段的常客，保持著相當好的勝率。


  能夠帶領隊友不斷的獲得比賽的勝利自然在比賽中就有話語權，不單單隊友都對他唯命是從，他甚至從教練和學校那裏也得到了特權，前提是他要率領球隊不斷取勝，這樣的條件更讓他在球場上為所欲為、肆無忌憚，以至於省實驗成了最不招人待見的隊伍，有他們參與的比賽幾乎場場都會發生衝突和意外。


  可比賽都快結束了，卻什麽都沒有發生，正常的讓人不可思議。


  勝利就代表著一切。


  這話是許凱親口說的，對蘇淼說的。


  三中可是帶著10分的領先優勢進入最後一分鍾的，許凱偏偏在這個時候說出了這樣的話，不禁讓人毛骨悚然。


  非常重要的兩個條件，分差不大，時間還多，領先者不敢懈怠，落後者沒有放棄，以至於有些稍微激烈的身體對抗在所難免，裁判在這個時候也會自然而然的放寬吹罰尺度，讓球員自己去決定比賽。


  許凱終於等來了勝利的機會。


  作為隊長蘇淼是絕對的戰術核心，最後一分鍾把球交給最有把握的人是人之常情，三中十分清楚這一點於是便將球交由蘇淼控製，蘇淼則刻意的壓著時間，讓時間走完，帶走勝利。


  身為強隊，省實驗怎麽會看不出三中的想法，何況還有許凱這樣的精明頭子，蘇淼剛剛觸球省實驗的大前鋒和雙後衛就包夾過來，想要依靠人數優勢將球搶斷下來然後快攻追分，蘇淼識破意圖，將球高高舉過頭頂，將球送到了後衛的身高完全夠不到的高度，然後遠離大前鋒，這樣省實驗想要斷球就是天方夜譚，時間一秒一秒的走著。


  “一群沒用的家夥。”


  許凱見搶球計劃失敗趕快出手，從己方前鋒的後麵用力的推了一把，對方身體不穩重重的壓了下來，將近200斤的體重完全壓到了蘇淼的左腿上，膝蓋位置發生了嚴重的彎折，伴隨著一聲慘叫，蘇淼痛苦的捂著自己的膝蓋，緊閉雙眼十分痛苦。


  裁判響哨。


  這聲哨比較特殊，並不是吹罰許凱犯規，而是將法規吹到了他的隊友身上，許凱的動作實在過於隱蔽而且一切發生的又比較快，許凱的壞動作成功的全場觀眾和裁判的眼皮子底下瞞天過海，隻是雙方球員和教練都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麽，省實驗方麵是絕對不可能承認這樣的髒動作的，畢竟幹掉了對方的主力，這場比賽他們有很大可能會取勝，三中這邊又沒有證據證明許凱犯規，隻能啞巴吃黃蓮，更何況此時所有人的心都因為蘇淼的受傷揪在一起，根本沒空去抱怨。


  蘇淼的膝蓋脹得厲害，而此時的他並不知道這傷病竟然嚴重到可能讓他永遠的離開籃球，以為隻是簡單的受傷，恢複恢複就好了。


  在醫護人員的攙扶之下蘇淼離開了球場，離開前往醫院，可這一離開就是一年的時間。


  失去了隊長，三中成功的被省實驗翻盤了，這不過是一場常規翻盤而已，落後20分的翻盤許凱都經曆過，在他看來對蘇淼的犯規都是輕的。


  “許凱！”被推的隊友走向許凱，“你！”隊友的眼神中充滿了憤怒，他不是生氣許凱把自己當做是工具，而是氣憤他用這樣卑鄙的手段弄傷了蘇淼，這樣的勝利很無恥。


  “怎麽？你的眼神是在生氣嗎？”許凱冰冷的看著對方，“你想要違背我？”


  “你不配打籃球。”對方生氣道。


  “可是我贏了。”許凱笑道，“打球不就是為了贏球嗎？”


  “那也應該有底線。”


  “底線？”許凱反問，“你已經觸碰了我的底線，明天你不用來球隊了。”


  “你。”


  “沒錯，你被開除了。”許凱轉頭看向省實驗的教練，“沒問題吧，教練。”


  西裝革履的省實驗教練輕輕的點了點頭。


  “後來呢？”穆辰風好奇的問。


  “之後我就離開了球隊，開始治療我的膝蓋，期待著有一天能重新站回球場，把那場因為我丟掉的勝利奪回來。”蘇淼的目光望向籃筐，“這一等就是一年。”


  “我們一定會奪回來的。”穆辰風從背包裏取出一顆籃球，上麵密密麻麻的寫滿了三中隊員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