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世間最痛事

  良素這回真服氣了，這弓弩，威力實在驚人，重要的是，這弓弩實在太過好用了，果真是隨心所欲，使起來得心應手！

  雲沁，良素側目看那陽光下立著的少年，少年神情淡然，然寶石一般的眼眸中卻是一股倔強的驕傲。


  試過了這厲害的弓弩，良素對改良致元網更有了興趣，一時與雲沁二人嘀嘀咕咕便忙碌起來。


  原來雲沁早有了要改那網的心思，那網，在雲沁的手下，可憑借使用之人的靈力變大或變小，隻奈何這網如今用的卻是尋常紗絹，那紗絹韌性遠遠不足，網便不能隨意變換大小。


  如今有了良素的紗絹，一切問題便迎刃而解。


  良素二話不說便運起霓裳九針的功夫，如今良素的霓裳九針功夫已然堪破了第5針，浣絲製絹早已得心應手，又有蠶王的子子孫孫們源源不絕供應玉蠶絲，這玉蠶絲雖不能與蠶王絲比，然動輒亦是幾十年的玉蠶絲，比之仙衣坊尋常娘子用的都還要好。


  良素便這般坐著一動不動，便見足可製作上等仙衣的紗絹便源源不絕而出。


  良素自己亦有些驚訝，原來霓裳九針的功夫堪破了5針竟能令自己的浣絲製紗絹技術進益到如此境地？忽地，良素卻想起昔年去往青木山的路上，在五爪金龍上，那時的良素還未築基，還怕冷，莒生卻是取了一件仙衣鬥篷與她禦寒。


  那一日，良素問莒生：“我幾時也能製出這樣的仙衣？”


  莒生道：“待你將霓裳九針修煉到第5針。”


  如今，她終於將霓裳九針修煉到了第5針，也能製作仙衣了，然，她與莒生之間，恐怕再回不去了……


  良素驀然覺著心口那寒氣又升騰起來，心尖若被淩冽的冰錐紮過一般，良素疼得手驀然一抖，指尖便被玉蠶絲生生割了一個口子，血珠子瞬間便冒了出來。


  雲沁卻猛然將良素的手拉過，雙手握在胸間，良素便覺著似有水霧自指尖滑過，指尖瞬間便不疼了。


  良素知曉這是雲沁用靈力為自己止住了血。


  雲沁卻是將良素的手輕輕鬆開，笑道：“竟被自己浣的絲割傷了。”


  良素亦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隻那笑中竟隱隱含了些霧氣，那淩冽的寒氣，那冰錐紮過心尖的痛，又來了。


  “良素，你究竟怎麽了？”雲沁卻是看著良素，一雙眸子中的心疼再掩飾不住。


  良素低了頭，這冰錐紮過心尖的疼，竟是她用靈力也壓不下去了，是情毒發作得更厲害了嗎？好容易這疼淡了些，良素忽地輕輕一歎氣，對雲沁道：“你有沒有試過喜歡一個人，卻不能讓他知道？”


  雲沁一怔，看著良素。


  “有。”雲沁輕聲道，依舊看著良素。


  “哦？你喜歡誰？”良素聽雲沁說“有”，卻是問道。


  你。


  雲沁看著良素，然，這個字，他卻不能說與她聽，雲沁忽地輕輕苦笑，“喜歡一個人，卻不能告訴她。”良素，你問的是這個吧。


  雲沁輕輕握了掌心，指節略有些發白，然，雲沁的麵上去忽地輕柔一笑，他對良素道：“我喜歡的……是一個很特別的女子。”


  “我可見過？”良素又問道，一雙有些霧氣的眸子看著雲沁。


  “我，不知道。”雲沁輕聲道。


  “若有機會，定要讓我見一見，你喜歡的女子定不同尋常！”良素忽地笑了，雲沁喜歡的人，她怎能不見？有機緣定要認識一番。


  雲沁卻是忽地抬眸看向良素，那一雙眸子中，竟是灼燙的深情，良素心中驀然一跳。


  卻聽雲沁輕聲道：“好。”


  隻下一刻，雲沁的眸中卻是升騰起濃濃的哀傷，卻問良素道：“你喜歡的人，可是仙衣坊坊主大人？”


  良素驀然一愣，脫口道：“你怎麽知道？”


  雲沁一雙若寶石一般的眸子中，忽地便泛起鬱鬱的藍色。


  這一回因雲洛之事，雲沁一出關便去了仙衣坊。在雲洛處，他見到了仙衣坊坊主大人，那名男子一身銀色衣衫，若謫仙一般的氣質，又生出無人可及的威儀感。他見到時，坊主大人正在傳授雲洛功法，雲洛一事，他是要銘記坊主大人之恩的。


  隻，雲洛聽得良素竟去了栗家堡，便與雲沁說起當日良素神情不對之事。


  雲沁聽著聽著，便明白了。


  雲沁看了看良素，寶石一般的眸子中，依舊是鬱鬱卻隱忍的淡淡藍色，雲沁緩緩道：“仙衣坊坊主大人收徒大典，驚動了整個修仙界，你是仙衣坊的人，原就沒有理由不在；坊主大人收的徒兒是我姐姐，你與我姐姐素來交好，就更沒有理由不在。但，你卻偷偷跑了，若不是與我姐姐鬧了脾氣，那便隻有一個解釋：與大典另一個重要人物鬧了脾氣，那個人唯有坊主大人吧？”


  雲沁，你怎麽能如此聰明？良素看向雲沁，心中歎道。


  “你既然喜歡他，為何不能讓他知曉？”雲沁卻是看向良素又問道。


  良素卻輕輕歎了一口氣，隻不說話。


  “因他的身份與修為？”雲沁蹙了蹙眉。


  良素卻搖了搖頭。


  “他另有所愛？”雲沁的眉尖已然收緊。


  良素卻又搖了搖頭。


  兩個都不是，還有什麽緣故？

  良素卻是又輕輕一歎道：“我不能靠他太近，不能讓他知曉我的情感，世間所有的男子都可以，唯獨他不能！”


  偏偏，世間所有的男子中，她唯將心許給了他！


  “卻是為何？”雲沁眼見著良素這般難過，一雙原本桃仁般輕靈的雙眸，如今卻霧氣蒙蒙，淚珠似下一刻便要滾落出來，雲沁的心卻是生疼生疼的，他想不通，既然那兩個緣由都不是，為何良素不能讓坊主知曉心意，卻要令自己痛苦成這般。


  良素卻是搖搖手，道：“不能說，不能說啊……”說到此處，良素的淚終於落了下來，世間最痛的便是，我明明愛你，卻不能說，然，比這更痛的是，你也明明愛我，我卻依舊不能說！


  見良素落淚，雲沁的心便抽緊的疼，雲沁自己也不知原來愛一個人，看見她落淚，心竟會這般疼，雲沁少年一般的麵上生出不知所措的模樣，他想將良素抱在懷中，卻不敢……他隻能隱忍，再忍……


  “雲沁，下一回見到你喜歡的女子，記得告訴她，你喜歡她。”良素驀然道，眼中的淚卻沒有停。


  “我也不能。”雲沁卻是輕聲道，他如何能說？他已然知曉了她的心事，他還如何能說，說了，此生怕是連這樣的“友情”也要失去了。


  “咦？雲沁，你不是這般慫的呀。”良素卻是道，忽而苦笑，“你不敢說？你告訴我，我去與她說！”


  說罷，良素又上下看了雲沁一眼，道：“你這般的少年，立於天地間，清朗若玉，雲家少主，水刀蓋世，那女子知曉了，必會傾心於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