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人哪兒去了？
等等，莒生什麽時候離她這麽近的？近得能聽見莒生的呼吸之聲，甚至心跳之聲。
“洞房花燭夜，我隻想你陪我，喝酒。”莒生卻是柔聲道，那一雙星河一般的眸子此刻便若最醇的美酒，良素隻覺得自己幾乎要醉在裏麵了，此生怕是出不來了。
次日一大早，良素便聽見了莒生的房外吹吹打打的聲音，百裏兆等人的手腳還真是快啊，這般快就籌備出了一場婚禮。
良素卻呆在屋子裏沒有出去，這卻是莒生吩咐的，良素也不知莒生怎生與百裏武館的人交代今兒這般重要的日子，沒有見到身為新郎“表弟”的他這件奇怪的事的。
反正良素就這般聽著外麵熱熱鬧鬧的動靜，一人獨坐在屋子裏發呆。
大約一日過去，到得月上柳梢頭的時分，良素驀然聽見那房門開了聲音。
良素回頭，便見到一身紅衣的莒生。
此刻進來的莒生卻是一身新人的裝束，身上再不是慣常穿著的銀色衣衫，卻是一襲紅色新郎官的衣衫，發髻上亦紮著紅紅的喜綢，便是麵上都生出從未有過的緋紅之色。
原本就若仙人一般的莒生，此刻在門外一輪月華之下，竟美得令人屏吸。
隻這一身紅衣卻是為她人而著。
莒生見良素一動不動地看著自己，卻是輕柔一笑，道：“怎麽？不認識我了？”
良素卻是麵上微微一紅，立時搖搖頭問道：“你這般拋下新嫁娘，人家不尋你？”
“我自小一處長大的表弟昨兒喝多了，今日宿醉未起，連我的婚禮都錯過了，我焉能不來看上一看？”莒生卻是微微笑道。
原來他竟是這般對百裏武館的人說的……
說話間，莒生已然進得房中，卻是不知從何處取了酒盞，斟了酒，遞與良素道：“說好了，洞房花燭夜，你要陪我喝酒的。”
喝就喝，喝酒誰怕誰？
良素接過酒盞，卻是一笑，道：“恭喜錦公子，今日覓得佳人，願錦公子與夫人白頭偕老早生貴子。”說罷卻是吃吃笑了起來。
“你喝不喝酒？”莒生卻是懶得搭理良素的調侃，早喝了一盞下去。
又聽莒生道：“我在那百裏婉清房中放了安魂的丹藥，這會兒該起作用了，我回去之後，你且不要出這屋子，明兒清早去百裏婉清處尋我，可記住了？”
怪道他此時要來尋她喝酒呢，原來卻是為了避開那丹藥的作用。
也怪道今兒要讓她不出門，也便於明日去尋他，好讓他有了由頭離了百裏婉清那處，良素端了茶盞朝莒生揚了揚，著實是佩服他心思之縝密。
良素也學了莒生一仰脖子，準備幹了那一盞酒。
然，手卻驀然被莒生按住了，莒生卻是道：“女孩兒，喝酒不要這般猛。”
“怕什麽，我等修仙之人，還怕這點酒？”良素卻是大喇喇道。
“女孩兒不宜喝醉。”莒生卻是柔聲道。
“為何？”良素卻是斜睨了眼眸看向莒生。
“人間行走多險惡，女孩兒家喝醉了……容易遭人算計。”莒生卻是頓了一下方道，眼眸中卻是異常輕柔地看著良素。
良素驀然一愣，卻是看著莒生。
長這般大，第一次有人對良素說這樣的話，自失了母親護佑被族中叔叔們賣到了爐鼎局那樣的地方，再沒有人這般關心過良素，她不過是天地間一點塵埃，死也好，生也好，誰在乎？
今兒莒生卻對她說女孩兒不宜喝醉，江湖險惡，易被人算計。
這話也隻有莒生會對她說，如兄長、如師父、莒生與旁人不一般的便是除了護著她，亦在教她。
良素乖乖聽話將酒盞放下，卻是心中極暖。
……
隻這一夜，良素還是醉了。
今兒這屋子裏燃著的是紅彤彤的紅燭，屋子外四處大紅的喜綢也映照得屋子中一片紅色，端的燭影搖紅，春情明媚。
醉了的良素此刻一張俏臉在酒意紅燭之下卻是粉若桃腮，醉眼旖旎，一雙眸子中生出不知多少春意，隻看著莒生。
此刻紅燭之下，莒生一身紅衣，眼眸中若秋水情深，麵上卻俊朗若仙，良素看著看著忽而冒出一句：“莒生，你真的很好看很好看，你知道嗎？”
莒生卻是嘴角輕柔一彎，柔聲道：“我知道，我還知道良素你也很好看很好看，還有，你知道嗎？”莒生卻是驀然一頓，方道：“我很喜歡你。”
隻，後麵一句，良素卻沒有聽見。
紅燭尚高妝，佳人卻已醉。
紅燭背，繡簾垂，夢長君不見。金雀釵，紅粉麵，花裏暫相見。
良素終究是醉過去了。
……
次日清晨，良素迷迷糊糊醒來，方發覺自己昨夜竟然還是喝醉了，唔，怎麽醉的？什麽時候醉的？良素晃晃腦袋，想不起來了。
好像她還說了些什麽？說了什麽？也想不起來了。
隻記得昨夜的莒生真個很好看，做新郎官兒的他真是太好看了！
等等，良素驀然記起，莒生昨兒交代了，今日一早便去尋他，否則他就要被百裏婉清……
良素慌忙捏了個訣將自己收拾妥當了，便匆匆出了房門，這房門的禁製倒是解了。
良素忙朝百裏婉清與莒生的那處洞房而去，實在太好找了，想找不到都很難，那般大的喜字掛在上麵。良素到了跟前，想了一想，卻是悄悄拍了一張隱身符在身上，繞到了窗子邊。
到底是洞房花燭夜，也不知房中什麽情形，萬一莒生和百裏婉清……還在睡覺……自己撞見了不大好吧……
良素繞到窗子邊，卻發覺那窗子壓根沒有關。
洞房花燭夜不關窗子？
良素探頭往裏一看，沒人？
房中竟是空蕩蕩的，一個人影都沒有。
良素這才自窗子中跳了進去，房中果真沒有人。
不見莒生也不見百裏婉清。
良素想了一想，上前去那床榻前看了一看，床榻整整齊齊，昨夜哪裏有人睡過？莒生與百裏婉清人呢？
這卻奇怪了。
良素蹙眉想了一番，卻是不得頭緒，按照莒生的脾氣應該不會“從”了百裏婉清罷，隻是若二人有爭執打鬥，怎地一點動靜都沒有？
良素忽地萬分後悔自己昨兒怎麽就醉了呢？莒生果沒有說錯，女孩兒不宜醉酒。
良素在這房中裏裏外外查尋了好幾番，卻是始終不得頭緒，忽地卻發覺這院子前後怎地如此安靜？百裏婉清洞房花燭夜第二日，百裏武館竟也沒人來問候恭賀？
良素想了一想，卻是疾步出了這院子，朝百裏武館前院而去，待近了，果聽見武場傳來人哼哼哈哈習武之聲。良素匿了聲息，悄聲走到前院，卻見百裏兆在那前院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