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非昔年的她

  又聽妖九月清瓷一般清脆的聲音又道：“我這兒有些東西，屆時我起舞，還請諸位托在手中。”話音落處，那煙青色輕紗之後卻是魚貫而出幾名婢女，個個手中都托著一個碩大的圓盤。


  那圓盤之中竟是熒光閃耀，好不炫目，細了看時，竟是許多極美的玉石並大顆的夜明珠。那玉石顏色各異，綠的透亮盈翠，聚在一處便如一彎盈盈碧潭；那白的糯潤凝實，聚在一處便令人想起君子如玉；還有那碩大的夜明珠，顆顆渾圓明亮，幾乎要將這一室照得雪透。


  而這些玉石珠寶，妖九月並不戴在身上插在發髻，卻令伴舞的女子托在手中，隻做她起舞時候的陪襯，果然此刻的妖九月在這些玉石珠寶的襯托下，便是隔著煙青色紗羅，亦能遙遙看出麵若清月，瑩瑩有光。


  便是在爐鼎局看了不少陣仗的良素亦覺出這妖九月的厲害了，這般不俗的女子，又生成這般妖嬈模樣，哪個男子不動心？


  一旁的鳳七此時卻無心看珠寶，隻伸長了脖子朝那輕紗中望去，奈何輕紗中的人始終隱隱約約卻是看不清。


  一時伴舞的女子們都點頭應下，便聽一旁有位媽媽道：“姑娘們也別傻站著了，且與我去換衣服吧，一會兒就該上場為九月姑娘伴舞了。”


  鳳七聽了這話卻是第一個起身，便跟著那媽媽出去了，一時便走在了諸人之前，良素亦不怠慢也走在鳳七身旁，心下自然知曉鳳七必是要第一個看見妖九月，看看是否是自己的妹妹。


  如此伴舞的女子們便跟了到一處更衣，良素與鳳七哪裏敢去更衣，想來那衣服亦是事先有定數的，忽忽多出她二人來，豈不露餡了？良素與鳳七趁亂悄悄隱到一處帷幔之後，靜心待了一盞茶的功夫，卻聽得有人高聲喊，九月姑娘來了，宴席要開了，你們幾個機靈著些。伴舞的姑娘便都急忙將手中珠寶端了起來，頂在頭頂。


  豈料，便在良素與鳳七二人猝不及防間，身後的帷幔卻徐徐升起來了，忽地現出一個人，卻是一身輕紗紅衣，肌膚如雪，唇不點而嬌，眉不畫而黛，便是姿態慵懶之下，身姿尤為曼妙，素素小腰竟不勝一握，便是良素這般的女子看著心中都生出憐惜之意。


  而一旁的鳳七此時卻全然呆住，半響喊出：“鳳九！”


  那妖嬈女子亦看見了良素並鳳七，麵上亦是一驚，脫口道：“姐姐？”


  鳳七想過萬般情景見到妖九月，卻獨獨沒想過就這般遇見了。饒是如今的妖九月如何媚態橫生，如何妖嬈動人，鳳七還是一眼便認出了自己的妹妹鳳九，數年前那個拉著自己衣襟滿麵是淚，怯生生喊著：“姐姐，我餓”的小女孩。


  鳳七一雙鳳目中幾乎燒起火來，便是心中已然信了一萬遍妖九月恐就是妹妹鳳九，然不親眼見到，鳳七是不死心，如今近在咫尺，見到如此媚入骨髓的妖九月，如此對魅惑男子甘之如飴的妖九月，鳳七怎不火冒三丈！


  “鳳九！你……你……竟墮落至此！”鳳七呼道。


  妖九月卻輕輕一撇鳳七道：“你不也一樣，被賣入燕夫人的青樓？我們這樣的女子最終不都是這個下場麽？隻不過我生有魔根，才被人救了送到此地，不然哪裏有今日的風光。”


  “被人救了？那買的一家人，是被人縱火燒死的？”良素卻是眼眉一挑問道。


  “那家人沒一個好東西，買我做妾，不過是欺我年弱，竟要我給那家80多歲的老太爺做小妾，他們本就該死。”妖九月說這話時，猶自低頭挽挽袖子，漫不經心。


  那也罪不至死，不至要滅人滿門。良素心中歎道，鳳七啊，你這妹子鳳九早不是昔年的鳳九了。


  “鳳九，你今日跟我走，我們離了這魔窟。”鳳七說著就上前去拉妖九月柔弱無骨的手。


  妖九月卻側身避開了，亦有些驚訝地道：“姐姐，你竟然修仙了，原來你有靈根，罷了，這一切不過是你我姐妹的宿命。今兒你們趕緊離了這裏吧，旁的也不要多說了。”


  “鳳九！你今日就甘願被待價而沽，再賣與旁人，那與昔年你被人買去做妾有何不同？”卻是鳳七厲聲道。


  然，妖九月的看著鳳七的神情卻極為古怪，這話便如沒聽見一般，忽地看向良素道：“你是我姐姐的朋友？”


  良素卻沒想到妖九月忽地問自己，也不說話，隻點點頭。


  妖九月卻道：“今日此地，你們不該來，快些走罷。”