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0章 小時候做的
雲沁側目看著栗陣，寶石一般的眼眸閃了一閃，卻淡淡地搖頭道：“我此去不是為了家主之位的，與大道有成相比，與天下蒼生相比，家主之位在我眼中不過草芥爾。”
栗陣一愣，再想不到雲沁竟說出這樣的話來，雲家家主之位一直是雲沁的心結，而如今的雲沁眼眸望著遠處的雲天之外，卻似早將這浮名看得比那輕雲還輕。
雲沁淡淡地朝栗陣一笑，自經曆了父親以死傳授大道，再曆經了師父冥帝大人十年教導，這些浮名在雲沁眼中已然淡如煙雲，或者說，與大道有成相比，區區雲家家主，雲沁早已不放在心中。
栗陣見了，也爽朗一笑道：“果然是我的雲兄弟，我就知道，你絕非池中之物，區區家主之位，哪裏入得你的眼。”
雲沁卻是淡淡笑過，又道：“這栗家堡如何離得你？所以，我自去就好。”
“那怎麽行！”卻是有人反對，隻這一回卻不是栗陣了，但見良素跳出來道：“上一次也是我同你去的，這一次你想丟下我？”
雲沁眯了雙眸，麵容輕笑看著良素，溫潤的麵上卻是輕柔已極。
說好了一起打架，差一回都不算！
……
雲沁留了兩座一葉梅花車與栗家堡，有這兩座一葉梅花車鎮在此處，厄奴爾族怕是輕易不敢再來冒犯栗家堡。
栗陣自是百般不舍雲沁，辭別酒便喝了個酩酊大醉。
喝過辭別酒，次日，雲沁與良素便啟程往洛南而去。
良素又與雲沁一並在無相飛鳥上，隻是經年之後，人還是那個人，卻早已不同，如今的雲沁雲淡風輕，不疾不徐，而如今的無相飛鳥上，再不是弓箭，卻是一座三界都聞名的一葉梅花車。
一路到得洛南城外，良素與雲沁卻同時察覺出了不對。
洛南城門緊閉，哪裏有往昔人來人往的熙熙攘攘？
這情形，良素有些眼熟，當日中宛城亦是如此。
良素與雲沁對望一眼。雲沁收了無相飛鳥，二人又用匿蹤符匿去身形，卻是悄悄入了洛南城。
洛南城中倒是看不出有什麽不同，街道上依舊有往來人群，且多半是修士。
但，良素卻覺著有哪裏不對，隻是究竟哪裏不對，良素卻想不出來。
二人又這般往前走了一陣，良素抬眸，忽地便知道哪裏不對了。
雲仙居的大招牌呢？還有那足足有那碩大的旗幡也不見了。
那旗幡上原本寫著：製器唯雲家喝酒唯仙居
雲沁此刻立著的位置，麵前便是雲仙居那座樓，依舊是5層的高樓，然，此刻卻大門緊閉，哪裏還有昔日賓客盈門的熱鬧？
還有那旗幡，如今隻餘下一根光禿禿的銅製旗杆，在陽光下卻是放出刺目的寒光。
雲仙居竟然關門了？
“雲仙居？可有打烊放假的例？”良素頓了頓穿雲與雲沁小聲問道。
雲沁搖了搖頭，眉尖卻蹙得極緊，“雲仙居千年來，從未歇業，便是天魔大戰時，也依舊賣酒。”
然，今日，雲仙居卻人去樓空，招牌都卸去了。
究竟出了什麽事？
良素亦蹙了眉尖。
雲沁忽地想起什麽，卻是帶了良素往一地而去。
待穿街走巷行了一段，到得一處地界，良素方才看清，此地是一處客棧，且是一處極大的客棧，這個客棧她識得，不僅識得還住過。
這裏是洛南燕雲家的客棧：燕雲十八騎宿館。
隻是，麵前的燕雲十八騎宿館卻是大門緊閉的，便連那招牌都被取走了。
燕雲十八騎宿館竟也閉館了！與雲仙居一樣！
“你不要告訴我，燕雲十八騎宿館也從未閉過館，這是第一回。”良素側目看向雲沁。
“嗯，你猜對了，燕雲十八騎從未閉過館。”雲沁麵上淡淡的，然眉尖卻又蹙了起來。
這就奇了，從來沒有歇業過的雲仙居歇業了，從來沒有閉過館的燕雲十八騎閉館了。
莫非，雲家與燕雲家出了什麽事？
“我們去探探雲家？”良素忙道。
“不急，待今夜。”雲沁卻是搖搖頭。
良素看了雲沁一眼，這人，倒是越來越沉得住氣了。
待到夜裏，良素與雲沁悄悄去了雲府。
到得雲府，雲沁卻是繞了一圈，忽地手中現出幾隻極小的鳥兒，模樣與無相飛鳥一般，然，卻每一隻竟隻有拇指蓋大小。
雲家的各種無相飛鳥，良素也見得多了，這樣小的卻是頭一回見，一時有些驚訝。
卻見雲沁抬手之間，那極小的無相飛鳥無聲無息地便飛了出去。過不得片刻，這些小東西又悄無聲息地飛回來了，更讓良素驚訝一幕亦出現了：小小的無相飛鳥竟變換了形狀，幾隻小飛鳥一起竟拚做了一隻小小的球，那球不過半個巴掌大小。
雲沁將那球拿在手中，捏了一個訣，卻見那球中竟現出一些影像來。
影像球？這些鳥兒竟拚做了一個影像球？
那影像球中卻是顯現了奇異的景象，竟悉數是一些法器機關。
良素驀然明白過來，這些怕就是雲府設下的法器機關。洛南雲家製器名揚天下，雲府豈能沒有法器設下的機關保護？
昔年雲厚舉辦大典，亦是要有帖子的人才進得去，想來沒有帖子的人冒然也不敢入雲府，否則立時便被這些法器機關打成了馬蜂窩。
果然，雲沁嘴角微微彎了一彎，道：“這些機關倒是沒變過。”
機關沒變過，可是意味著雲家並無變故？良素想著，卻並未問出聲，隻問道：“雲家的法器機關？你可能解？”
雲沁卻是淡淡一笑，道：“你說呢？”
那必是能解了，良素亦笑了。
“隻是若解了，便打草驚蛇了。”雲沁又淡淡道。
“若是不解，我們如何進去？”良素卻是問道，不解了機關便進不去，解了又打草驚蛇，這卻如何是好？
雲沁嘴角卻是一彎，一道捉狹的笑顯露出來，玉一般的麵龐在這月色下熠熠生光，“來。”雲沁拉了良素的手，卻一貓腰往前而去。
良素猝不及防被他拉住，便也跟著他往前去了。
卻見雲沁轉到一處牆角，那牆角卻與別處並無不同，雲沁卻是禦風而起，拉了良素一道，二人就這般施施然禦風而起，竟徑直越過那院牆便入了雲家的院子。
竟這般簡單？不是有法器嗎？這般簡單便進來了？
良素不解地看著雲沁。
卻聽雲沁低聲道：“這裏的法器，以前被我弄壞了。”
“以前？是多久以前？”良素脫口問道。
“很久了吧，好像是我小時候……”雲沁笑著道。
“小時候弄壞了？過去這許久，竟沒有人發現？”且還是在製器名揚天下的雲家？如何做到的？
雲沁卻笑而不答。
小時候弄壞的法器機關，直至今日都沒有被雲家人發現，雲沁的資質之高，難怪雲厚要忌諱了，甚至是嫉妒，嫉妒到不惜在他幼年時就設計除掉他。
夜黑風高，烏雲蔽月，忽地，雲沁並良素卻見到一道黑影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