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6章

  良素此刻恨不得躲在莒生懷裏再不出來,莒生說什麽也不肯放她下來,她唯有拚命將頭埋在他胸口裏。


  仙衣坊弟子們,尤其女弟子這一刻眼中無一例外全是驚羨的目光。


  許多人還是不敢相信,那是誰?是她們曾經隻聽說過的傳說中的坊主大人,那是殿下,錦帝殿下!


  他的地位何等尊崇,他的修為又是何等蓋世?他是三界中唯一能製出天界仙衣的人,更要命的是,他是多少女子夢中的人?

  然,整個修仙界都知道這位仙衣坊前任坊主大人高傲至極,尋常女子莫說入她的眼,便是得他一笑都難如上青天。


  而此刻,他竟這般抱著良素,滿臉都是寵溺,竟是舍不得鬆手。


  女弟子們羨慕得都快暈過去了。


  忽地便聽得有人高聲喊道:“良素,你還猶豫什麽,快些答應啊!”


  立時便如炸了鍋,整個升衣殿的人都叫嚷起來:良素,快些答應殿下!快些答應呀!


  莒生卻是在縮在他懷中的良素耳畔輕聲道:“你若不答應我,恐怕要犯眾怒了哦。”說罷,愈加邪邪的笑著看著良素。


  良素又羞又急,心中又滿漾著說不出的幸福,卻是著急道:“放我下來再說。”


  “不放。”


  “這麽多人看著,放我下來呀!”


  “看著又如何?”


  ……


  那一日,良素究竟答應了莒生沒有?仙衣坊之外的人每每問起,升衣殿中諸多弟子們都不肯說,雲沁也不肯說,栗戰也不肯說,總之,沒有人肯說……


  那一日,栗戰在一旁看著,心中忽地生出一聲歎息。良素終究是他求而不得的人,緣分這件事委實奇妙。


  而那一日的雲沁素淡的麵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然唯有他心中知曉,那心中的滋味幾乎如從雲端跌入冰層。


  便是早就知曉了莒生與良素的情意,他以為他早就看淡了,然,今日親眼看見莒生在大庭廣眾之下這般向良素求婚,這般霸道又寵溺地抱著良素,雲沁的心便一點一點地被冰封上了,一層一層,直至凍成心底最堅硬的冰棺。


  雲洛卻是傳音與雲沁道:“沁兒,你……”


  雲沁不言,隻淡淡朝姐姐一笑,那笑中卻是淒苦至極。


  ……


  待仙衣坊的事情都安排妥當了,良素、莒生、雲沁並栗戰四人又乘了無相飛鳥往醫仙穀而去。


  醫仙穀卻是草木依舊,這裏終究是一處境外之地,饒是外麵魔人肆虐,打架打得昏天黑地,醫仙穀卻依舊靜謐幽深。


  唯一不同的是,女醫侍們近些日子忙了許多,許多人被魔人所傷,甚至中了魔血之毒,第一個想到的便是神醫仲祈。


  諸人入得穀中,栗戰恨不得徑直去尋致元小道士,卻不敢太過莽撞,到底,這件事要瞞著仲祈。


  仲祈見到一行人,麵上依舊是淡淡的,待聽得幾人問起致元小道士,卻是側頭想了一想,道:“那道士前些時日忽地來辭行,說要去遊曆一番,我倒是未放在心上,你們這般著急尋他卻是為何?”


  莒生與栗戰對望了一眼,終究還是莒生道:“那小道士怕是魔尊的一縷魂魄。”


  仲祈聽罷,眼眸一收。


  栗戰便將昔日滅了兀家時見到的魔尊魂魄一事說了,諸人又將去尋了冥帝的事細細說了。


  卻見仲祈忽地蹙了眉尖,一張素白的麵容上卻生出疑惑至極的神情,“難怪我覺著那小道士頗是蹊蹺……”


  “你看出了端倪?”栗戰立時問道。


  “嗯,那小道士乃是千年一遇的單魔根,如此好的資質,且又有人灌頂於他,然,這許久來修為不見半分長進。”仲祈緩緩道,“我每回問及,他都說他懶於修煉,如此說來,必是因隻得一縷魂魄,修煉不得。”


  “他在這裏時,你沒看出來?”栗戰好奇問道,畢竟仲祈是什麽人物?麵前的是人還是魂魄,仲祈一扶脈門焉能不知?


  “且,但凡我要扶他的脈門,他都借故躲開,後來我便再不過問他的事了。”仲祈淡淡說道。


  莒生卻知曉仲祈的性子,他是醫者,且不是一般的醫者。三界神醫,驕傲如他,別人不喜他扶脈,他定是不強求的。如今想來,那致元怕就是看準了仲祈的這個脾性。


  “這事,細思極恐啊,昔日我與莒生搗毀那老道士的道觀,同時救得致元與小橘子,莫非有人自那時便埋下這一道局?”卻是良素忽地驚道。


  致元當日莫非是刻意接近的她?又刻意引起她同情?那麽小橘子呢?小橘子後來傷了她,事後才知小橘子竟是詭天後早早放在她身旁的一具傀儡,為的就是盜走她的魔針。小少昔年亦疑心過,還請白西西去幽冥界探過小橘子的魂魄。


  隻是詭天後的傀儡術到底不精,小橘子未能盜走她的魔針,卻是害得她失去了記憶。


  而如今,同時被救回來的致元又是魔尊的一縷魂魄,擄走了小月。


  良素忽地覺著自己好似被人盯著一般,竟有人這般早就布下了局?


  莒生亦是想到了這一層,小橘子是詭天後製出來的傀儡,為的是暗傷良素取得魔針。致元卻是魔尊的魂魄,這個段位便要高得多了,若這二人是同一個人設的局,此人必定要通天後並魔尊,三界中誰人有這樣的本事?

  一時,在座幾人都沉吟不語。


  今日在座的,沒有一個是尋常人物。莒生乃是天帝之子,錦帝殿下;栗戰,天界戰無不勝的狂沙將軍;仲祈,三界唯一的神醫;雲沁,冥帝殿下的愛徒,然卻沒有一個人能想通,這道局究竟是如何布下的,又是誰人有這個本事,甚至這是不是同一個局?

  這一日的敘談到這裏便戛然而止了,一切都沒有頭緒。


  諸人離去時,仲祈卻是獨獨留了莒生下來。


  良素早習慣了他二人的“風格”,嗯,若不是莒生待她如此,她一定一定一定堅持自己的想法:莒生和仲祈,唔……那啥……


  良素擺擺手,理也不理莒生喚她,頭也不回地走了,嗯,將空間留給兩個男人就好。


  莒生卻是斜睨了雙眸對仲祈道:“叫我做什麽?我這回可沒有重傷回來,你不必叫我下來療傷。”


  “你死了我才不管呢。”仲祈白了莒生一眼,然,身體卻很誠實,手已然搭在了莒生的脈門上。


  “沒受傷?身上的皮骨傷也就罷了,分明經脈是受過傷的,隻不過恢複得尚好。”仲祈看著莒生道。


  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仙元碎了?還這般大意?是想氣死他嗎?

  莒生卻是不知幾時剝了一枚甘霖果塞進了仲祈嘴裏,討好道:“我知道,我仙元有損,我會小心的,別生氣了,好不好?”


  仲祈含著嘴裏的甘霖果,一下子甜沁到心裏,再看莒生哄著他的模樣,方才輕輕歎了一口氣道:“仙元碎了是何等重的傷,你是知道的,若是有一點閃失,你會萬劫不複的!”


  “我才不會,我不是還有你嘛?”莒生說著自己剝開一枚甘霖果,卻又轉手喂給了仲祈。


  仲祈卻不領情,道:“我才不管你!”


  “你舍得?”莒生輕輕笑道,細長的雙眸中卻是水波輕漾。


  哪一回他快要死了,不是他救的他?

  仲祈卻是信手拋了一隻玉瓶給莒生,道:“拿去。”


  莒生接過玉瓶,湊在鼻尖上輕輕聞了一聞,麵上卻是變了顏色,道:“我說過不許你再製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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