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莒生要娶妻
南珠老母聽得莒生這般說，卻是放了茶盞，輕輕歎了一口氣道：“不瞞仙家，此事說出來委實有些掉臉，老身乃這南海的東珠蚌，得了南海靈氣方有了今日，卻不想百年前忽地卻生出一隻珍珠來，按理我們珠蚌生珍珠卻是再普通不過的事，偏偏我這珍珠竟生在了明台識海中，如今卻是取也取不得，且這珍珠日益長大，每日裏我明台識海中都劇痛難耐，著實煩惱得很。”
良素聽到此處方明白了，原來南珠老母原本卻是一隻東珠蚌，修煉了這許多年得了仙道，算起來亦是得了道的靈獸，怪道能與小生識海想通。又聽得南珠老母說得這般痛苦，珍珠竟生在了明台識海中，要知道明台識海卻是修士除開丹田外最為重要的地方，正所謂丹田為靈力之源，識海為道法之源，都是修士最脆弱的地方。
這卻棘手得緊了。
良素轉頭看了看莒生，亦見莒生也蹙了眉頭，卻似在思索什麽。
南珠老母見二人的神情，卻是淡然一笑道：“二位仙家也不必為難，老身這宿疾也不是一朝一夕了。”
“法子倒是有，隻是有些棘手。”卻是莒生道。
南珠老母聽見這話，卻是立時看向莒生，她得這毛病久了，受盡折磨，自己亦尋遍法子終不得解，今兒卻聽見莒生說有法子，焉能不激動？
莒生卻是輕輕蹙了眉又道：“老神仙可去尋過仲神君？”
南珠老母聽得莒生這般說，卻是身子一頓，適才眼中亮起的希冀頓時滅了，道：“沒有，聽聞仲神醫生性高傲，便是諸多修仙世家家主上門求醫都見不到他一麵，我等這般不過是得了點緣法的妖獸，仲神醫更是見都不會見。”
唔，仲大神醫，你這名聲實在是太“響”了，三界都坐實了你“生性孤傲”，良素眼前驀然便現出那名淺淡的男子，總是一身白衣纖塵不染，說話不疾不徐，柔聲輕語，明明是個挺好的人嘛，尤其與仲小月比，簡直是溫柔可親。
莒生卻是微微點了點頭道：“仲神君確不輕易與人瞧病。”
南珠老母聽得這話，卻是麵上又一黯道：“這怕就是老身的宿命罷，罷了，老身亦白白得了天地這千年的壽數，此生無憾了，隻是舍不下我這些孩子們。”
便在此刻，那東珠閣右側的暖閣門驀然開了，一名身著紫衫的女子卻是忽地進來，身姿嫋娜卻是行到南珠老母跟前，噗通一聲便跪下了，眼中含淚道：“老祖，紫衣不許你這般說，紫衣絕不肯見老祖受苦。”
這女子良素識得，適才便是她與那粉色衣衫的女子說話，原來她名喚紫衣。
南珠老母聽得紫衣這般說，卻是起身抱起了紫衣道：“好孩子，老祖知道你的孝心，隻我等修道之人命數是已定的，卻是不可強求。”
紫衣卻是道：“既然老祖領我們修道，便是逆天改命，我不信命數。”說罷卻是轉身依舊身姿婀娜行到莒生跟前，一禮後道：“上仙恕罪，紫衣適才無意聽得上仙說是有法子救得老祖的，紫衣懇求上仙施援手，隻要能救得老祖，紫衣什麽都願意做，若是上仙能救得老祖，紫衣願以身相許！”
紫衣這話一出，在座諸人都驚住了，良素挑眉看了紫衣一眼，便聽見南珠老母道：“紫衣，你說什麽？”
紫衣卻是回身對南珠老母道：“老祖，紫衣絕不能看著老祖再這般日日受煎熬，今日紫衣主意已定。”說罷卻是“噗通”對一聲跪在莒生跟前道：“上仙，還請上仙賜我老祖醫治的法子，紫衣說到做到，今後必一心一意相待上仙。”
等等，這事怎麽就成了這個樣子？良素覺著一切來的太快了，猝不及防間，怎麽從求醫變成了相親？
良素側目看了看莒生，莒生麵上卻是平靜如水，竟還端了茶盞啜了一口茶。
南珠老母卻是又道：“紫衣丫頭，你是我最得意的孩子，終身大事斷不可如此草率。”
“與老祖的性命相比，紫衣算得什麽？”紫衣卻是態度堅決地道，一雙含淚的眸子卻隻看著莒生。
南珠老母聽得紫衣這般說，卻是重重歎了一口氣，道：“紫衣丫頭啊……”卻是又朝莒生道：“上仙，紫衣丫頭我也是如珠如寶待著的，雖我們身份比之仙家卑微，然，也請上仙莫要薄待了她。”說罷卻又看了良素一眼。
紫衣也是珠蚌修行而成，妖獸與天界神仙之間，身份地位卻是差了太多。
良素卻是心中一動，怎麽就說到這個份上了，這是就要娶進門了？憑著女子的直覺，良素總覺著這事透著古怪。
莒生卻是悄悄眼角掃了良素一眼，忽地上前扶起跪在地上的紫衣，輕聲道：“紫衣姑娘果然孝心感人，紫衣姑娘這般嬌麗，又這般善解人意，我如何舍得薄待了呢。”
紫衣得莒生親手扶起，卻是麵上泛起紅暈，柔聲道：“多謝上仙憐愛，紫衣在此謝過上仙。”
莒生卻是看著她，輕聲道：“就要是一家人了，怎還如此見外呢。”
“等等，怎麽就一家人了？”卻是良素驀然道。
冷不丁聽見良素這般說，在場諸人都朝良素看去，莒生卻是朝良素一笑，道：“怎麽，徒兒有意見？”
又聽得南珠老母道：“良素姑娘，你乃莒生上仙的高徒，你且放心，紫衣自幼得我教導，絕不是那等挑唆是非的女子，她進了門必不會苛待了夫君的徒兒。”
夫君？徒兒？苛待？怎麽這麽亂？良素總覺得有哪裏不對，究竟哪裏不對？
良素卻是挑眉問莒生道：“莒生，你同意了？”
莒生看了良素一眼，眸中卻有些冷，隻問道：“怎麽？你不同意？”
“我……”良素忽地語塞，隻心中卻驀然一痛，這一回卻不是那情毒發作的寒冰之氣，卻是實實在在的心痛，若心中某一處被人生生剜去了一般的劇痛。
良素很想說她不同意，她一萬個不同意！然，良素卻不能，便是她心痛如斯，她也不能說，今生她已不能與莒生在一起，每每情到深處，那心中的寒冰之氣都會將她的情意熄滅，且一次比一次厲害，恐怕過不得多久，她便再感受不到莒生的情意了罷，既然如此，又何必將他留在身邊？
“我……沒有不同意，我同意。”良素輕聲道，麵上卻是裝出漠然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