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同燈不同人

  良素於法器一途不怎麽通,看了一陣,沒有看出頭緒,卻是問雲沁道:“他們這般做的東西,與你素日做的東西可一樣?”


  雲沁凝眸道:“有相同之處,亦有不同之處。想同之處在於,法器越精巧,這般的小部件必定越多,不同之處在於,這樣的精巧程度比之雲家水刀要求的程度,還差得有些遠。”


  良素一聽,立時驚住了,那部件小些的隻得芝麻大小,這般的精巧程度竟比雲家水刀技藝要求的程度……差遠了!


  良素驀然看了看自己指上雲沁贈的那枚指環,這般小小的指環,雲沁花費了多少心思?他的製器之術又到了何等驚人的地步?


  雲沁見良素一臉驚異地看著他,卻是有些莫名其妙,問道:“你怎麽了?”


  良素道:“你是說,你素日做的法器,比之他們拚的這些要精巧得多?”


  “那是自然。”雲沁一副理所當然雲淡風輕的模樣答道。


  “雲沁,你究竟是不是人!”良素驚道。


  雲沁聽了良素這話,卻是哭笑不得,隻少年心性,下一刻,雲沁麵上便露出得意的神色。


  如此過得一炷香的時辰,便有掌事的出來朗聲道:“時間到,請諸位仙家停下,離開台案。”


  便聽得有人不滿地道:“怎這般快時間便到了,我還沒做完呢。”


  然已然有雲家的小廝出麵,卻是將那人與那台案隔開。


  又見雲厚卻是對身旁兩名中年模樣的人拱手道:“還請二位堂兄辛苦一番,且去查驗一下。”便見二人亦朝雲厚拱了拱手,又點點頭,便由小廝伺候著去了場中。


  良素見兩名中年模樣的人卻與雲厚麵容不同,二人看著都麵色矍鑠,倒與昔年的雲博有三分想象。便好奇問雲沁道:“這兩位又是何人?”


  雲沁道:“是我的兩位堂伯父,雲增堂伯父與雲廣堂伯父,此番參與測試的雲家弟子中,有一位名喚雲漢的便是其中一位雲廣堂伯父族中子弟。”


  良素聽了點點頭,又咂摸了一番,這雲厚倒是會做,他的兒子雲浪亦參與了測試,他身為家主避過出麵,亦避過嫌疑,但令這兩位堂兄出麵,其間還有一位的族中弟子亦參與了,這順手的人情做得果真到位。怪道雲博中毒後,雲厚能接掌雲家這麽多年,也是有些門道的。


  一時便見雲增雲廣二位都到得那台案前,先行命小廝將幾人台案上的法器展示給在場諸人看,有些甚至沒能完成,不用看自然便淘汰了。


  這些未完成的參與者還不在少數,細細一數,竟占了大半數。


  卻聽得許多人訕訕道:“雲家的水刀技藝果然不好學,便是這測試我等都通不過,這般小的部件要裝成法器,簡直是要了人的老命了。”


  有人道:“可不是嘛,這哪是人做得了的事?罷了,我等還是去修仙吃藥打架罷。”


  又有人道:“可不能這般說,我聽聞雲家的法器隨便一件都比這精巧得多呢。”


  亦有人道:“雲家之人的手果真是巧,我等實在比不得。”


  然,現場亦有不少人完成了法器的組裝,雲增並雲廣二人便將這些完成了的一一細細檢驗過,檢驗的法子倒是極為簡單,便是二人分別以靈力驅動這些法器,若是能用,便算通過。


  雲增到得一座台案前,那台案上的水牌分明寫著名字:雲浪。雲增將靈力注入那件法器中,卻見那法器驀然便亮了起來,再細看時,卻是一隻小小的燈籠,那燈籠在靈力下驀然光芒大盛,一閃之下,場上有些猝不及防的人竟覺著瞬間眼前便不能視物了,

  一時場上許多人都叫嚷起來,有人道:“我看不見了!雲家這是什麽厲害的法器?”


  隻下一刻,忽地一道極為暖的黃色燈光亮起,適才看不見的人又都全都能看見了,而這亮起的黃色燈光便是另一座台案上的法器,那台案上的水牌上寫著“雲濤”二字。


  諸人隻眼前一時的炫目看不見後,立時便又看見了,且麵前俱是一道暖意的黃色光芒,眼中立時舒服了許多,且比之前更覺著眼目清明,視物更是清楚了好幾分。


  立時有人道:“這又是什麽厲害法器,我覺著我眼中清明了好些,倒好似用了靈力在眼睛中一般。”


  旁邊的人也道:“可不是嘛,我眼睛能看出好遠去了。”


  “這個法器端的妙啊。”


  “適才那個也妙啊,若是用來打架,嘖嘖,一下子令對手看不見。”


  一時諸人都看向場中,要細細看這兩件法器。


  良素在第一件法器驀然亮起炫目之光時,便聽見雲沁道:“以靈氣閉目。”良素雖不明就裏,然既然雲沁說了她立時便照做了,果然未受那炫目之光的影響。


  待那黃色暖光亮起,良素方睜開了雙目,便也覺著眉目清明了不少。一時好奇便問雲沁道:“這兩件法器卻著實稀奇,竟是起了相反的作用。”


  “非也。”雲沁卻是搖搖頭道:“這兩件法器原是一種法器,起什麽作用端看裝的人怎麽安排了。”


  “一種法器?我看那裝出來的樣子雖都是燈,然分明不同啊。”良素卻是奇道。雲浪與雲濤台案上的法器雖同是燈,然分明模樣天差地別。


  雲浪台案上那一盞燈是一隻六角燈,棱角分明,此刻燈的中間卻是黑洞洞的,然六角之處散發出刺目的光芒,隻此刻雲增並未用靈力催動,倒不見那刺目的光芒傷人目力。


  雲濤台案上那一盞燈卻是渾圓的,通體不見一點棱角,透著暖暖的黃色光芒。


  這分明就是兩隻不同的燈啊。法器者,便是差一絲一毫都是不同的法器,況乎這兩盞燈天差地別。


  雲沁卻淡淡道:“但,它們都是燈。”


  額……良素竟覺得無話辯駁。


  雲沁卻續道:“這兩隻燈,雲浪與雲濤拿到手的部件亦是大同小異,然組裝的手法與順序卻依著個人喜好不同,裝出來便成了兩隻不同的燈,作用也截然相反,雲浪製出來的是一隻九轉目盲燈,雲濤製出來的是一隻扶目金燈。”


  竟是如此,差不多的部件,組裝手法與順序不同,竟能生出兩件天差地別的法器,良素今兒才知曉了法器竟還有這般的奧秘。


  良素又看了看場中的那兩盞燈,卻是眉頭忽地蹙了起來,輕聲道:“與其說是組裝的手法和順序不同,莫若說是二人心性不同罷?”


  雲沁側目看了良素一眼,又緩緩點了點頭,同樣的東西,一個人裝出傷人利器,一個人裝出救人之物,心性可見一斑,雲沁知曉良素亦是這般想的。


  此刻,雲增並雲廣二人又查驗到了旁的台案前,這一次的台案是江嶺的,卻是一隻小小的鏢,雲增將靈力注入,那鏢迅即便飛了出去,卻是打在了一處樹木之上,那樹木瞬間便失去了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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