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躲不掉的針

  再看仲小月,此時麵色冰冷,卻是望著詭小少,手中亦不含糊,連連施法,圓圓的一張臉兒上雙唇緊咬,嘴角竟隱隱有些血絲,顯是奮力支撐,卻是有些辛苦。


  便在此時,那八麵棱鏡終於將劇毒銀針旋渦困在了其間,便在此時,八麵棱鏡驀然收縮,竟將那旋渦自正中間猛然截斷,便聽見轟然一聲,那旋渦便若倒塌的梁柱,一下子失了來勢,亦在此刻,八麵棱鏡忽地變作了一整麵棱鏡,卻是碩大無比,便是仰著頭亦看不見頂,但,那來勢頗凶狠的銀針卻忽地一下子悉數被這棱鏡收了進去。


  要知道以攻打攻,能贏固然厲害,然以守打攻能控製對方的法術,卻是至少要高出一個境界。


  詭小少便是從頭到尾隻取守勢,卻將仲小月的銀針困得死死的,且收得服服帖帖,修為高低分毫立現!

  詭小少將那漫天的劇毒銀針悉數收進了棱鏡,卻驀然收了手,見場麵已然控製住,正要說話,忽地卻聽見身後有人悶哼一聲,卻是有人受傷的動靜。


  詭小少驀然回頭,卻見良素手按肩胛處,軟軟坐在地上。


  再看良素身後,蠶王絲網張得極大,卻是將白西西、田小糖、安若軒、白北北諸人護得牢牢的,唯獨自己此刻麵色蒼白跌坐在地,忽地便吐出一口血箭,卻是烏黑的顏色。


  詭小少哪裏還顧得旁的,卻是上前一步扶住良素,急急道:“良素,你怎麽了?”


  良素卻是苦笑,搖搖頭道:“我無妨,這點小傷奈何不得我。”


  白西西並田小糖亦是上前,白西西驀然一摸良素脈門,卻是麵色一變道:“良素,你本就有傷,這回卻是護下我們,自己卻……”


  詭小少卻是驀然麵色一凝道:“你與那成老道鬥法時已然受傷了?為何不告訴我?”


  良素卻是搖搖頭,道:“那點傷不必大驚小怪,隻是小月這隱形毒針著實厲害,我雖護得住小糖諸人,卻到底自己沒能躲過。”


  “你本就有傷,如何躲得過?!”詭小少痛聲道。卻是轉身便看向仲小月,這個素來溫和不喜與人爭辯的少年此刻目中卻是從未有過的怒火,手一指仲小月道:“你也忒心思歹毒了,竟用這樣的法子!”


  說罷,手中的棱鏡忽地便祭出,這一回棱鏡卻沒有暴漲,卻是碎成無數利刃,如漫天飛雨一般朝仲小月而去,這利刃卻比仲小月的銀針更霸道,遇見任何阻擋之物,要不將之斬斷,要不利刃變得更細碎直接穿透而過!


  也即是說,這棱鏡的碎片絕不會因受到阻擋而停下來,隻會無限製變小,直到能穿過阻礙物。


  這一回,連仲小月麵色都變了,立時後退了數十步。


  良素卻是麵色一變,強忍著痛,傳音與詭小少道:“小少,快點住手!”


  “為何?”詭小少不肯,傷他可以,傷良素不可以!


  良素卻是苦笑了一下,道:“我若不中毒,小月如何肯交出解藥?你想眼睜睜看著白北北死去,更看著醫仙穀與靈狐族成仇嗎?”


  詭小少驀然一愣,回頭看了良素一眼,良素此刻麵色蒼白,肩胛處卻是透黑,一條手臂都腫了起來,抬手之間,疼得直抽氣,卻依舊在朝他笑著。


  良素是故意的。


  良素故意令自己中了仲小月的針,為的是替白北北拿到解藥。


  詭小少手中驀然一收,卻見那棱鏡忽地便消失了,跟著消失的是幾乎碎成了粉末避無可避卻能切碎萬物的棱鏡碎片。


  仲小月原本用著以前良素給的捕獸網勉力支撐,此刻那棱鏡碎片驀然消失,卻是立時一鬆,亦跌坐在地上。


  詭小少卻是傳音對良素道:“良素,你為何總是為旁人這般盡心,甚至不顧性命?”


  “我不是為旁人,我是為我的生死之交,白北北是田小糖的親人,田小糖是你想護住的人,你忍心看她難過?”良素麵色依舊蒼白,嘴角的血跡卻依舊發烏,手臂更是腫脹得不像樣子,然此刻良素的麵上卻是一笑,那笑尚夾著她疼得絲絲抽氣的聲音。


  詭小少卻是驀然心中一疼,原來良素不是為了旁人,卻是為他。


  此刻小月卻是過來,卻是對良素道:“良素,你是不是有病?我的隱形針哪裏就要她們的命了,我不過是要那隻小白狐狸,你倒好,用這個法子,無非是想逼我交出解藥罷了。”


  良素卻是白了小月一眼,忍著劇痛卻是傳音入密對她道:“仲大小姐,那不是小白狐狸,不是你要捕的魔獸,那是人家的親弟弟,你這般要了人家親弟弟的命……”說著一口烏黑的血又噴了出來,卻是話未說完。


  詭小少見良素這般模樣,哪裏還耐得住,卻是上前對仲小月道:“解藥。”


  這一回,小少的語氣生硬至極,他已然沒有耐心再與仲小月多說,此刻良素的痛楚每一絲都令他疼在心裏。


  小月看了詭小少一眼,眼神中卻是有些探究,然,卻沒有動。


  小少拳頭握起,指節發白,若不是良素攔著,隻怕小少的棱鏡早已飛向仲小月。


  良素卻隻得傳音與仲小月道:“你是想看著我死?”


  “你,我大不了扛回去丟給仲祈,便是沒有解藥,他也可保你不死,你的苦肉計對我半分作用也無。”仲小月卻是不滿地道。


  良素卻是歎了口氣,又道:“小月,那是人家親弟弟,你這般要人親弟弟性命,人家怎肯善罷甘休?”再說了,你要人家白北北做什麽?人家又不是魔獸。”


  “為了尋栗戰的下落。”仲小月卻是低了頭道。


  良素心中一咯噔,卻覺出自己中毒的地方越發疼起來,她不由得又倒吸了一口氣。然,良素知曉,旁人的事也就罷了,但凡遇見栗戰的事,仲小月是敢以性命相博的。


  卻聽仲小月又道:“栗戰不見了,你可知曉?”


  良素昔日聽得雲沁道栗家堡受那厄奴爾族再次侵擾,便是此番情形下,栗戰卻沒有出現。良素最後知曉栗戰的消息是聽說他在瑤山。


  良素點點頭,道:“我聽雲沁說,栗家堡遇襲,栗戰也未回來。”


  “是,當日我喚栗戰幫我在瑤山尋一種魔獸,便是自此栗戰便再沒了蹤跡,我亦去瑤山尋過多次,卻都未尋到,卻不知他如今究竟人在何處,可否安好。”說到此處,仲小月竟眼眶都紅了,低頭用手揉了揉眼睛,那一雙大大的眼眸卻依舊沒能止住淚水。


  聞名三界的煉毒小魔女幾時這般動情過?良素輕輕歎了一口氣,情字果然是劫,便連小月這般從不按常理出牌的女子都難逃其劫。


  隻是,栗戰究竟去了哪裏?良素此刻亦擔心起來,那位殺伐果斷,卻又柔腸百轉的狂殺將軍,此刻人在何處?

  “如今還有什麽法子能尋栗戰?”良素卻是著急問道。


  “諾,捉到那隻小白狐狸啊。”仲小月用手一指白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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