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章 你究竟是誰
銀瑤眼眸挑過，卻也不露聲色，隻道：“莒生哥哥的錦華殿我來得多了，倒不勞良素姑娘帶路了。”說著便自顧自往裏走著。
良素看了銀瑤一眼，也不多說話。
一時二人及一眾侍女便到了暖閣裏。
銀瑤卻是有些驚奇的，她斷沒有料到良素竟將她帶到了暖閣中，這暖閣與莒生的寢殿不過一門之隔，素日便是她也極少有機會進來。
銀瑤卻不知道，良素實則對這錦華殿還沒有她熟悉呢，除開自己住的暖閣，良素委實不知該把銀瑤往哪兒帶。
銀瑤進得暖閣，立時有侍女上前奉茶。
良素看著銀瑤，銀瑤卻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這暖閣。
大約兩個人都不知道，她們並非第一回見麵，隻是，昔年銀瑤見到的是變作了“妖九月”的良素，而良素……此刻因失了記憶，卻不記得見過銀瑤了。
擱下茶盞，銀瑤卻道：“良素姑娘，你是仙衣坊的娘子？”
良素微微點頭，道：“正是。”
銀瑤卻笑了笑，道：“我記得素日裏，仙衣坊有事，都是明蘭姑姑來向莒生哥哥稟報的，怎麽如今換了良素姑娘了？”
“這倒沒有。”良素依舊淡淡道。
銀瑤麵上故意露出意外的神情，又問道：“哦？那良素姑娘巴巴兒來天界尋莒生哥哥，卻是為什麽？”
良素卻是掃了銀瑤一眼，依舊淡淡地道：“我也不知道呢，我一醒來便在這天界了，一醒來便在這錦華殿中了，一醒來也就在這暖閣裏了。”
說罷，良素又淡淡地掃了一眼銀瑤。
銀瑤聽了這話，心裏卻是騰起一股子不對勁來，一醒來就在這暖閣中？！莫非，她聽說的是真的？莒生竟果真親手將良素抱進錦華殿？親手將她抱進這暖閣裏？
銀瑤又看了看良素，她身上分明是一件級別極高的仙衣，這仙衣，難道是出自莒生之手？區區一屆仙衣坊的娘子，怎能有此殊榮？能得莒生親手製的仙衣？還能住在這暖閣中？
銀瑤又看了看著暖閣，她適才便覺著這暖閣有哪裏不對，如今終於看出來了，這暖閣中，女子的東西竟這般齊全？
錦華殿中素來隻有莒生一人居住，幾時有過這般齊全的女子用物？
銀瑤又看了看良素卻是嬌笑道：“我看這暖閣倒是布置得精巧，良素姑娘端的手巧呢。”
良素卻是搖了搖頭，道：“不是我布置的。”
銀瑤一怔。
卻聽七鵲在一旁道：“銀瑤公主還不知道呢，這暖閣裏一應的用具都是殿下著人去置辦的呢，這裏啊，可是按照人間公主閨閣的規製布置的呢，銀瑤公主看著可好？”
公主閨閣的規製？銀瑤聽了這話，銀牙狠狠咬住下唇，良素是什麽身份，有什麽資格用公主規製的用具？
隻銀瑤再轉頭看良素時，麵上卻依舊是嬌笑的，道：“嗯，果然極好。”
銀瑤忽地指著那梳妝抬閣道：“這個尤為精巧，良素姑娘，我看你發髻上不過一支簪子，素淡得緊，不若今兒我們姐妹兩個梳妝玩兒。”
良素驀然聽得銀瑤竟說她與自己是“姐妹兩個。”一時有些意外。
隻還不待良素細想，銀瑤已然起身拉了良素便往那梳妝台而去。
良素卻是推辭道：“這卻不必了，我素來喜歡這樣簡單的裝扮，銀瑤公主若看著什麽喜歡，盡管拿去戴。”
銀瑤卻是信手打開了一隻匣子，裏麵全是嵌金鑲寶的發簪，不過，銀瑤卻是看不上，因她一眼看出這些東西雖極為名貴，然不過是俗世中的簪子，沒有一件是法器或法寶。
她適才拉著良素來，不過就是想看看莒生有沒有給良素什麽天材地寶，如今看了這匣子，便知曉小金烏沒有說錯，良素恐怕真的沒有修為。
一個沒有修為的仙衣坊娘子，莒生卻這般用心對待，良素究竟什麽來頭？莒生與她又是什麽關係？
銀瑤眼眸凝了起來。
忽地，銀瑤又道：“良素姑娘，我那兒有好多好看的衣服呢，你初來天界，怕是帶得少，不如去我殿中，我送你幾件？”
衣服？良素心中一想，她旁的不多，偏偏就衣服最多。
良素輕輕笑笑，推辭道：“謝謝銀瑤公主好意，卻是不用了。”
七鵲卻又道：“銀瑤公主，您還不知道呢，良素姑娘別的不多，仙衣最多了，殿下贈了……”
“七鵲！”
七鵲還沒說完，卻被良素喝住了。
七鵲忙捂住了嘴。
這七鵲什麽都好，就是嘴快。
良素也不多解釋什麽，隻端了茶盞緩緩啜了口茶，朝銀瑤笑笑，道：“銀瑤公主，喝茶。”
銀瑤卻將適才七鵲的話聽明白了，仙衣最多？殿下相贈？莫非，莒生竟送了良素許多仙衣？怎麽可能？便是她，想要莒生的仙衣，也總要過了好幾年才能開一次口呢，便是如此，莒生也十次有九次是不答應的。
而良素，竟能得莒生贈許多仙衣？怕是這侍女臆想的罷。
卻在此刻，門外卻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再有人進得這暖閣，卻是莒生。
銀瑤一見莒生，一雙美目立時便凝住了，莒生那張俊逸的麵龐，那雙若秋水粼粼的眼眸，隻一眼，銀瑤的心便僵住了。
銀瑤忙上前迎了莒生道：“莒生哥哥，你回來了？”
莒生咋然見到銀瑤，卻是有些意外，道：“你怎麽來了？”
銀瑤卻撅起嘴兒，假意不高興地道：“莒生哥哥，你可是不歡迎我來？”
莒生淡淡一笑，道：“怎麽會呢。”
隻下一刻，莒生卻是上前在良素身側，輕聲道：“我說了去去就回來罷。”
原來適才莒生伴著良素去探了小金烏，回來卻見到了玄甲衛，一時便急著去問仲祈與姑射神君的下落了。
良素隻卻隻笑笑，道：“殿下有客人呢。”
“我才不是客人呢，是不是？莒生哥哥。”銀瑤卻不依地道。
莒生也笑了笑，對良素道：“她是我義妹，你們見過了，我便不多介紹了。”
銀瑤又道：“莒生哥哥，我看良素姑娘在這天界人生地不熟的，我二人脾氣倒是對，不若我常來伴她玩兒？”
良素聽了銀瑤這話，卻是驀然抬眸看她，她與自己見麵不超過半柱香時辰，怎麽看出來“二人脾氣對”的？
“好呀，我倒看不出來，你還有這份心。”莒生聽了銀瑤這話，卻是有些讚許地朝她點了點頭。
“那我明兒給良素姑娘帶些玩意兒來，今日我便先走了，莒生哥哥，你送送人家唄。”銀瑤說這話的時候，眼角狀似無意地掃了良素一眼，又隻撒嬌一般看著莒生，露出極為嬌美的笑。
莒生卻是道：“你呀，還像個孩子。”說著，莒生卻是對良素道：“我去送送銀瑤妹妹。”
良素既沒有點頭，也沒有說話，隻掃了銀瑤一眼。
莒生卻沒有留意這許多，隻與銀瑤一道往殿外走去。
“莒生哥哥，良素姑娘，好像沒有修為？”銀瑤小聲問道。
“嗯，她……遇見了些事。”莒生眸中卻是劃過一絲傷痕。
銀瑤分明地看在眼裏，心中一收，又問道：“良素姑娘，與莒生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