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幻畫幻人心

  良素點點頭，又放了小錦毛前方帶路，她與仲小月卻是跟緊在小錦毛身後。


  小錦毛卻一路跑著，最後，竟跑出了城池，跑到了一處佛塔前。


  這佛塔卻是孤懸在城池之外的，此刻已然破敗不堪，佛塔上處處斑駁的痕跡，然，依舊能看出昔年的盛世美顏，這佛塔上的雕塑，即便殘敗了，也能看出栩栩如生的模樣，那高聳入雲的塔尖上閃著耀目的金光，卻是一座金頂。


  小錦毛跑到塔前，便再也不跑了，隻繞著良素上下跳躍著，像有什麽要與良素說一般。


  良素捏了個訣，仲小月卻急了，拍著小錦毛道：“你怎麽不是一隻靈獸呢，若是隻靈獸，此刻便可與你的主人識海想通，便能告訴我們栗戰的下落了。”


  良素卻是白了仲小月一眼，道：“小錦毛煉製的時候，是融入了錦毛玉堂鼠的心頭血的，比之靈獸差不到哪兒去。”


  仲小月一聽，立時一驚，道：“竟然還能這樣煉器，必是雲沁的本事，待我哪裏見了他，要他給我也做一個才好。”小月晃了晃雙丫髻道。


  良素笑了一笑，雲沁，怕是要好長時間見不到了。


  良素又對仲小月道：“栗戰來過這佛塔，此刻在不在裏麵，就不知道了。”


  “那還等什麽，待我破了這塔門，進去尋他。”仲小月說著，手上暴雨梨花針便朝塔門打去。


  然，那塔門卻是紋絲不動。


  這般破敗的佛塔，塔門竟經得住仲小月這一番施為？

  仲小月見一招不成，忙祭出了旋風毒針，又朝那門襲去。


  這一回，那門依舊沒有半分動靜，殘破的門上，竟然連一絲灰塵都不曾落下來。


  這佛塔有古怪。


  這一回仲小月也停了手，卻是蹙眉上前看那塔門。


  卻見那塔門上是一副畫，說也奇怪，這佛塔周身都殘破不堪，佛像上的彩塑早失去了色彩，斑駁脫落，然，這塔門上的畫卻鮮豔異常，倒像是剛剛才畫上去的一般。


  塔門上畫的是釋迦佛尊割肉喂鷹的故事。


  相傳昔年釋迦佛尊尚未成佛之時，遇見一隻老鷹追著一隻鴿子，鴿子對老鷹說：“你放過我吧！錯過我你還有下一個，可我的命隻有這一條啊。”


  老鷹說：“我何嚐不知道你說的道理，但我若不吃你也沒法活。”


  釋尊聽了慈悲心起，就把鴿子伸手握住，藏到懷裏。


  老鷹便道：“釋尊，你救了鴿子，卻餓死了我，這難道是真正的慈悲嗎？”


  釋迦佛尊道：“我救了鴿子卻也不忍你餓死，真正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說罷，釋迦佛尊便取了一隻天平，又道：“我取了和這鴿子一樣多的肉喂你罷。”


  釋迦佛尊在天平一端放了鴿子，卻割了自己的肉放在天平另一端。


  可是，無論釋迦佛尊割下多少肉，天平都總是往鴿子那一端傾斜，最後，釋迦佛尊割光了自己的肉，天平才終於平衡了。


  便在此刻，天地風雲色變，釋迦佛尊才成為真正的佛尊。


  而這佛塔的門上，畫的便是這樣一個故事。


  良素蹙眉想了一想，麵前這扇門，以小月的修為，施為下來，門上連灰塵都不曾掉落一顆，而門上畫的這個故事，禪機無限。


  因為，在這個故事中，釋迦佛尊見到的鴿子也罷，老鷹也罷，天平也罷，俱是幻象，不過是佛考驗他幻化出來的。


  良素抬眸看見眼前的佛塔，又見到那一處金頂，忽地心念一動，卻是催動了靈力，禦風而起，朝那金頂而去。


  仲小月見良素忽地禦風而起朝那金頂而去，心中亦是一動，這番進尋找樓蘭古國，良素幾回都看破了幻陣，莫非這一次也看出了什麽端倪？小月亦是心思細膩之人，便隨了良素一同禦風而起。


  二人這般朝那金頂而去，卻沒有留意，在兩人適才站著的地方，現出一個人影，卻是葉隱。


  葉隱抬眸看了一眼禦風而起的兩人，忽地眼眸一收，隻下一刻，葉隱忽地便朝那佛塔的門去了，不見他用任何法術，隻人影在佛塔門前一閃，竟不見了。


  這一切，良素並仲小月都沒有留意。


  良素到得那金頂，立在金頂上，再往下看那佛塔，卻發覺那佛塔竟是假的，也即是說，自金頂而下，哪裏有什麽佛塔，適才在下麵看見斑駁殘破的佛塔俱是幻象。


  此刻仲小月也禦風到了金頂之上，良素側頭問小月道：“你看那佛塔，是真是假？”


  小月一愣，道：“什麽是真是假？佛塔自然是真的。”


  良素聽得小月這般說，心中便了然了，這一回又隻有自己能看破這佛塔是幻象。


  難怪適才小月的法術打在這佛塔的門上沒有一絲作用，本是幻象，如何承法術？


  良素又看了看那金頂，這金頂怕是一件什麽極為厲害的法寶，堪堪造出了這麽一座佛塔幻象迷幻世人。那金頂就那般懸在空中，與那佛塔渾然一體，好似真有佛塔，好似那真是一個金頂一般。


  隻是便是看破了這佛塔幻象，卻又如何過得去呢？若冒然進去，必陷入幻陣之中。


  良素想了一想，忽地拉了小月自那金頂上下來，再到佛塔前，再看那佛祖割肉喂鷹的話，卻好似見到那鷹動了一動，良素心中咯噔一下，便伸手去摸那老鷹，忽地用了靈力，竟將那老鷹摳了下來。那老鷹在良素手中瞬間便化為烏有。良素又摸了摸那鴿子，一用力，那鴿子被良素摳了下來，便在此刻，那佛塔忽地動了一動，竟自良素麵前消失了。


  良素一愣，回頭看小月，小月麵上卻沒有絲毫變化，良素忽地心中雪亮，這已經消失的佛塔，破了的幻想，小月也看不見。


  良素一把拉住小月便往裏去。


  良素沒有料錯，仲小月眼前，這斑駁的佛塔依舊在，這門自然也依舊在。


  仲小月被良素這般拉著就往那門上撞去，正要問她，卻看見良素一臉篤定的模樣，心中忽地便明白了，良素必是看透了這其間的蹊蹺，便也不多問，就跟著良素往那門上撞去。


  二人就這般沒有一絲阻礙地穿過了那門，仲小月原本以為會進到一座佛塔之中，然，眼前哪裏有佛塔，卻是一片蒼茫的大漠。


  “佛塔……是假的？”仲小月挑眉問良素道。


  “是，佛塔是幻象，便如釋迦佛尊見到的鴿子和老鷹一樣，一切都是幻象。”良素笑道。


  “你是怎麽看透的？為何這樓蘭古國的幻想，你每回都能看透？”仲小月卻是驚奇地道。


  良素自己也覺著奇怪，自金頂處，唯有她看出佛塔是幻象，佛塔門前，也隻有她依稀見到了老鷹在動，移走了老鷹和鴿子，也隻有她能看出佛塔幻象已經消失了。


  究竟是什麽緣故呢？


  良素實在想不明白。


  這樓蘭古國，自己從未來過，亦從未有過任何淵源，實在蹊蹺得很。


  隻此刻卻無暇細想此事，良素又取了小錦毛出來，適才那幻象將小錦毛攔住了，如今通過了幻象，小錦毛果然在這片大漠中有四處轉悠起來，卻是在一處疾速地跳躍起來，似有什麽要告訴良素。


  這一回，不待良素捏訣細問小錦毛，良素與仲小月都知道小錦毛要說什麽，因為，她們同時看見了栗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