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9章 你眼中有誰？

  良素微微蹙了眉尖，這卻是為什麽？

  莒生亦皺了眉，顯然，亦是看出了揚州城的不尋常。


  揚州城乃是江南重鎮，極為繁華，曆來也是修仙之人經常往來的地方，與姑蘇一般，修仙世家眾多，怎會成了如今這個樣子？

  然，二人卻無暇細想，金龍按照良素的指引，掠過了揚州城，卻是尋到了靈狐族的地界。


  靈狐族的地界倒是一切如舊，在揚州城外，看上去依舊是稀稀落落的幾叢灌木。良素指著這地界說“到了”的時候，莒生麵上露出有些不相信的神情。


  “這裏？”莒生挑眉問道。


  “嗯，就是這裏。”良素躍下金龍，施施然落在灌木之間。


  莒生又看了看，這幾株半死不活的棺木，是靈狐族的領地？旁的不說，若舅舅青帝大人果然在此，怎麽也不會讓這幾株灌木這般模樣。


  但，良素說在這裏，莒生有什麽理由不信？

  莒生亦落下雲間，卻見良素取出一枚玉簡。


  良素扭頭看了莒生道：“這裏是一處幻術，要用這玉簡才能破了幻術呢。”


  原來如此，莒生點點頭，道：“我說呢，怎會是這樣一個地方。”


  “靈狐族的幻術舉世無雙，我昔年來也被迷惑了。說起來，我唯一見過能識破此地幻術的人，隻有小少呢。”良素嘖嘖道。


  可惜，自小糖離世，她再未見過小少，也不知他如今怎樣了。


  莒生聽了，亦不語，那個弟弟與他嫌隙了這許多年，若不是良素，恐怕二人還要嫌隙下去，說起來都拜天後所賜。幸好，如今二人相逢一笑泯恩仇，才了了這段手足之情。


  弟弟的幻術確是天下無雙的，否則昔年天帝也不會賜號：幻帝。


  說話間，良素已然用玉簡破了靈狐族的幻術，天地之間似偷換了一般，眼前豁然開朗，卻見綠草如茵，碧樹成妝，那婀娜若女子的柳樹上有成雙成對的燕子在呢喃。


  好一處世外桃園，春光正好，陽光正暖，鶯歌燕舞，百花成園，便是呼吸之間都有春光花香。


  這裏才是青帝會留下的地方。


  然，卻在此刻，忽地有人上前來便用手指著莒生並良素道：“你們是何人，怎麽進來的？”


  良素正要說話，卻見莒生麵上微微一冷，對那兩人道：“喚你們族長來。”


  那兩人卻是對視了一眼，迅即發出哈哈的嘲笑聲道：“你好大的口氣，張口就要見我們族長，我們族長是你隨便能見得嗎？你二人是什麽人？


  “我再說一次，喚你們族長來。”莒生懶得看著二人，語調卻比適才又冷了一點。


  那二人對視了一眼，卻是不說話了，因為，分明感受到了莒生施放的威壓，這等修為，怕是已然大乘了罷。


  “敢問閣下是？”其中年長一點的問道。


  “錦帝。”莒生冷冷說出兩個字。


  “錦……錦帝？錦帝大人？殿……殿下？”那年長一點的聽了，話都說不利落了，眼前的人是錦帝大人？傳聞中的仙衣坊坊主？天帝之子？

  “你速速去請長公主來。”那年長一點的立時對另一個人道。


  那人自然也聽見了莒生的話，斷沒有想到眼前這人竟是錦帝大人，立時轉頭就去了。


  卻在此刻，有人高聲道：“不必去了，你二人下去。”


  良素再看時，便見到白西西遠遠的款款而來。


  依舊是那一身般若花一般的的衣衫，依舊是那般嬌豔絕美的模樣，白西西身旁依舊是寸步不離的安若軒。


  良素壓低了聲音對莒生道：“這是白西西，靈狐族族長的長女，也就是素女，她身旁的……”良素頓住，看了莒生一眼。


  莒生如何不知，隻微微點點頭，一雙細長的雙眸卻看向安若軒。


  安若軒儼然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麵如朗玉，身姿挺拔，恍惚裏，竟有一點青帝的模樣。


  莒生的心中泛起說不出的滋味。


  良素上前道：“西西……”


  “良素，我早就說過了，你我已經不是姐妹了，靈狐族玉簡拿來！”白西西伸手。


  “西西，你……果真如此絕情？”良素心中有些難過，昔年，也是在這靈狐族的地界，她與白西西、田小糖泛舟湖上，一起飲茶唱歌，何等快意？


  她與田小糖唱著歌兒，白西西一手絕佳的琴藝隻為二人伴奏。


  那時，她以為，她此生多了兩個好姐妹。


  “我乃天界神女，豈會與你是姐妹，你也不看看你什麽身份！”白西西，不，素女卻冷冷地對良素道。


  良素正要說話，卻聽得莒生冷冷道：“素女是嗎？”


  素女側目，輕聲喚道：“錦帝……大人……”


  “你還知道我是帝君？我以為你眼中已經沒人了呢。”莒生冷冷道:“神女見了帝君，該執何禮，你可知曉？還不快些見禮？”


  良素一愣，原來天界還有這種規矩？


  良素卻是不知，天界等階亦是森嚴的，莒生的身份原就是帝君，又是天帝之子，地位極尊崇，不過，他素來不在意這些，故而從未在良素跟前流露出來，更不喜要人執禮。


  然，今日，素女竟敢用身份壓良素，莒生焉能不讓她知道知道厲害？

  “莒生，如今，你該喚她一聲舅母。”卻是一旁的安若軒沉聲道，一雙眼眸看著莒生，麵上顯是極為不高興。


  莒生聽了這話，眼眸卻是一收，目光凝視了安若軒，一字一字問道：‘你，當真是我舅舅？”


  “莒生，我雖是安若軒的皮囊，但我就是你舅舅青帝，莫非良素沒有與你說？”安若軒望了一眼良素。


  “你是我舅舅？我隻知道，我舅舅青帝，乃是天界帝君，數千年來宅心仁厚，扶天下草木，安天下生靈。他住的青木山，至今還收留著許多無家可歸的神獸，青木山上，草木蔥蓉，隻因那裏曾經住著我的舅舅，天下獨一無二的青帝大人！”莒生雙目驀然起了霧，那時的舅舅多好？總與他把酒言談，月色下對一局棋，聊聊他母親，聊聊他小時候的事情。


  “我這靈狐族難道不是綠樹蔥蓉？難道不是生靈安居？”安若軒卻是道。


  “是嗎？舅舅？”莒生卻是驀然看向安若軒，舅舅二字說得卻是諷刺至極。


  但見莒生一伸手，卻是抓住了適才來詢問的兩人中的一個，但見他靈力燃起，那人竟一下子變作了一隻靈狐。


  那人變作的靈狐竟是血紅色的！且全身青筋虯結，一雙狐狸目充血就如要爆開一般，麵目極為可怖。


  這人中了魔血之毒！


  莒生用力將那現了原形的狐狸摜在地上，卻在此刻，麵前的景象竟瞬間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