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盅海是活物
良素正用自己的純陰之血為小明驅除那血引盅,然卻分明覺出有人將自己推開。
那蒼白的手,輕輕推開良素。
“小明,別動,我乃純陰之血,能解這血引盅。”良素卻是輕聲道。
“不用……良素……我……我當自己能將那盅蟲逼出來,你不要……不要……”小明說著,卻是微微喘了喘氣,此刻毒已然逼近了胸口,小明勉力用靈力抵禦著那盅毒,竟是連說話都有些費勁。
然,他依舊不願意良素用血為他驅毒。
“這盅海中,委實……委實危險,你不可為我……耗費了……”小明說到此處,竟輕輕地咳了咳,話終究沒有說完。
“所以,你就可以為了救我耗費全部靈力,甚至損傷經脈?又可以為了護下我,用最後的靈力炸死銀蜂,卻不為自己驅出盅蟲?”良素卻是輕聲問小明道。
良素不知小明損傷了仙元,見小明的情形,便認定必是傷了經脈,然,仙元損傷卻比經脈損傷更為嚴重。
小明不答,隻輕輕咳了咳,蒼白的麵上勉力笑了笑,道:“我願意……”
“我也願意啊……”良素想都不想地道。
小明聽了這話,微微闔著的雙目竟驀然張開,一雙清亮若水的眸子有些驚喜地看著良素,然,下一刻,小明又輕輕咳起來,那腫脹的半邊身子跟著搖晃起來,雙目又無力地輕輕闔上了。
“小明,你耗盡靈力損傷經脈救我,你我之間,生死之交,如今卻要我看著你身中劇毒袖手旁觀,你把我良素當什麽人了?”良素說罷,再不管小明阻攔,又用了靈力將純陰之血逼入小明經脈之間。
果然便見小明原本腫脹得透明的肌膚之下,那能看見的血引盅蟲竟一隻接著一隻的死去。
良素見果然有效,更用了靈力。
終於也不知過得多久,小明腫脹的半邊身子終於恢複了原本的模樣,修長的身形卻寬闊有力的臂彎終於又是原來的模樣了。良素見了方才安心地笑了一笑。
這般好看的小明,怎能變成那般模樣?
小明驀然張開雙眸,卻是握住了良素的手道:“好了,良素,我的盅毒已解,再不要耗損你了。”說罷卻是出手如電,手指點在良素腕間,用靈力封住了良素的傷口。
殷紅的血終於止住了,小明又取了一匹紗絹,卻是將良素的腕間包裹得嚴嚴實實。
那紗絹也奇妙,將良素的腕間包裹住後,良素竟瞬間手腕的傷口一絲也不疼了。
小明果真有不少好東西,良素輕輕一笑,謝過小明。
隻是麵前這一片瘴氣的密林中究竟還有什麽,二人心中都沒有底,盅海闖蕩至今,每一層都是世所罕見的盅毒,怪道吳氏說,至今還沒有見過有人活著自盅海中出來。
然,既然來了,刀山火海總歸要闖。
二人調息了一陣,恢複了一些。
良素扣牢了錦素玉簪劍,便要往那瘴氣中去。
“等等。”小明卻喚住了良素,微微蹙了眉尖道:“這盅海著實蹊蹺,我看著倒不像普通鏡像,倒像是一個活物。”
良素頓時一愣,小明這般說,良素也忽地發覺了些什麽,似乎這一路走來,好些情形都很蹊蹺呢。
旁的不說,單單這一層,起先出現的卻是銀蜂,那銀蜂卻不是盅,竟是魔獸。便在銀蜂攻擊二人,二人全力絞殺銀蜂分心之際,血引盅便趁機鑽入了二人經脈之中。
一切都似有人刻意安排好了,若隻是一處鏡像,又如何能有這般本事?
“你是說?此處有人操控?”良素忽地覺著背脊有些發涼,若真是如此,豈不是有人時刻看著她與小明?
“那倒未必,我隻覺著這處不似尋常鏡像,倒像是……”小明頓了一頓,道:“倒像是一隻母盅。”
良素一驚,亦蹙了眉尖道:“難道是良賢的母盅?”
小明卻搖搖頭道:“這倒不大可能,良賢恐怕沒有這個修為。”
良素立時明白了,整個盅海便是一隻碩大無匹的母盅,這母盅之厲害竟能將此處變作一處鏡像,源源不絕製出盅來將人困在其間。而良賢不過是將他的母盅藏在了這裏,也即是說,藏在了盅海的母盅身體裏,如今他與小明便在這盅海的母盅身體裏。
能煉製出盅海這般厲害的母盅,修為恐怕極高,丹田化虛?甚至可能更高。
瑤山,竟有修為如此高的人?
良素想不出會是何人。
“若真是一隻母盅,我們這般一層一層探下去,怕是永遠不會有結果。”小明卻是沉吟了道。
這恐怕才是最可怕的,若這盅海果然是一隻母盅,便能無限循環往複生出盅來,良素與小明便是走一輩子恐怕也走不出這盅海了。
良素思及此,立時覺著毛骨悚然。
怪道這盅海從來無人能走出去,怕是最終都被這母盅困死在了其中。
這盅海,原本是盅祖留下給瑤山族人護衛瑤山的,若是瑤山遇外敵侵襲,便可用這盅海將外敵困住,甚至絞殺。
隻是,那良賢卻將這盅海偷為私用。
如今被困住的竟成了良素並小明。
若這盅海果然便是一隻母盅,唯一製住的法子唯有將其心髒挑破,否則再沒有旁的法子了。
然,這茫茫盅海,去哪裏尋那小小的心髒?
良素抬眸看向小明,道:“若是要破這盅海,卻要尋它的心髒,隻母盅為了保命,往往將心髒修煉得極為隱蔽,這卻去哪裏尋?”
良素有些絕望,這母盅源源不絕生出盅來,如今便連目前這盅海有幾層都不知,更不談去哪裏尋那可以被隱藏的心髒了。
“我……大約知曉了那心髒的位置。”小明卻是緩緩道,緊緊蹙著的眉尖忽地舒展了一些。
“你知道?”良素有些驚訝。
這一路走來,小明給了她太多的意外,如今竟連這盅海母盅的心髒在何處都知曉?
“嗯,你且在此地不要動,我去尋那母盅的心髒。”小明點點頭,又柔聲對良素道。
“我也要去。”良素如何肯依?
“危險。”小明竟柔聲哄著良素。
良素卻驀然看向小明,眼神極為認真道:“小明,我知曉你了得,但,你要記住,我良素亦不是瓷娃娃,生死之交,豈能看著你一人冒險?”
小明聽得這話,又看了看良素,那雙清亮若水的眸子,卻忽地漾起了一層柔波,小明麵上輕輕笑了,卻點了點頭道:“好,你這性子果然從未改過,是我的好良素。”
“誰是你的,你今兒說話怎麽透著許多古怪?”良素聽著小明前半句說得不錯,後半句竟是胡言亂語,不滿地道。
便是自那雪洞她醒來之日始,小明似總有哪裏不對,那一日竟還說出什麽“嫁與他”的的混話來,莫非雪洞之中發生了什麽她不知的事?
然,此刻破盅海要緊,卻是沒有餘暇想這些有的沒的。
良素又朝小明擺擺手道:“說吧,那心髒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