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1章 穿雲打葉聲
“哪裏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良素忽地卻答不上來，自幾時開始？小少變成這樣？再也不是那個昔年與他一道偷酒喝，說起心愛的田小糖麵上會靦腆的紅起來的少年……
此刻的小少，卻忽地一把扯下了銀瑤的衣服，忽地問良素：“怎麽？你要留在這裏看？”
良素心中一疼，輕喚道：“小少……”
小少忽地一沉聲道：“良素，今日為何喚你與兄長來，為何令你們在幻術中銀瑤看不見，想來你也知曉了。”
良素如何不知，小少便是為了讓莒生知道銀瑤的真麵目，這一切哪一條不是為了她？
良素的眼眸忽地起了一層霧。
小少卻又傳音道：“良素，為了你，我才做這些，這個世界，大約也沒什麽我在乎的事情了。”
“為什麽？小少？因為小糖？”
小少的手下意識一抖，眼眸卻是忽地黯了下去。
果然，天後殺了小糖，小少的心從此便死了……
小少依舊沒有回頭，卻是冷冷道：“良素，你走罷。”
“你為何要搭進自己的感情，與銀瑤在一起？”良素卻是難過地問道。
小少眼眸一寒，冷冷道：“母親不是想要兄長娶銀瑤嗎？她不過是想讓兄長坐實私通魔界之實，狩魔王遲早要反，我父尊不知道，我母親卻是知道的。一個娶了狩魔王之女的兒子，父尊是絕不可能傳位於他的，這就是我母親的如意算盤，我偏偏就要她不能如願！”
原來竟是如此，原來，詭天後打的是這樣的算盤？良素驀然想起銀生越的話，昔年最支持狩魔王的便是詭天後，二人關係一直極好，銀瑤更是詭天後收做義女的。
恐怕，詭天後早就知曉狩魔王製魔血之毒的事，更是早就知曉他要反，故而用盡辦法要莒生娶了銀瑤。
“即便如此，也不值得你搭進自己的感情去報複！”良素痛道。
小少卻是忽地笑了，“哈哈哈，這樣不好嗎？莫非銀瑤不美？良素，你該恭喜我。”背對著良素的小少在笑，然眼中卻分明是痛楚至極的眸光。他不願讓良素看見這樣的自己！
“小少！”
“你走罷！”小少再不多說一句話，卻是抱了銀瑤封了洞府。
良素看不見小少了，隻得轉身出了洞府。
洞府中的小少將銀瑤扔在了地上，卻是輕輕自語道：“良素，銀瑤在我這裏，兄長便斷了念想，我隻能做到這裏了……”
卻說良素與莒生取了玉簡離了千歲洞，良素卻忽地喚出了金角鹿，施施然乘在了金角鹿上。莒生抿了唇看向良素，這是不想與他同乘五爪金龍？
他知道良素的心痛，他欠良素一句對不起。今日若不是阿幻布了這個局，這句對不起，他怕是要欠良素一生一世。在天界之時，她失去記憶，失去修為，唯一可以仰仗的人便是他，然，他卻沒有護好她，甚至，不信她！
上一回，良素走了，他沒能追到她，這一回他怎能讓她再走？
莒生瞬間喚了五爪金龍出來，輕輕一拍龍頭道：“你最快能飛多快？”
金龍會意，卻是忽地發出一聲長嘯，龍吟之聲響徹天際，龍吟聲中已然騰入渺渺雲層。
龍吟未斷，莒生已經越過了金角鹿，堪堪攔在了良素跟前。
而金角鹿在金龍的龍吟之下，竟嚇得腳下輕輕一崴，良素驚呼一聲，卻自金角鹿上滑了下來。
然，下一刻，良素分明覺著落入一個溫暖懷中，在這縹緲層雲中，有人抱著她輕輕旋起，那一雙柔情若春水的眼眸一刻也不肯離開地看著她，那眼眸中的柔意與心疼便也若春水一般滿滿地漾了出來。
“小心了，素兒。”莒生在良素耳畔柔聲道。
“若不是你的金龍，金角鹿怎會受驚？”良素卻是不領情。
“說的也是，既是如此，便罰它從此以後都要受你差遣可好？”莒生淡淡一笑。
良素卻是一驚，“你說什麽？”
“我說啊，既然它嚇著了你的神獸，便罰它聽你差遣。”
“你……要把五爪金龍送我？”良素一臉的不敢置信。
五爪金龍是什麽等階的神獸？那是可以與冥帝大人的水麒麟相媲美的上古神獸，便是應龍帝君的碧水金目蝮都比不過半分。
五爪金龍，能行雲，能行水，三界之中沒有它去不得的地方。
莒生竟要送給她？！
“當真？說了可不許後悔！”良素指著莒生道。
“我說出去的話幾時後悔過？”莒生卻是挑了眉道，說罷，卻聽得他打了個呼哨，便見雲間的五爪金龍施施然便懸停在了莒生跟前，莒生上前摸了摸它的龍須道：“自今日起，你便聽良素的罷。”
五爪金龍卻是用頭蹭了蹭莒生的手，嘴裏發出嗚嗚之聲。
“它舍不得你，還是算了。”良素見了這番情形，卻是不忍心了。五爪金龍伴著莒生少說也有千年，這番感情豈是尋常可比？
莒生卻是俯下身子，在五爪金龍耳旁不知說了一句什麽，五爪金龍碩大的腦袋卻是點了點，又側頭蹭了蹭莒生，忽地一甩尾巴卻是朝良素而去。
“你與它說了什麽？”良素問道。
莒生輕輕一笑，道:“這你就不必管了，自今日起它待你便如待我一般了。”
良素不信，然，再看五爪金龍時卻是一驚。
五爪金龍竟伏下高傲的頭顱俯身在良素跟前。
龍者，神獸之尊，性子高傲至極，若不是它心甘情願認的主人，絕不肯如此卑躬屈膝。
而此刻金龍卻是俯下身子，貼在地上，隻為了恭迎它的新主人——良素。
良素試了試乘在金龍之上，但聽得一聲長長的龍吟震過林嶽，金龍一下子帶了良素騰空而起飛入雲霄騰挪在渺渺層雲之間。
良素從未這般暢快地駕馭過金龍，也從未這般暢快地在雲端穿行過，那綿綿的雲朵若溫柔的手輕輕拂在她的麵龐上，而金龍又是如此的快，耳旁卻是颯颯的風聲。
這大約就是駕馭的酣暢淋漓之感。
“莒生，你果真不後悔？”良素在颯颯風聲中轉頭問莒生。
“你還生氣嘛？”莒生卻是問道。
良素一怔，莒生卻又道：“良素，對不起。”
良素低了頭，卻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