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痛入心扉間

  然自那以後,仲祈的醫術卻更厲害了許多,放眼三界已然沒有敵手。


  莒生卻創下了仙衣坊,至於莒生手中握著多少天界仙衣,無人知曉,有人說,若是再來一場天魔大戰,莒生手中的仙衣無論數量還是等級,都足以決定哪一方能勝。


  傳聞終究是傳聞,可信度多少,無人知曉。


  然這得自天帝靈池的暖玉溫靈床,亦是令仲祈失去一雙腿的暖玉溫靈床便從此留在了醫仙穀,這暖玉溫靈床精純的靈力,幾乎可愈合所有丹田經脈之傷。


  這許多年來,莒生的仙元之傷便多虧有了這暖玉溫靈床。


  隻非同一般的天材地寶,要用靈力溫養起來,卻要耗費極大的修為,便是修為若仲祈亦是極為不易的,故而仲祈閉關三日,便是為了傾盡全部靈力溫養這暖玉溫靈床,令其務必在這一回能發揮最大效用,以保莒生少受痛楚。


  畢竟這一回,莒生乃是逆天而行,強行提升了良素的修為,仙元之損實在太過厲害。


  仲祈此刻比素日更為蒼白的麵色中帶著一絲疲憊,即便仲祈已然盡力掩飾,然,相知多年,莒生隻看了一眼,已然知曉了一切,卻是驀然心疼。


  莒生執起仲祈的手,輕聲道:“這一次是我任性了,再不會有下一回。”


  仲祈卻是苦笑,道:“還是那句話,我上輩子大約是欠你的。”麵色卻愈加蒼白。


  莒生卻再不多說,隻用力握了握了仲祈的指尖,指尖冰涼,卻暖著莒生的心。


  莒生轉身卻是飛身上了那暖玉溫靈床,立時全身便被那精純的靈氣包裹住,亦是霧氣彌漫,竟將莒生全身包裹了個嚴嚴實實,便若被冰封在那暖玉溫靈床中。


  莒生闔目,便若睡著了一般。


  亦在此時,仲祈卻是手中捏訣,靈力卻若光,瑩瑩然隻瞬間若陽光一般的靈氣便充盈了整座玉屋子,且顏色越來越暖,仲祈額上卻密密地沁出了一圈汗珠。


  待得那若光芒的靈力逐漸變作了暖黃色,便見靜靜躺著的莒生忽而一張嘴,卻是自嘴中吐出一枚玉色的小小珠子,隻那珠子卻隻得一半。


  卻見那玉色珠子忽地滴溜溜轉得飛快,在那暖黃色的靈力中轉得幾乎要看不見了,亦隻這一轉,便見原本充盈了一個屋子的暖黃色靈力便被這小小的珠子吸去了許多。


  亦在此時,卻見暖玉溫靈床上的莒生驀然蹙起了眉,雖依舊緊緊閉著雙目,然那眉尖卻是越擰越緊,麵上卻神情卻是越來越痛楚。


  仲祈見了莒生的模樣,手中卻是一遲疑,便是這一遲疑,屋子中的靈力顏色忽地便降下來,變得有些透明起來。


  那瘋狂吸收著靈力滴溜溜轉著的玉色珠子忽地便停了下來,便這般懸在空中,倒好似在等仲祈一般。


  仲祈素淨的麵上卻是驀然一白,忽地雪白的牙齒緊緊咬住下唇,手中又動作起來,過不得多久,屋子中若陽光光芒一般的靈力驀然又變作了黃色,這一回卻是比上一回更不同,卻是逐漸變成了金黃色。


  那小小的玉色珠子立時又滴溜溜轉了起來,瘋狂地吸收著這若陽光一般的靈力。


  便在此時,莒生全身的經脈驀然膨脹起來,透過肌膚便能見到經脈糾結腫脹,一寸一寸,幾乎要撕開莒生全身的肌膚一般。


  莒生卻是死死咬住雙唇,眉目緊閉,任全身經脈腫脹,終於有經脈撕裂了肌膚,血便沁出了肌膚,接著又有一處經脈撕裂了肌膚腫脹了出來。


  暖玉溫靈床中的的靈氣卻在此時若暖玉又若寒冰一般沁在了莒生被撕裂的肌膚處,莒生隻覺那痛楚驀然緩了一緩。


  然下一處經脈卻又撕裂了肌膚硬生生擠了出來,血一下子便湧了出來。


  便是這般一寸一寸撕裂肌膚的劇痛,莒生生生忍著,一聲不出,他知曉,若是自己哼出了一聲,仲祈一心軟,怕是會停手。


  仲祈此刻亦是闔上雙目,再不能看渾身躺在鮮血中的莒生,那一點一點撕裂肌膚的痛,他不敢想,甚至不敢看,便是醫治過天下無數傷口,然這般的景象亦是罕見至極的,且,今日生生受著這非人痛楚的卻是他最在意的人,他如何忍心?又如何敢看!


  良素掐指算了算,自應下莒生不出這院子,自己已然有三個月的時光一步也沒有出過這院子,上一回這般老實大約還是自己閉關的時候。


  良素這些日子裏做得最多的事情便是聽莒生的話,好生修煉,盡最大能力穩固元嬰境界,有時便陪伴一陣子七彩鳳凰蛋,悶了便與鳳凰蛋說說話兒,雖則鳳凰蛋不會回應她,然良素覺著自己若再不與鳳凰蛋說幾句話,怕是要悶得發黴了。


  良素自上回意外知曉了鳳凰蛋殼敲擊的聲音直若琴聲,便時常用指尖敲一敲鳳凰蛋殼,聽聽那如磬的聲音,敲了兩回便問那鳳凰蛋道:“你們也是上古神鳥的後代,多少也是有些神力的罷,快些告訴我,莒生和仲祈究竟去了何處?”


  小鳳凰蛋哪裏會搭理她。


  良素又敲一敲鳳凰蛋殼,卻是語氣有些鬱鬱地道:“我出不得這院子,卻是不能去尋他二人,莫非他們真個私奔了?”


  說這話的時候,良素心虛地左右看看,千萬不要又被莒生師父大人聽見了,若再聽見一次,說不準又罰自己在這院子中再關幾個月呢。


  然,這院子裏靜得連隻鳥都沒有。


  良素忽地有些失望,哪怕被罰呢,若是此刻能見到莒生,良素覺著自己隻怕會高興得跳起來。


  困獸,大約說的就是她這番處境。


  這些日子來,良素每日還做一件事,便是烹茶。


  每日,良素必要將莒生愛喝的茶親手烹煮好,更是置好茶盞,一應都與莒生在時一般,然,喝茶的卻隻有良素一人。


  良素也說不清自己為何要這般做,隻自莒生走的第一日起,良素便這般做了,一日複一日便這般做了下來,從不覺得厭倦。


  春日和風美好,暖陽微醉,良素喝著茶,忽地便想喝酒。


  良素一拍那玉石桌子,憤憤道:“修煉便修煉,鞏固境界便鞏固境界,我好生做就是,為何不能出這院子?我還想去尋小月呢。”忽而又想起小月也閉關了,卻是在專心琢磨尋找栗戰的法子,原來那日良素去尋仲小月,卻是有心將那魔獸綠翹給她,然卻吃了閉門羹。


  “尋小月做什麽?”


  這大約是這三個月來,院子中第一次有除開良素之外的人說話!


  良素驀然一驚,也不知是不是太久沒有人與她說話了,竟是一口茶水嗆住了,劇烈地咳嗽起來。


  “便是看見我,也不必如此激動罷。”


  良素再看時,便見到來人一身銀色衣衫,一雙細長的雙眸彎得那般好看,在這春日暖陽中便若粼粼秋水,奕奕閃光。


  莒生上前輕輕拍了拍良素的後背,替她順著氣,卻是道:“看見我怎激動成這般,也是結嬰了的人了,竟咳得像個孩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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