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情字為何物

  雲沁卻是低垂了眼眸道：“今兒她不是累了，是難過了，我雖不知緣由，然，我是知道她的。”雲沁語調依舊淡淡的，然雲洛卻聽出來了，自己這弟弟淡淡的語調中全不是不掛心，相反，卻是太過掛心又太過了解良素，反倒束手無策，話語之下神情之間透露出來的是束手無策的煎熬與無力感。


  人，唯有在最關心的人遇見事情，而自己卻幫不上手時才會有如此沉重的無力感！


  雲沁說：我知道她的。


  雲洛驀地明白，自己這弟弟怕是戀著良素已然入骨。


  雲洛忽地有些心疼雲沁，良素的情形她是知曉的，恐怕此刻還沒有什麽男子能輕易打開她的心。


  雲洛默不作聲，卻是運起霓裳六針的功法，一道靈力便注入手中的紗絹碎片中，雲沁想知曉良素在製衣時究竟遭遇了什麽，雲洛唯一能做的便是用仙衣坊的功法探看一二。


  隻雲洛這一探看，卻是足足花了一炷香的功夫，待一炷香的功夫過去，雲洛卻驀然一震，麵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雲沁見雲洛的神情，卻是忙問道：“姐姐可看出什麽？”


  雲洛點點頭，卻忽地又搖搖頭，道：“你可知道，這紗絹碎片便是來自一件仙衣，且這件仙衣怕是元嬰等階的。”


  這一回雲沁亦不敢相信了，元嬰等階？這碎片用的是蠶王絲所製，必是良素的，也即是說良素真的製出了仙衣，且還是元嬰等階的，這如何可能？良素自己不過區區結丹修為，連針都沒有，如何製出元嬰等階的仙衣？還有，這碎片又是怎麽回事？良素究竟經曆了什麽？

  雲洛望了雲沁一眼，見他亦麵露訝色，然自己能探看到的唯有這些了，便也隻得搖搖頭道：“一切都隻能待良素出關。”


  靜待良素出關，雲沁卻輕輕搖搖頭道：“我靜待她出關，不是想問這些緣由，我隻想知道她好不好。”良素能不能製衣，能製出什麽等階的仙衣，自己都不在乎。


  雲洛將那碎片交到雲沁手中，卻見他珍而重之地收了起來。


  隻這一日起，良素在製衣局鬧出的動靜卻著實令人議論了好一陣子，便是孫娟兒並歐陽明蘭等人修煉之餘，與兀連雪一同的時候，也忍不住說起良素。


  孫娟兒卻是疑惑地問道：“你們說，良素到底製出仙衣了嗎？”


  歐陽明蘭卻是搖搖頭道：“不知道呢，那道金光我等都是親眼所見，這卻做不得假，按理必是製出了仙衣，且還是高階仙衣，然這又必是要手持金針之人製出高階仙衣才有那般的金光，良素連針都沒有……”


  隻歐陽明蘭的話還未說完，卻被兀連雪生生打斷，兀連雪麵露不屑地道：“這還用想嗎？必是沒有製出來，若是製出來了，那日出得製衣局怎不見她拿出來？如今還閉關了，想也知道，就憑她，一個連針都取不來的低階娘子，怎麽可能製出高階仙衣？”


  “那……那道金光卻如何解釋？”孫娟兒卻是不服道。


  兀連雪白了她一眼道：“就你傻些，金光而已，你我修仙之人不過是些手段罷了，良素那般低階娘子，出身爐鼎局那般低賤的地方，什麽手段使不出來？”


  “你既是仙衣坊高階娘子，如何卻在人後這般說同僚？”驀地忽地有人便出聲道。


  兀連雪一愣，轉身看時，卻是雲沁麵色淡淡地看著自己。


  孫娟兒並歐陽明蘭見到此情形，卻是急急去尋了嬤嬤取了玉簡，各自尋了一間製衣局自去修煉了。


  兀連雪卻萬沒有想到，雲沁竟會在人前為良素說話，且還斥責自己，一時哪裏還按捺得住，她早便不滿良素，早便生了要在雲沁麵前拆穿良素“真麵目”的心思，今兒既然這般，良素，你便不要怪我了，兀連雪心中暗道。


  卻是捏了捏手掌，忽地上前攔住了自顧自往前走的雲沁。


  雲沁本就不是來與兀連雪說話的，他還要去尋壽無裂一並去改製仙衣坊的法器，適才不過是路過聽見一句，原本心中便掛念良素，自然容不得旁人這般說她，便隨口丟了一句話罷了。


  不想兀連雪卻將自己攔住了，雲沁立住，看向兀連雪，卻也不說話。


  兀連雪用手中玉簡開啟了一間製衣局房間，卻是對雲沁道：“沁哥哥，既然是來查探法器的，不若自連雪這件開始罷。”


  雲沁看了兀連雪一眼，亦不推辭，便進得了房間。


  隻雲沁甫一進得房間，便聽見房門“吱呀”一聲便被關上了，房門關上了，沒有玉簡便出不去。


  下一刻雲沁便覺有個溫香暖玉的身子自身後貼住了自己，卻是兀連雪自身後緊緊抱住了自己。


  雲沁卻沒有料到，尚在製衣局，兀連雪竟如此膽大，竟就這般緊緊抱住了自己。


  雲沁隻怔了一怔，便回複了平靜，身子僵直，動也不動。


  卻聽兀連雪道：“沁哥哥，你為何總是待我這般冷？你可知道我好歡喜你！”


  雲沁卻輕輕錯了錯手，兀連雪甚至沒有看明白，雲沁已然脫開了她，卻是立在了房間另一頭，冷冷道：“連雪妹妹自重。”


  “沁哥哥，你我是自幼的情意，小時候你便總是寵著我，如今我們好容易重見了，你怎麽卻變成這般了？沁哥哥，我還是如小時候一樣歡喜你，你……你……可歡喜我？”兀連雪一雙美目此刻便若火灼燒一般熱辣辣地望著雲沁。


  雲沁望著兀連雪這般模樣，實在想不明白，幼時雨雪可愛的那個小女孩去了哪裏？怎麽兀連雪如今卻總做些令自己不齒的事情？他輕輕一歎氣，隻淡淡道：“連雪，若你自重，我待你便若待雲洛一般，至於歡喜，我不歡喜你。”


  兀連雪聽到此話，便若晴天被雷劈中一般，忽地淚水便落了下來，怔怔望著雲沁，卻是哭道：“我不要你若待雲洛姐姐一般，我要你歡喜我，娶我為妻，與我雙修，你……你……說你不歡喜我？如何可能，不，我不信，小時候那麽多世家女子，你獨獨對我好，寵著我，你怎會不歡喜我？我不信不信！”


  說罷，兀連雪又上前來，這一回卻是攀上雲沁的肩，將自己填滿了雲沁的懷中，又道：“沁哥哥，你抱抱我。”


  雲沁卻依舊僵立，卻不伸手抱兀連雪，隻輕輕抓著兀連雪的手，卻是一點一點將她推離自己的懷抱。


  兀連雪的眼淚更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自己堂堂北疆兀家大小姐，這般低聲下氣投懷送抱，沁哥哥竟不理會，竟是這般冰冷，兀連雪隻覺心在一點一點冰凍起來，繼而便聽見自己的心碎裂的聲音。


  “沁哥哥，你待我這般，可是因為良素？”兀連雪一字一字咬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