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罰酒一壇子

  小少忽地想起什麽，卻是轉身出了房間，過得一刻，回來道：“後院中的般若花沒了。”


  良素一愣，般若花沒了？

  難道是有人為了盜走般若花暗害了葉西西？


  然，般若花經葉西西催開，隻葉西西用得，旁人盜去何用？

  便在良素並小少想不明白的當口，忽地卻聽見大門外有人拍門的聲音，那聲音卻是不小，良素並小少忙匿了身形，卻聽得門外是縣丞拍門喊道：“葉老先生，且開一開門，我有差要辦。”


  這般大的聲音，卻是將葉老爺子驚醒了，一時家中小廝開了門，迎了縣丞進得裏麵。


  縣丞身後卻還跟著一人，一身紅色衣衫，發髻上束著長長的紅色發帶，不是田小糖是誰？


  縣丞進得門中，卻是轉身對田小糖道：“田捕頭，門我幫你敲開了，既是你們六扇門的規矩，你與葉老先生說罷。”


  田小糖聽了，卻是上前對葉老爺子忽地展示出一張衙門公文，隻那公文卻是一晃便收起來了，田小糖卻是一本正經對葉老爺子道：“葉老先生，還請節哀，既然令愛之事你已報官，此事如今已然歸我六扇門管了，按照我六扇門的規矩，這葉姑娘的屍首我卻是要帶走查案的。”


  葉老爺子忽地聽見田小糖這般說，卻是一愣，隻下一刻，卻是忽地轉身奔進了葉西西的房間，雙手護著葉西西的棺材道：“不，不，你們不能帶走西西，不能帶走西西！我不許你們帶走西西！”


  田小糖見葉老爺子忽地反應這般大，麵上也是一愣，卻是麵上亦現出一絲不忍來，半響也不說話了，過得一刻，忽地抽抽鼻子，慢慢走近了葉老爺子，卻是朝老爺子鞠了一個躬。


  卻聽田小糖道：“葉老，西西生前也與我相識，如今出了這般的事情，我……我……亦是心中哀慟不已，故而我以六扇門的身份將此事接下來，便是為了能盡快查明西西的死因，令她九泉之下能心安，這也是您老的心願，您說是與不是？”


  葉老爺子抬頭看了田小糖一眼，兩行濁淚自麵上落下，卻是不說話，依舊雙手緊緊護著葉西西的棺木。田小糖見葉老依舊不肯，便又上前一步道：“若要查明西西的死因，總也要仵作驗過才有線索查案。”


  葉老爺子聽見這話，卻是忽地起身道：“我看過西西好幾回了，沒有外傷，亦沒有內傷，也沒有中毒，仵作打算如何驗？莫不是隨意敷衍一下了事？若是要驗也可以，到我醫館來驗，必要當著我的麵才行，否則我是不許的！”葉老爺子說完這話，又俯下身子抱著葉西西的棺木，麵上卻是如一個小孩兒一般的倔強。


  葉西西這般不明不白的死了，老爺子自己是醫者，如何不仔細驗過一遍，如今要自老爺子這裏帶走葉西西，交與仵作，老爺子定是不肯的。


  田小糖見老爺子這般倔強，卻是搓著手一時犯了難。


  一旁的縣丞卻是不耐煩了，原本這案子田小糖橫插一杠子強行要接手，縣丞本就不高興，奈何田小糖身後是六扇門，他惹不起，且人命案子本就麻煩，縣丞便順水推舟推給了田小糖。原本以為推出去了，此事便再沒自己什麽事兒了，豈料田小糖今兒來尋他，以六扇門的名頭壓著自己陪著來這葉家醫館，卻是要取葉西西的屍首，偏這葉老爺子又倔強，大半夜的鬧得自己不得休息，還要在這兒陪著。縣丞便一臉不耐煩地上前道：“既然葉老爺子不肯，今兒就這般了，明兒命仵作來此地驗屍罷，田捕頭，您看呢？”


  田小糖見縣丞也這般說，葉老爺子如今是拿命護著葉西西的棺木，今兒這差估摸著是辦不成了，也隻得點了點頭。


  隻田小糖臨走前，卻是戀戀不舍地看了葉西西的棺木一眼。


  沒錯，那眼神中，不見絲毫悲哀，卻是戀戀不舍。良素匿了身形卻是離著葉西西的棺木極近，田小糖那一眼神情良素看了個真真切切。


  終於田小糖並那縣丞離去了，葉老爺子一個人抱著葉西西的棺木又是哭了一場，卻又累極昏昏睡去了。


  良素並小少這才現了身形，二人卻又是驗看了一番葉西西的屍身，依舊沒有什麽發現，無奈之下隻得先離開。


  這一夜，良素並詭小少又去了謝家酒樓偷酒喝，二人悶聲喝酒，卻都在心中琢磨葉西西此事。


  卻是良素忍不住道：“小少，你說葉西西此事，莫非是那知府尋人做下的？”


  聽那日葉西西與安若軒說的話，知府家中已然知曉了二人之事，因著葉西西的身世，知府夫人百般不願安若軒娶葉西西，葉西西卻似想了個什麽法子，聽葉西西的意思，這法子若成了，安若軒便要舍了父母隨那葉西西去了。若是二人謀算的事被知府夫人知曉了，保不齊知府夫人會做點什麽。


  且這時間太過巧合，頭一夜葉西西說了要安若軒隨自己走的話，第二日便死了。


  小少亦是蹙眉想了一陣，道：“這葉西西身上無傷五毒，若是那知府尋人下的手，又是用的什麽法子呢？”這卻是最蹊蹺的地方，二人親自驗看過葉西西全身，確實無傷亦沒有中毒，若是知府尋人下的手，這人的手段忒也厲害了。


  又聽小少道：“還有那日與葉西西私會的究竟是不是知府家的公子安若軒，若是，怎麽出來便變做了田小糖？若不是，又是何人？難道田小糖是男兒身？”


  良素聽了亦是蹙起了眉頭，這亦是極為蹊蹺的一件事。


  良素忽地想起什麽來，便問道：“當日，你追田小糖，可去知府府邸探看過，那安若軒在不在？”


  小少點點頭道：“自然去了，我跟丟了田小糖，便一路去了知府府邸，潛進去看時，安若軒還真不在房中。”


  這麽說，當日與葉西西私會的可能果真是安若軒，那麽安若軒與田小糖又是什麽關係？

  良素想了半天，卻是不得頭緒，再看詭小少，卻是一口接一口的喝著悶酒，麵上神情極為落寞。


  葉西西也罷、田小糖也罷，於小少並良素來說，都不過是萍水相逢，般若花籽已然取到手，他二人大可不管此事，然這一回不僅管了，詭小少還管得如此走心。


  這般模樣的小少，良素從未見過，昔日那個總是溫溫笑著，對她說：“我此生的夢想便是尋一名愛慕的女子結伴遊遍三界”。的少年如今正為著不相幹的人喝著悶酒。


  良素忽地笑了，除非這些人裏有小少認為極為重要的人。


  葉西西不是，安若軒更不是，那麽田小糖……?

  那個一身紅衣的小姑娘，那個小小年紀便在六扇門中摸爬滾打的小姑娘，那個嬌俏可愛古靈精怪的小姑娘，似乎從一遇見她始，詭小少便開始牽腸掛肚。


  良素忽地端了酒湊近了小少，輕聲問道：“小少，我來問你，這件事中你最在意的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