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見到熟麵孔

  總不能真個去報名參與比試吧？

  若不參與比試，當日要想進得雲家，便需有雲家的邀請帖，各路修仙世家便得了雲家的邀請帖，這邀請帖卻去哪裏尋來？


  雲沁卻是微微揚起唇角，卻不知從何處取出兩張燙金的帖子來，那帖子上果然碩大一個“雲”字，便是那收徒大典的邀請帖。


  “你哪兒來的？”良素取了一張細看著，發覺那帖子上的名號都是假的，倒像是有人特特為二人製了這麽個帖子一般。


  雲沁又笑了，少年般的麵上有些得意地道：“洛南乃雲家地界，我從小廝混於此，連個帖子都弄不到，豈不是白混了？”


  ……


  過得幾日，便是雲家收徒大典並比試之日。


  這一日，雲沁並良素依舊是喬裝了前往雲家。


  到得雲家府邸門前，見到那碩大的朱漆大門，門楣上燙金的“雲府”二字，雲沁不禁停了停腳步，麵上卻是五味雜陳的神情。


  良素見雲沁的神情，如何不曉他的心思，這雲府中亦曾有過他無憂無慮的童年，彼時雲博與夫人護佑著雲沁與雲洛兩姐弟，身為雲家嫡子，水刀傳人的雲沁，自小資質出眾，必是萬千寵愛於一身。那段日子怕是雲沁最快樂的日子。


  然，風雲突變，小小的他親眼見到娘親慘死在自己麵前，父親被人逼成瘋魔離開雲家，從此，他在雲家隻能與姐姐相依為命，且處處受著雲厚的欺侮，便開始了最黑暗的日子，最後竟被雲厚打成重傷賣給了石磨天！

  這一切或幸福或痛苦的回憶，都悉數發生在這朱漆大門之後，時隔多年，再回舊地，雲沁如何不百感交集？


  然，雲沁麵上略動了動，卻又恢複了雲淡風輕的神情，卻像沒事人一般，抬腳便進了那雲府的朱漆大門。


  良素並雲沁二人遞了帖子，便大喇喇進了雲府。


  進得裏麵，良素方發覺雲府果然大，這怕是占了洛南城一整條街吧？十幾進的庭院便不說了，光是雲府庭院後那座碩大的花園，便一點不比栗家堡演軍場小。


  要知道栗家堡的演軍場乃栗家堡數萬兒郎操練的地方，而雲家的，僅僅是個花園。


  今兒這大典便在這碩大的花園中舉行。


  雲沁卻不露聲色，避過人群隻將良素悄悄帶到了一處地界。良素發覺這果然是個好位置，既不惹人注意，又能將整個花園的情形盡收眼底。


  良素一拍雲沁的道：“到底是少爺，果然知道好地方。”


  雲沁卻是苦笑道：“昔年，為了躲避雲厚，我常常便呆在此處，既能看見來尋我的人，他們又找不到我。”


  良素聽了雲沁這般說，卻是有些心疼，原本是回自己家中，然卻又要如小時候一般躲躲藏藏，這洛南城，自他們入得城中來，便一路遮掩，隻因這大典本就為了誘雲沁來，洛南城中幾乎處處是雲家的眼線。


  且良素發覺，自知曉了收徒大典之事後，雲沁稱呼雲厚連叔叔二字都抹去了。


  若說辦這大典原就是為了誘雲沁出來，如今不見雲沁蹤跡，這雲家卻依舊辦這收徒大典，雲厚的野心已然昭然若揭，便是要拋棄雲沁，若是雲沁日後再尋上門，便更可坐實他散布的謠言：雲沁果真瘋魔了，打上了雲家大門。


  好在天不棄雲沁，這一切終究讓雲沁識破了。


  良素側目又看了看雲沁，少年心性的他，卻要曆經這許多。


  忽地，雲沁眼眸忽而凝了起來，卻是看向那花園的正中，良素亦轉頭看時，便見到雲厚領了幾名雲家弟子，卻是立在那花園正中一處早搭好的台子中。


  雲厚一身刻絲長袍，隻那目中依舊是血絲滿布，麵上亦是青黑色。卻見他拱手朝花園中諸人道：“今日，諸位好友仙家大駕光臨我雲府，雲某不勝感激，雲某在此先行謝過諸位！”說罷卻是朝諸人拱手一禮。


  在場諸人亦朝雲厚還禮。


  又聽雲厚道：“我雲家這些年來雖殫精竭慮隻願在修仙一途上能再登高峰，奈何天不佑雲家，這許多年，總不見什麽進益，甚至求成太過，竟出了我家哥哥走火入魔瘋魔，我那侄子亦步其後塵的慘事，實在是……”


  說到此處，雲厚竟裝模作樣地低了頭，還抹了抹眼角。


  “不要臉！”良素輕輕罵道。


  倒把雲沁逗笑了。


  “你還笑，他這般說你與你父親。”良素氣道。


  “也不是第一回了，我在雲家時，他便日日說我爹爹走火入魔瘋魔了，如今不過是加了我。”雲沁卻是搖搖頭，淡然道。


  “就是不要臉！”良素又道。


  花園中的雲厚大約不知道有人正在罵他“不要臉”，依舊大言不慚地道：“昔年，我臨危受命，受大哥所托接過雲家家主之位，這些年雖小心翼翼，然，終究沒有什麽大作為，尤其在雲家的水刀之技上，我雲家的諸多弟子中，竟沒有資質出眾者。”說罷，雲厚卻是一臉惋惜地模樣搖了搖頭。


  聽得他這話，在場諸人亦都紛紛議論起來，有人道：“這卻怪了，雲家子弟怎都這般不爭氣呢？”


  “你懂什麽，這是雲家主兼濟天下之心，想將雲家水刀技藝發揚光大。”


  “竟是如此，雲家主果然是侯博天下。”


  甚至有人出聲喊道：“雲家主，你這般兼濟天下之心，我等都省得，我等都很感激你！”


  一時許多人都附和起來，便是幾名世家家主亦都點點頭，朝那雲厚露出讚許之色。


  雲厚聽了這話，麵上亦露出些得色，他要的便是今兒這效果，要的便是今兒這聲名。


  “太不要臉了，犧牲整個雲家的聲名，換他的聲名！”良素憤憤道。


  雲沁此刻亦是鎖緊了眉，雲厚竟這般道貌岸然，欺世盜名的嘴臉如此卑劣！如今賺夠了天下聲名，待他來討要雲家家主地位時，卻是大大不妙。


  那雲厚又拱手道：“謝謝諸位理解雲某一片苦心，雲某不過是認為，天下修仙者本就是一家，能者居上，雖雲家水刀之技乃我雲家千年來的獨傳，然，若是能收的資質出眾的弟子，發揚我雲家水刀之技，我雲某也算為天下修仙盡一份綿薄之力，且，也能將我雲家水刀之技發揚光大。”


  卻見那正中坐著的一眾人中，一位中年模樣的男子點頭道：“雲家主大義！我雷某著實欽佩，故而今日必要來親眼見證這一場盛事。”


  這人良素識得，便是桑榆雷家家主，竟第一個跳出來抬雲厚的樁，看來這些年雷家和雲家沒少走動，昔年良素與雲洛去桑榆雷家試煉時，分明還不識得。


  良素便問雲沁道：“桑榆雷家可與你們相熟？”


  雲沁果然搖搖頭道：“並沒什麽印象。”


  嗬，也不知雷家和雲厚走得這般近，其間有沒有兀家的功勞，隻今日兀家竟沒有來，倒是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