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0章 你是妖九月
莒生捏著酒杯的手一直越撰越緊，直到聽見天帝說出“賜婚”二字，手上的白玉酒杯終於“砰”地一聲被捏碎了。
而此時，在場的諸位神仙，除開應龍帝君、女魃帝君並冥帝夫婦外，都舉杯開始祝賀，嘴裏紛紛恭賀道：“恭祝錦帝和義公主百年好合！”
一時朝賀聲此起彼伏，樂聲又響了起來，好生熱鬧。
六靈山老祖兀擊、濯花神君等諸人，更是牽了頭端了酒杯到天帝並狩魔王跟前祝賀，嘴裏那恭賀的話便沒有斷過。
銀瑤更是滿麵飛紅，嬌羞地看著莒生。
然，她卻發覺，莒生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莒生此刻的眸光卻是看向遙遠的另一處。銀瑤順著那眸光看去，那眸光牽掛之處是一名嫩黃色衣衫的女子。
良素！
莒生的眼眸逐漸收攏，忽而轉頭看向天帝並天後，眸中卻是一片冰冷，“帝父，這賜婚，可否收回？”
莒生此話一出，全場樂聲戛然而止，所有人都似被施了定身法術一般靜默不動了，所有人都一片驚異地看著莒生。
錦帝大人適才說的什麽？
卻見莒生又上前，堅定地道：“帝父，這賜婚，可否收回？”
天帝眼眸一縮，看了莒生許久，沉聲道：“為何？”
“我不願委屈了銀瑤。”莒生道。
“帝尊賜婚，怎麽會委屈了銀瑤？錦帝，你可是喝多了？”卻是天後道。
莒生卻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隻看著天帝。
天帝卻道：“我賜婚，如何委屈了她？”
莒生抬眸，眸中一片凜然，看著天帝道：“帝父，因為，我心中另有旁人，若是這般與銀瑤成婚，豈不是委屈了她？”
這話一出，殿中便想起了一片驚歎之聲。
錦帝殿下心中另有所愛？
這如何可能？
錦帝殿下和銀瑤公主青梅竹馬感情甚篤，整個天界誰人不曉？
唯有幻帝、應龍帝君、女魃帝君等幾人麵上未露出驚歎之色。
明蘭仙姑卻是側目看了看良素。
自適才天帝宣布賜婚，良素麵上便始終淡淡的，既看不出悲傷，亦看不出驚訝，便是此刻，良素依舊低著頭。
隻是，明蘭仙姑不知，良素麵上雖不露聲色，然心中早五味翻騰。
天帝聽得莒生這般說，眸光又是一沉，徐徐問道：“你心中另有旁人？何人？”
莒生看了天帝一眼，忽而身動，卻是瞬間到了良素跟前，一把拉住了良素的手，良素甚至還未反應過來，已然被莒生帶到了天帝跟前。
“她，是我摯愛的人。”莒生斬釘截鐵道。
這一回，在場諸人更是驚歎不已。
隻是誰也不敢出聲。
狩魔王沈若瀚看向良素的眼眸卻是忽而凶光一閃，然，那凶光驀然一閃便收斂了。
銀瑤卻抑製不住地輕輕呼出了聲：“莒生哥哥……”這一聲柔腸百轉，淒婉異常，銀瑤那雙嬌媚的大眼睛中分明含了淚。
銀瑤看著莒生，眼前的他依舊是她的摯愛，一身素銀色的衣衫，麵容俊逸，如玉一般的人兒，這是她傾心愛慕了這般久的莒生哥哥，她費勁心思要得到的莒生哥哥。今兒天帝分明親自賜婚，她以為她就要如願以償，嫁給眼前這個她盼了好久，想了好久，戀了好久的人。然，此刻，他手中牽著的卻是另一名女子！
天帝看著良素，沉聲問道：“你是何人？”
“良素。”莒生替良素答道。
天帝卻隻看了莒生一眼，喝道：“我是在問她！”
良素聽了這話，再不低眉垂首，卻是抬眸，迎著天帝的眸光，坦然道：“良素，仙衣坊娘子。”
天帝端詳了良素半刻，忽而道：“一介娘子，如何配得錦帝？”
“帝父，她還是……”莒生卻是道，然，忽而又頓住了。
他想說，良素不僅是仙衣坊娘子，還是瑤山聖母的親生女兒。
然，瑤山聖母卻是天帝送到狩魔王身旁的潛伏之人，此刻狩魔王在此，此事如何說得？若是說出來，便是狩魔王不曉瑤山聖母真實身份，單單衝著良素，隻怕也不會放過瑤山聖母。
莒生頓住，卻傳音入密於天帝道：“帝父，良素的母親是瑤山聖母。”
莒生說罷這話，眼眸一錯不錯地看著天帝，分明看見天帝的麵色微微動了動。
天帝掃了良素一眼，意味深長，然，卻一個字都沒有說，麵上又恢複了平靜，似沒有聽見莒生傳音入密一般。
莒生想了一想，又傳音與天帝道：“帝父，瑤山聖母乃是天界神君，在天界身份不低。且如今她為了蒼生，為了天界，潛伏在魔界，置個人生死不顧。甚至，良素6歲時便因此再也沒見過母親。”
莒生如此說，為的是能打動天帝。
果然，天帝再看良素時，眼眸便柔和了許多。
莒生也看著天帝，水一般的眼眸中，似將那傳音入密的話又說了一遍一般。然，天帝卻躲開了莒生的眼眸，旋即麵上竟平靜無波，似莒生從未說話一般。
莒生眼眸一蹙，帝父這是不打算理會良素的身份嗎？
莒生哪裏會知曉，天帝當然將莒生這番傳音入密的話聽進去了，然，瑤山聖母這許多年來呆在魔界，出不出得了魔界還兩說著呢，若說控製住狩魔王，怎比得過莒生娶了狩魔王的掌上明珠銀瑤來得管用？此刻，天帝便裝作聽不見莒生說的話，便是打算犧牲了瑤山聖母，更犧牲了良素。
“錦帝，銀瑤對你一片癡心，你二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如今，你怎能為了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辜負了她？”卻是天後冷聲道。
“莒生哥哥！”銀瑤此刻眼中的淚懸然欲滴，一雙美目隻盈盈看著莒生，“你說的不是真的，對嗎？”
莒生看著銀瑤，心中卻是難受得緊，然，他卻驀然握了握了良素的手，對銀瑤道：“銀瑤，對不起，我負了你。”
“不！我不信！”
“銀瑤，你……不要這樣。”莒生麵上更現出難過之色，要說這裏許多人，他最不願麵對的是誰，便唯有銀瑤了，自小一處長大的情意，便是不愛，他也不願傷她如此深。若不是帝父忽而賜婚，他是不願在這種地方，當著這麽許多人的麵這樣傷害她的。
“莒生哥哥，我不信！我不信你當真為了她辜負我！”銀瑤聲淚俱下哭道。
“銀瑤，我與良素乃是宿命。”莒生輕聲道。
“我不信什麽宿命，我與你青梅竹馬，我們才是宿命！”
“銀瑤，我們自小一處長大，但我一直將你當做妹妹。”
“但我從來沒有把你當做哥哥！”
“銀瑤，此生，我唯有良素一人！”莒生痛聲道，隻是握著良素的手又緊了緊，轉頭看向良素。
良素此刻卻是看著莒生並銀瑤，麵上漲的通紅，她拚命地想要想起她與莒生的過往，卻頭痛欲裂。
“是嗎？莒生哥哥，此生你隻愛她一人？”卻是銀瑤忽地問道，一張梨花帶雨的俏臉上生出幾分譏誚，忽而冷笑地掃了良素一眼，道：“仙衣坊娘子？良素，我怎麽記得你是妖九月呢？那個聞名三界，豔名遠播的青樓女子妖九月，且，你分明出身爐鼎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